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舍与常峰肖茂芳分开后,本打算回去,走过花园后想了想...不然还是先不回去了吧...于是她一转身,去了马秀英那边。
晚上用饭时,采荷和冯文秀与耿成玉说“王妃那边传话来姑爷在那边用饭了,让你们莫要等他了”。
冯文秀倒是没说什么,她们俩吃了饭后便各自回屋歇着了。
周舍在马秀英这边吃了饭后,又磨磨唧唧不肯走...一会儿说自己想学音律,一会儿又说自己很久没有听马秀英讲文集了...
马秀英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昨晚你在哪睡的?”
周舍顿时脸上一热,声若蚊蝇道“睡在椅子上”
马秀英顿时不再说话了...暗自腹议道“难怪脖子扭了!”
她想了想,向春夏招了招手,春夏附耳过去后她低声说了几句,春夏便离开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马秀英才朝随周舍道“回去吧”。
周舍也知道磨不下去了,于是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起身离开了。
等周舍回到院里后,只觉得天都塌了...昨夜她睡得的两张椅子不见了...而冯文秀这边房门已经关上了。
耿成玉在堂屋一旁背对着她站着...
原来不久前,春夏领着两个丫鬟来到院里,在冯文秀和耿成玉的疑惑间指了指二人坐下的椅子朝二人道“王妃说你们这院的椅子太旧了,让我们抬走,赶明儿再给你们都换成新的”。
冯文秀看了一眼坐下崭新的黄花梨木椅,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道“婶娘当真是风趣...”。
她看了一眼身旁同样呆住的耿成玉,只得无奈的起了身。
耿成玉见她起了身,便也跟着起了身。
随后只见春夏身后一群孔武有力的丫鬟搬起厅里的椅子一阵风一样即刻便不见了踪影!春夏也二话不说,转身跟了上去。
冯文秀看了看耿成玉,假装镇定道“我也有些乏了,去睡了,成玉在此等阿舍回来吧”,说罢不等耿成玉回话便起身朝屋内走去,而后便关了房门。
周舍回来看到的便是这般光景,她看了看耿成玉的背影,双手抓了抓衣袖,又有些结巴了...
“椅子...怎没了..”
“婶娘说椅子旧了,要换新的,便让人搬走了”前面背对她站着的耿成玉轻声回道。
周舍听到这话后,嘴角抽搐了许久...自己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想去敲冯文秀的门,可是耿成玉就在面前站着,她又不敢动了!
于是俩人沉默的站了有一炷香时间,耿成玉转身轻轻落下“走吧”两个字便径直朝外走去。
周舍抖了抖双腿,挣扎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耿成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跟了上来,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这个僵局始终要打破的,于是不再多想,进了房门后看到火烛已经点了上,屏风后冒着热气,应是热水也放好了,火盆子也早已经烧了起来,屋内甚是暖和。
周舍见她去了屏风后,便见昨日自己脱下的喜服已经不见了,只是黑色腰带还在矮几上。崭新的大床上喜字还在。
床上只有一床锦被,她四处瞄了瞄,打算找床被子在矮几旁边的地上打个地铺,可是看了看四处,竟是没有多余的被子...
耿成玉洗好从屏风后出来便看见周舍正看着大床发愣,于是平日冷清的面上顿时升起了一片羞人的红晕,好在火烛放的较远,照不清楚她此时的神情。
她穿着月白色的里衫,沐浴完后已经放下了乌黑的长发,烛火映着朦胧的清瘦身姿,一眼望去好似天仙刚落到凡间般...
周舍转头看见这般景象,心里莫名的“砰砰”的快速跳了两下。随即移开了目光。
耿成玉见她还站着未动,便轻声道“木桶里有热水,洗洗早些歇着吧”。说完便径直越过周舍走向床边。
周舍深呼吸了口气,走向了屏风后,只见里面放着两个木桶,而她脱下的衣服放在右边的木桶旁,那左边那个应该是自己的。于是脱了身上的衣衫也洗了起来,昨天喝了酒在椅子上睡了一夜,连洗都没洗,身上还带着酒味,确实有些难受。
利索的洗完后,见左边长几上放着一套干净的内衫,便拿起穿了上。里衣里面的白色长布她还是裹了上...
她穿着内衫走出来后,见耿成玉已经在床里躺下了,她靠着床内躺着,身上盖了锦被,只占了那大床的三分之一,外面空着很大的位置。
周舍左右看了看,在犹豫该怎么开口时,听见床上之人轻声道“冬日天凉,矮几上没有被褥,你来床上睡吧”。
耿成玉虽是躺着,但是余光看见她穿了内衫走出来后便目光在床和矮几上来回扫着,便知道她心中所想,索性直接明说了出来。
周舍身子一顿,而后才低声道“好”。她走到火烛旁将两个火烛全熄了后才转身朝床边走去,走到床边后坐下轻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而后便闭上眼睛不再动了。
她也睡得靠边,俩人之间空着很大的距离。头下的软枕带着幽香,想是昨夜耿成玉躺过的地方。周舍躺下去一会儿后便有些紧张的冒起了汗。身子也随着紧张变得有些发烫。
紧张的也不止她一人,睡在内侧的耿成玉放在腹部的双手不由得紧握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了那夜...黑暗中脸色如火般怎么也下不去。
那夜周舍虽然是浑浑噩噩的,可她从头到尾却是无比的清醒...曾以为自己与她此生再无半点瓜葛,如今这人却也成了自己的夫君...
深夜里,冬日的寒风吹得窗户呼呼作响,二人在各自紧张中也慢慢睡了过去...
周舍睁开眼时已经是天大亮,她转头看向里面,只见耿成玉正闭着眼睛睡着,她睡着的样子很安静,连呼吸都很轻微。周舍小心的掀起被角轻轻的坐起身子后,才慢慢下床。她动作很轻,怕吵醒耿成玉,穿好衣衫后同样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随后又轻轻的将门带上。
在周舍关上门的那一刻,耿成玉的双眼已经睁了开,她伸手摸了摸周舍睡的地方,手心摸到被子下很是暖和,片刻后也起了身。
冯文秀还未起身,正半躺着养神,便见周舍从外面径直走了进来,而后一言不发的将衣衫脱了去,立即来到了床边。
冯文秀见她如此模样,心中酸涩难明,有些事虽已成定局,但是若是来的太快,还是会让她心痛...
冯文秀闭着眼睛被拉进了温热的怀里,终是安心的叹了口气,但嘴上却是故意道“夫君可是昨夜太辛劳未曾好好入眠”
周舍闭着眼睛听她打趣自己,便睁开眼挑了挑眉道“夫君昨夜听着冬日里的寒风睡得极是安生,知道夫人想我想的无法入眠,这才来安慰夫人”。
冯文秀见她一张俊俏的脸正故作深沉的样子,当即轻笑着伸手揽住她脖子拉向了自己。
冯文秀的异常热情也安抚了周舍一颗不安的心,她害怕...她怕冯文秀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对自己。
俩人亲热了许久后,周舍便又陪着她睡了一会儿,直到快晌午才起了身。
接着两日周舍每晚皆是到耿成玉那边过夜,每日清早便起先离开。三日过后,她们也没了最初那般不自然。
只是搬走的椅子却还是没有送回来...
对于那没有送回来的椅子三人皆是闭口不谈,到了第四日周舍鼓着腮帮子终是去了马秀英那院里将椅子要了回来!
周舍也回到了冯文秀的房里,连着睡了五个晚上又被赶了出去。她只好硬着头皮又去了耿成玉房里...心里暗自想着为何那些男人娶了三妻四妾都春风得意的,而到了自己这里,才娶了两个已经心力交瘁了...
转眼出了正月,周舍在耿成玉面前也逐渐没了那股子胆怯,平日里大多时候去找常峰及肖茂芳磨磨拳脚,再去马秀英那里用饭说话,隔几日便带着朱标出去城外山上骑马绕上几圈。晚上大多数与冯文秀一起就寝,少数在耿成玉那屋里过夜,俩人也逐渐习惯了静静陪着入眠的夜晚,倒也没再不自在,只是每天早上耿成玉摸着身旁温热的被子心里略显失落...
朱文正及朱文忠早在上元节前便起身离了应天返回驻地,而耿天璧则是在妹妹成亲后才回了处州。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又过了半个月,已经到了二月中。朱元璋命常遇春等人整顿好大军,即刻起兵前往武昌。
应天到武昌大约一千多里地,此去路程需要二十日左右,周舍身边除了常峰和肖茂芳也无旁人。马秀英有心想让秋菊再跟去,但已不妥,因为此时周舍已经是个虚龄二十的“儿郎”,若是行军打仗再带着女婢在身旁,不免会引起军中非议...
冯文秀这几日每晚将周舍紧搂在自己怀里,半梦半醒之际在周舍脸上额间亲了又亲,自从把自己完全给了她后,自己的身心好似再也不是自己的了...恨不得能随她去战场才好,心里怕她不在自己眼前又受了伤可怎生是好!
耿成玉也时常看着周舍欲言又止,担心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她见识过那张定边的勇猛,周舍为她挡那一箭又不时的闪现在她脑中,那日张定边亲眼见到周舍那一箭射杀了陈友谅,此次攻打武昌张定边定会找她为陈友谅报仇,若是再让他接近到周舍,周舍定有危险。
到了出发前的一晚,周舍先是去了马秀英那边。马秀英仔细交代了她些凡事切莫出头,也莫要逞强之类的话,而后又将秋菊准备好的一应俱全的包袱给了她,而后又交代了许多才让她回去。
周舍回到院里后,想了一想,先是去了耿成玉屋里,见耿成玉坐在床边,走近了几步后看着耿成玉的眼睛轻声认真道“莫担心,我自会小心行事”。
耿成玉见她不像平日那般拘谨,少有的认真模样,于是柔声道“好”,而后便不再多言。
周舍见她没再多说话,于是想了想又道“你们等我回来”。
耿成玉看着她仍然轻声回了个“好”。
周舍点点头,便说了句“那你早点歇着吧”,见耿成玉也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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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椅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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