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旗觉得这位燕大侠那一脸不舍又有一点生气,但还是强颜欢笑的表情好好笑,没想到这位盖世大侠居然是一位如此可亲可爱的老爷子。于是曾小旗双眼他顾,装作没看见没听到。朱常鸿道:“师父,别心疼,回头弟子出去了,便如数还你。”燕仙山欲哭无泪道:“你一直都说你们的俸禄取自百姓,都不敢多用。你看你夏王馆,只有朱总管一个下人,现下他进去了我们还是要自己干活,你一点都不像千岁王爷。你能有多少钱还我?”朱常鸿笑道:“送还银两给师父后,弟子自己省吃俭用半年可以了吧?”
郑翠翎听到朱常鸿说出这句模仿当初她想买银马鞍送给察罕兄弟时的话后,深情地望着朱常鸿。朱常鸿望着她,点了点头。郑翠翎道:“和皇上的三天之约这第一天就要过去了,我们还是出去查找线索吧。”言罢便留下食盒,叫来曾小旗,对曾小旗道:“看在去年和本郡主一同被劫的份上,你这小旗官要好生伺候我们王爷千岁,案情一天没清楚,殿下一天都还不是罪人,殿下要是瘦了本郡主为你是问!”曾小旗忙点头称不敢。
郑翠翎和燕仙山出了诏狱,准备回夏王馆。刚走没几步,看见远处一位边军游击将军模样的人策马奔来。但从转角处一顶轿子忽然转出来,那游击看见,立刻勒马,骏马人立而起。抬轿的轿夫也吓了一跳,跌撞倒地。轿中之人一边大骂一边走出来。那游击差点撞到一顶轿子,轿中大官一边骂一边走出轿来。郑翠翎一看,原来是已经投靠魏忠贤的建极殿大学士、吏部尚书魏广微。
只见魏广微指着那游击大骂道:“你这丘八急火火上哪去?京城不同边关,这里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多的是,你撞这谁都了不得!”那游击立马道歉道:“大人对不起,末将奉蓟辽督师孙阁老军命,送奏疏面圣!”魏广微听得,面色稍微缓和了些,便道:“嗯,原来是送边关紧急军情,那就饶恕你吧。奏疏你交给我,我替你呈交皇上吧。”游击将军面露难色道:“孙阁老交代必须亲手交给圣上。”魏广微又大怒道:“给你面子你不要,你觉得皇上会接见你这样的粗人吗?”
郑翠翎当即上前道:“外魏公官威真大啊,把小妹都唬怕了。”魏广微依附魏忠贤把持朝政,时人称魏忠贤为內魏公,魏广微为外魏公。魏广微见是郑翠翎,马虎行了个礼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石宁郡主。”那游击将军闻言也向郑翠翎行礼道:“宁远游击曹文诏参见郡主娘娘!”郑翠翎一把扶起曹文诏道:“曹将军不必多礼,我们还是靠边站吧,别挡了外魏公的道。”
魏广微听得郑翠翎话中有骨,便笑道:“郡主您也只是夏王的同门师妹罢了,你师兄入狱,眼看就要被定罪遣送去中都,他若去了凤阳,您也就失势了!”明代凤阳乃太祖朱元璋的故乡,自明朝立国起就被定为中都,城中有皇室监狱。郑翠翎道:“我师兄一天没被定罪,一天还是你的千岁殿下!更何况我依靠的师兄姓朱,你依靠的爷爷姓魏,那不知道大明是姓朱的天下还是姓魏的?”
魏广微原本想要揶揄一下这位即将失势的郡主娘娘,但听得郑翠翎这几句,又想如果最后真相被查明,朱常鸿出狱,自己也就麻烦了,自己又有要事要找魏忠贤,当下便道:“本座不屑与女子争嘴!”上轿子走了。郑翠翎想,方才才和师兄在狱中说道边关建虏之事,现下边关孙阁老就送来奏疏,莫非建虏真的叩关来了?于是郑翠翎便问曹文诏:“敢问曹将军,孙大学士送来的奏疏是说何事的?”
曹文诏听得方才郑翠翎和魏广微吵嘴,便知道这位郡主便是夏王师妹,当下便安心道:“孙阁老在边关知悉夏王殿下因科尔沁察罕之事下狱,所以上奏疏替千岁求情。让小将携奏疏先进京,他老人家随后就到,现下应该到了通州。”郑翠翎也道:“我和师父就是为此事来诏狱的。”当下便向曹文诏介绍燕仙山。曹文诏当即拱手道:“原来是燕山仙翁前辈,晚辈失敬!”燕仙山道:“曹将军不必多礼了。”接着便把察罕在夏王馆中无端猝死,索诺木被袭一事说出。
曹文诏听后更急,便道:“听来殿下真的被冤枉的,那末将更要尽早面圣了,事不宜迟啊!”郑翠翎劝道:“曹将军先莫急,方才看见魏广微如此行色匆忙,可能就是找魏忠贤商量诡计,麻烦师父跟着去看看情况如何?”燕仙山点头应允去了。郑翠翎这才和曹文诏道:“其实魏广微方才的话也不无道理,边关将领轻易不能见圣上,我和曹将军一起觐见吧。”明朝末年重文轻武,曹文诏见郑翠翎使开燕仙山才说这话,明白其意,当下谢道:“感谢郡主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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