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中,床底、桌下、所有光线无法触及的角落,传来细碎而密集的,如同无数指甲刮挠木板的摩擦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刘佳再次睁眼!
一张由粘稠黑烟,残破车夫肢体,断手、痛苦扭曲的脸和无数细小蠕动黑虫勉强聚合而成的恐怖面孔,紧贴着她的鼻尖!腐烂的铁锈气息喷在她脸上!
它似乎因她的清醒而兴奋,咧开一个非人宽度,露出漆黑空洞的“笑容”,嘶哑的低语如同刮擦锈铁:“贵客...心善...赏了他东西...他的灾...便由您...担着吧...”
冰冷的“贴痕”烙印在脸颊,刘佳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手中银光爆闪!鬼影尖叫着四散炸开!
房间瞬间陷入绝对黑暗,烛火早已熄灭!刘佳毫不犹豫再次甩出银光!虚幻的银色火焰燃起,驱散部分浓稠黑暗!
鬼影并未消散,如同融入墨汁,在绝对的死寂中潜行游走。刘佳只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脑中反复回响、如同冰渣的诅咒:“担着吧...”
就在她甩出第二道银光的刹那,手背上猛地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一个乌青形如车夫生前捆绑痕迹的手印清晰地浮现!深入骨髓的冰冷瞬间蔓延,伴随而来的是针扎般的刺痛和...皮肤下如同活物般的黑色丝线在缓慢向四周扩散!她能清晰感觉到一丝生命力正被持续抽离!
几乎在刘佳遇袭的同一瞬间!隔壁破屋内,王二文发间金簪骤然变得冰冷刺骨,发出尖锐悲鸣般的嗡鸣!睡梦中,她“看”到墙角阴影里,那个被救的车夫蜷缩成一团,浑身是血,双手死死捧着那个玉镯,用无声却饱含绝望的口型嘶喊:“救我...走...走...!”景象瞬间被翻涌的浓稠黑血覆盖!
王二文猛地睁眼!心脏处被一股冰冷怨毒的气息狠狠攥紧!
隔壁传来的阴冷死气让她瞬间确认:刘佳有危险!
环顾漆黑破屋,目光扫过墙角农具和堆积的破陶罐,电光火石间!她抄起锈蚀钉耙,猛地插进罐堆底部,借力狠撬!
“轰隆——哗啦!!!”
令人牙酸的摩擦与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府邸夜空中轰然炸响!
这巨响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整个府邸的阴影瞬间沸腾、扭曲!无数道冰冷贪婪的“视线”感从四面八方、从墙壁缝隙、从地底深处疯狂扫向声源方向!这股恶意浪潮甚至短暂压过了刘佳房内的阴冷!
几乎在巨响落下的瞬间!管家庭院方向传来门窗爆裂的碎响!一道裹挟着滔天怒意与实质化黑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撕裂夜色,瞬息而至!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府内护卫正急速奔来!
王二文静立屋中,等待风暴。
隔壁,鬼影被那蕴含规则破坏力的巨响震得形体溃散大半!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如同退潮般融入更深的黑暗,消失不见。
刘佳背靠墙壁,剧烈喘息,手背上乌青手印处传来持续啃噬的刺痛和冰冷。
是王二文!那个“新人”...
她到底是什么人?!
“砰!”
破旧木门被狂暴的力量轰开!
“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王二文先发制人,声音冷冽如冰。
管家苍白的脸因暴怒而扭曲,随即又挤出一个极其狰狞的笑容:“贵客的意思是,惊扰老爷清梦,便是您的为客之道?”
“老爷恐怕也不知,他的贵客竟被安排在牲口棚般的所在。”王二文拂去指尖不存在的灰尘,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擅作主张的奴才,老爷会喜欢吗?”
管家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黑色蠕虫在疯狂窜动。他死死盯着王二文,沉默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是...奴才...怠慢了。来啊,给贵客换房!”
仆人提灯上前。王二文走向管家,擦肩而过时,侧脸低语,字字如刀:“真是条...忠心的好狗。”
管家看着王二文眼中纯粹的戏谑,暴怒竟奇异地平息,抚掌轻笑,声音轻柔得令人毛骨悚然:“贵客...满意便好。”
王二文随仆人离去。管家如恶鬼般钉在原地,灯笼昏黄的光在他脸上跳动,阴影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无人察觉,那光似乎在他眼中凝固了一瞬,折射出两点深渊般的幽暗猩红。
夜风骤寒,刺骨锥心。
月光惨淡,将他的身影骤然拉长、扭曲,化作一条从九幽钻出的墨鳞毒蟒!无声无息地贴着冰冷石板,带着撕裂空间的阴毒气息,直噬王二文后心!
就在那凝聚了极致恶意的阴影即将缠绕上她的刹那——
发髻间,金簪簪头骤然灼烫!一点凝练到极致、带着绝对“消弭”意志的金芒无声爆开!无光无热,却如净世琉璃!
狰狞蛇影触之即溃,如同被烈阳蒸发的露水,连一丝挣扎的涟漪都未能泛起,便彻底湮灭于无形!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极其微弱、仿佛空间被灼穿的焦糊味。
王二文脚步未停,似无所觉。唯有发簪传来一丝微不可查的冰冷刺痛,太阳穴突地一跳。
无声伴行的刘佳,却如坠冰窟!她眼角余光清晰捕捉到地面阴影那被灼烧般的不自然扭曲,更在回头瞬间,心脏骤停——
管家依旧站在原地,身影几乎融入黑暗。
但那双隐没在阴影中的眼睛,两点幽深的暗红并未熄灭,反而如同深渊中永不瞑目的炭火,死死地“烙印”在王二文远去的背影上,直到她消失在拐角。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粘稠得如同陈年血垢的冰冷,带着沉淀了无数岁月的腐朽与贪婪,无声无息地从管家所在弥漫开来,它不像风,更像是有生命的恶意,瞬间淹没了整条路径,将刘佳也彻底包裹,空气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源自生命本能的绝望。
这不是管家的愤怒。
这是某种...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之物,被彻底惊醒后投来的、带着绝对毁灭意味的一瞥。
刘佳浑身血液几乎冻结。她终于明白,王二文招惹的,远不止是那条毒蛇。
真正的劫,或许才刚刚拉开它那黑暗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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