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虽然以失败告终,但胡善祥还是没有放弃拒绝进宫的想法,正在她准备摆烂,看她爹敢不敢把一个胆大包天、不守规矩的人送进宫的时候,胡荣直接一招堵住了胡善祥无数的生路。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饭桌上,胡善祥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菜,全然没有往日的优雅风范,反正是怎么不大家闺秀怎么来,她家本来就是小门小户,要什么规规矩矩的,装模作样,哼。
这幅胡荣从来只在男人身上见过的狂放模样,当时就让他们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胡荣没想到自家小女儿为了不进宫,连这幅臭男人模样都能扮,只差挖鼻孔抠脚丫了,惊得就把准备隐瞒的消息脱口而出道:“你姐姐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胡善祥也惊了,正准备来个三连问,试图让她爹收回刚才的话,娘亲赵氏却在一旁轻轻的帮腔道:“前日你姐姐回来就是怕你不应,所以帮你把名字给报了上去。”
还能这样先斩后奏的?
胡善祥是真的心凉了,一桌子的饭菜再也吃不下去一口,默默的放下手上的筷子,在父母担忧的目光中开始怀疑起了人生。
“所以,娘你给我户帖让我去舅舅家避难,也是逗我玩的?”胡善祥转头看向赵氏,见赵氏一脸的尴尬,又把目光转向她爹胡荣,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默不语,良久,胡善祥才把早已准备好的鄙视送出。
“你娘也不是逗你玩,你要是不想进宫也成,最近爹的好几个同僚都想给自家儿子聘了你,你看……”胡荣说着,就准备给女儿介绍哪几家的好儿郎了。
“行了,爹你不用说了,我答应进宫了。”
真是知女莫若父啊,胡善祥又是无奈的叹气,她爹果然知道她最怕什么。都说古代成亲早,女子更是十三四就嫁为人妇了,但没人告诉胡善祥,古代女孩儿不到十岁就开始相亲并且订婚了啊,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不想这么早就步入婚姻的坟墓啊。
胡荣和赵氏虽然攀龙附凤了些,但还是爱女儿的。见小女儿答应了入宫,当即就把家中一大半的现银都拿了出来,让胡善祥带着入宫,看在钱的份上,胡善祥没有再说什么。
夭寿哦,老抠门居然大出血了,这还是她爹吗?
既然拒绝不了进宫,那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姐姐想让她当太孙妃,但胡善围也做不了主,太孙朱瞻基的那个青梅竹马也不一定会愿意,而朱瞻基那么喜欢孙妙涵这个小青梅,肯定也会拒绝这门婚事。在山东她跑不了,到了紫禁城大不了也学着大姐胡善围当个女官,到时候请个恩典出宫,不就不用嫁人了?也能避过父母的催婚,胡善祥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遂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没有给胡善祥更多的时间,她本人就被打包带到了紫禁城,开始了自己的宫廷生活。
说是想要入宫竞选太孙妃,但胡善祥可没有孙妙涵的靠山——彭城伯夫人,被直接举荐到太子妃的身边去。胡善围再是三朝尚宫,说到底也只是个五品女官而已,她知道彭城伯夫人打的主意是让未来的太孙妃和朱瞻基培养感情先,觉得这样的路线也可以让胡善祥也来复制,便找了关系让胡善祥直接进宫从宫女开始做起,而且胡善祥在自己身边,也方便自己调教她。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胡善围就不信了,她家的月亮会比不上别人家的。
……
此时的南京城中一片宁静,除了巡逻的侍卫之外,只余时不时的虫鸣此起彼伏。
“瞻基,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啊。”一身风尘的朱高炽刚处理完皇帝交代给他的奏折,忙碌到晚间才带着疲倦归来,胖胖的身子使得他还气喘吁吁的,来不及喘匀就瞧见早已回来休息的儿子竟然还醒着,忙关心的问道。
“爹,你回来了。”
见到自己父亲回来,朱瞻基忙从椅子上起身快步去搀扶气虚体胖的父亲,顺道将桌上一直温着的茶水递了过去。
从朱瞻基手中接过茶盏,朱高炽忙喝了一大口,润了润自己忙碌了一天干涩的喉咙,才开口问道:“这么晚还没睡,是在想什么事?”
知道瞒不过亲爹,朱瞻基直接开口问道:“你和娘是想让孙妙涵做儿媳妇吗?”
“什么儿媳妇,你的婚事要你皇爷爷开口,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朱高炽闻言,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静静地用着茶水。
朱瞻基有些疑惑,看他爹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问道:“但是娘亲和外祖母说……”。
“你外祖母年龄大了,头脑不清楚,我已经和你娘说了,日后能不让她进宫就不进宫。”朱高炽放下手中的茶盏,安慰般的宽慰着儿子道:“你要是真喜欢就去和你皇爷爷说,如果不喜欢也没关系,让你娘直接将人送出宫完事。”
对于这个时常多事的丈母娘,朱高炽其实也不喜欢,可架不住那是他太子妃的亲娘,不看僧面看佛面,但这一次,对方直接给儿子朱瞻基送女人的行为,让朱高炽真的非常的生气。
听得此言,朱瞻基不说话了。
朱瞻基今天见到了外祖母带进宫的孙姑娘,老实说,宫里比孙妙涵漂亮的女孩子不少,但每一个对上朱瞻基都毕恭毕敬的,孙妙涵别的不说,但胆子是真大,至少不像其他小宫女一样连句话也不敢和他说,有这个一个人在身边也挺不错的。
“爹,我明白了。”朱瞻基向来聪敏,只从父亲的聊聊数语已经听出了暗含的意思,听话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更何况,他本就不喜欢这种被指定了的方式。
“哎,这就好,真不愧是爹的乖儿子。”朱高炽欣慰的笑了,又安慰了儿子数语,记挂着明日还要早起去处理事务,且天色已经不早,便让儿子早早回去休息。
得到父亲也不赞同的答复后,朱瞻基的睡意渐渐上涌,终究是在疲惫之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
“啊,好痛,姐,别揪我耳朵,疼啊。”耳朵被用力的揪起拧住,疼得胡善祥龇牙咧嘴,原本就红肿的耳朵越发的鲜红,可又不敢用力掰开胡尚宫的手,胡善祥只能可怜兮兮的求饶。
这是胡善祥当见习宫女的第一天,她就因为打碎了茶盏被姐姐胡善围拎着耳朵站在院子里罚站。
耳朵原本不该这么红的,只是因为早上胡善围喊她起床的时候,睡习惯了懒觉的胡善祥哪怕经过了昨日惊心动魄的一天,依旧犯起了起床困难的懒,最后被胡善围揪着耳朵起了床。
胡善围身为宫正司女官自然是事务繁忙,哪怕如今胡善祥跟着胡善围住,但要说亲自教导,胡善围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再加上如今胡善祥年级还小,以前只怕也没做过什么伺候人的差事,因此只让她学着点宫规和端茶倒水之类的轻便活计,等年龄渐渐上来,胡善围才能放心的让她跟着自己处理宫事。
“疼?”胡善围冷哼一声,哪怕心里也有一丝丝心疼,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但为着胡善祥能学好规矩,当上太孙妃,还是冷硬着心肠嘲讽道:“命没了,耳朵也就不疼了。”
“今日也就是在我面前打碎了茶盏,小惩大诫一番你就嫌疼。日后在贵人面前伺候,你也如今日这般毛毛躁躁,轻则交给宫正司处置打一顿板子,重则拖下去打死不论,你自个儿想想,还觉得疼吗?”
胡善围在深宫多年,早就明白这满是荣华富贵的深宫下隐藏着的黑暗和险恶,因此,哪怕是想调教的妹妹争取太孙妃的位置,但该严厉还是得严厉,丑话必须得说在前头。
“姐姐,我知道错了。”
胡善祥眼中噙着泪,强忍着被揪住耳朵的疼,好汉不吃眼前亏,认错先吧。
她也不想进宫啊,如果不是胡善围把自己的名字报上的进宫的名单里,她胡善祥还在山东老家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鱼儿,哪像现在似的,被关在笼子里学规矩,简直就是另类版的小燕子。
她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
“你叫我什么?”胡善围双眼不善的眯起来。
“尚宫,胡尚宫。”
胡善围虽然平日里瞧着端庄又优雅,但好歹也是堂堂宫正司正五品的女官,该有的气势还是有的,这不,眼睛一眯,在胡善祥眼中威严立马从和蔼可亲的老师上升到了严厉无情的教导主任。
想起进宫后胡善围教自己的话,在内可以喊姐姐,在外只能称呼官名,胡善祥连忙改口。
“嗯。”
听见胡善祥聪明的改了口,胡善围才稍稍放下心来。
“我事务繁忙,不可能事事都亲自交你,白日里,你先跟着其他小宫女一起去学宫规,晚间回来向我汇报,明白了吗?”
“明白了尚宫。”胡善祥等胡善围交代完忙应声答道,她可不想再因为这些小错被胡善围罚了。
“嗯,去吧。”说罢,胡善围转身离去。
胡善祥和一群刚刚入宫的小宫女们一起去宫正司下的宫室里学习规矩,因着都是刚刚入宫,因此宫正司便派了一位管事直接坐在众人前方手执宫规开始逐条念起。
新入宫的小宫女都以年龄划分,和胡善祥同在一批的都和她一般大小,应当是因着怕她们不识字,所以才有了这一遭。念完一遍之后,还嘱咐众人日日都要来此处听讲,直至背会并熟记宫规为止。
小宫女们年纪小没有定性,到还记得这里是皇宫,不敢随意打量。而胡善祥谨记着胡善围的叮嘱,少做少错,不做不错,不敢逾越一步,哪怕心里因着宫中规矩繁多被绕的心头一团浆糊,也不敢做任何动作。
早上刚被胡善围教训过,她可不想把晚上那一顿也补上。
胡善祥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她这算是被拐骗了吗?说是来当太孙妃的,她还以为直接就可以躺平了呢,没想到居然是先从小宫女做起,她这个姐姐还真是深谙画饼之术啊。哎,就当是给大老板打工的小职员吧,干什么不是干呢。
自己又不是小燕子进了皇宫,身后有皇帝那么大一个靠山,连皇后都敢惹。她若是在宫中坏了规矩,只怕头一个发怒的就得是胡善围。想起胡善围发怒的样子,胡善祥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算了算了,还是打起精神认真听宫规吧,晚间等胡善围忙完归来,还得向她汇报。
胡善祥默默想着,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从现代小职员变成了古代小职工,还是没有人权,生死也由不得自救的打工人,她这真是被胡善围给骗惨了啊。
哎,胡善祥,你在古代后宫打工的生活从今天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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