痛……
重重的脚力踢落在脊背上的疼痛蔓及全身,江抒吃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迷蒙之中,她看着头顶随风轻颤的繁盛花枝,以及花枝上方漂浮着朵朵白云的澄碧天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脑子里最后的记忆,是手握铁皮石斛从悬崖上坠落的画面。
临近大学毕业,学习中医的江抒为了做被中医学称之为“仙草”的野生铁皮石斛的药用价值课题研究,而特地跑去野外,采摘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野生铁皮石斛样本。
却没想到,费尽千辛万难,好不容易采到准备向上爬的时候,攀援的绳索突然被山石磨断,自己从陡直的山崖上坠落下来。
难道,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自己竟然有幸还活着?
“去死,去死,叶江抒,你给我去死!像你这种软弱无能的废物,凭什么去做福王妃——!”不待江抒多想,一道尖锐刻薄的女声陡然传入她的耳中。
江抒眼中出现些许疑惑之色,她吃力地支着酸痛的身子微微转头,向那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
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子——
她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缃色绣有花草图案的交领及腰短袄,下身是绯色妆花马面裙,乌黑的头发梳成回心髻,以金钗步摇做饰,衬得一张略显圆润的小脸很是娇俏动人。
不过,那女子外表虽美,行事却极为恶毒。
江抒侧身躺在地上,此刻她正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身后,一只脚毫不留情地朝着她的脊背踢来。
江抒一个激灵,迅速闪身躲开,抬手抓住她的脚腕顺势一拉。
只听“啊”地一声,那女子四脚朝天摔倒在花树之下青石铺就的坚硬地面上,碰落一地繁花。
江抒随即一个翻身扑在她的身上,一手压制住她的双臂,另一只手照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就是啪啪几个耳光。
她江抒虽然从不去主动招惹别人,但也旨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绝对不是那种任人随意踩捏的软柿子。
对于欺负自己的人,自然采取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态度。
重重的耳光落在脸上,女子俏丽的面容上立即出现几道深浅不一的指痕。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瞪着江抒:“叶江抒,你疯了,竟敢对我动手,小心我禀告祖母,赏你一顿家法!”
“是吗?”江抒冷冷一笑,她长这么大以来,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提前把仇报了,再等着接受惩罚吧。”
说完,扬手向着那张脸又是啪啪几个耳光。
女子不堪忍受如此屈辱,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因被江抒钳制住,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她有些恼怒地瞪向旁边花树下的一个年岁略小一些的少女:“五妹妹,你还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个疯子拉开——!”
少女听闻吩咐,立即听话地走过来,双手抓住江抒的手臂,用力将她从那恶毒女子的身上拉起来。
只不过,把她拉开之后,她的手却不放开,反而将她的双臂反扣在身后,任由那恶毒女子站起身来,再次抬脚用力地踢在她的身上。
这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摆明了要拉偏架!
江抒努力挣扎了几下,但由于身子有些虚弱,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的眸底瞬间蒙上了一层寒光:以多欺少是吧,今日的欺凌,我江抒记下了!
“三姑娘,五姑娘,你们快住手——!”正在这时,一个身穿黄袄粉裙的小丫头慌慌张张地从旁边的一条花木环绕的小道上跑过来,不顾一切地推开了正在对江抒拳打脚踢的恶毒女子和那少女帮凶。
她是叶江抒身边的丫鬟屏浅,原本是陪叶江抒在后花园游玩的,后来觉得风有些凉,就回住处去为叶江抒取斗篷,没想到刚一回来,就撞见眼前自家姑娘遭人欺辱的这一幕。
那恶毒女子被屏浅这么一推,差点儿摔倒在地上,站稳之后啪啪几巴掌甩在屏浅的脸上,面目狰狞地朝她吼道:“屏浅,你这个贱婢,竟敢动手推我,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她这几巴掌使足了力道,屏浅双颊立刻红肿起来。
打过屏浅之后,那恶毒女子犹不解气,扬起手掌又向着江抒打来。
屏浅慌忙把江抒推至身后,张开双臂拦住她,语气不善地道:“三姑娘,你打奴婢也就算了,不要觉得我家姑娘好欺负,就事事欺负于她,小心老爷回来怪罪!”
“老爷回来?”那恶毒女子忍不住嗤笑一声,“昨天爹才奉旨去了湖广赈灾,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等他回来,那就要看看叶江抒这个贱人有没有这个命了!”
说完挑衅地看向江抒:“一个软弱无能的废物,还妄想去做福王妃,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你说谁是废物?”江抒抬手拉开身前的屏浅,目光冰冷地瞪着她。
“除了你叶江抒,还能有谁?啊——!”
那恶毒女子本来还打算继续羞辱江抒几句,右边的手臂突然被江抒用力扳住,疼的差点儿流出眼泪。
“你说谁是废物?”江抒语气冰冷地又问了一遍。
“你……啊——!”女子话音未落,江抒手上的力道猛地加重,痛的她几乎昏厥过去。
“三姐姐,你还是说句好话吧!”那被屏浅叫做五姑娘的少女忙走过来劝道。
接着她又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抬手拉拉江抒的衣袖:“四姐姐,你快把三姐姐放开吧,别伤了我们姐妹的情分。”
江抒不禁嘲讽地一笑,心道刚刚拉偏架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到姐妹情分!
不过此时她心中另有要事需要弄个明白,没有耐心继续折腾那恶毒女子,便使尽全力将她甩在地上。
那恶毒女子被摔得不轻,手上的皮都被地上坚硬的青石擦掉一块,殷红的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将紧贴手臂的缃色衣袖染红。
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恨恨地瞪向江抒:“叶江抒,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然后,转头对那为她解围的少女道:“五妹妹,我们走——!”
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这片花树林,江抒虚弱的身子再也强撑不住,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屏浅慌忙伸手扶住她,关切地道:“姑娘,你没事吧?”
江抒心中想着其它的事情,努力站稳,轻轻摇了摇头。
对于目前的状况,她有些弄不清楚。
她明明是在野外采摘野生铁皮石斛的时候,从悬崖上摔了下来,怎么会置身于这貌似古代大户人家后花园的地方,成为姐妹相残的主角之一呢?
难道自己是穿越了?
这样猜测着,她向身旁的屏浅问道:“屏浅,我问你,现在是什么年份?”
屏浅秀致的小脸上立即出现一抹担忧之色:“姑娘,你怎么了?现在是万历三十六年啊!”
万历三十六年?
江抒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忍不住翻个白眼。
她怎么知道万历三十六年是哪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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