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据狱卒的反映,自从那日顾羡之见完绿芜后,绿芜再也没有叫人帮他打听谢仁杰的身体状况了,她只是整夜整夜地啜泣,送的饭菜也不吃了,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的低迷。

而谢府那边依旧是风平浪静,对外称谢仁杰生病了,由谢夫人暂时打理生意。

顾羡之从义庄回到西院时已经是午时,明珠和林灿看他的脸色如同覆了一层冰霜,两人都心知又有事情发生了。

“真是丧尽天良!”,两人还未问出口,顾羡之就先开口骂了起来。

这还是明珠第一次看到一向情绪稳定的顾羡之大发雷霆。

林灿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羡之一脸愠怒道,“我从衙门出来后去了一次义庄,谢清舟的尸体竟然还在那边!这么久过去了谢家还是没带回去安葬!”

林灿听完后只觉得不可思议,也站起来怒道,“这谢仁杰夫妇到底在搞什么!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们连自己亲儿子尸骨也不愿意带回去。”

明珠见状拍了拍林灿的肩膀道,“大夫说你不能激动,好好坐着你,别到时候病又复发。”,又转头去问顾羡之,“今日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顾羡之摇了摇头,“谢府,和绿芜那边的人,加上谢仁杰店铺中的伙计该盘问的全都问了一遍了,没一个人能说出他们三人曾经发生过什么矛盾,谢府这近几年来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明珠道,“谢清舟和柳思苑的共同好友问了吗?”

顾羡之道,“问过了。”

林灿道,“这案子不能再拖了,直接和谢仁杰挑明吧,带他回衙门直接从他这边攻破,就光是他装疯卖傻这一条,我看他都无法自圆其说。”

顾羡之道,“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这案子和谢仁杰夫妇有关,这谋杀案也不一定是他们做的,带回衙门盘问几句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知,而且这样还打草惊蛇了。”

林灿道,“可你在这边还能待多久呢?我猜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往上面递结案的文件,那时候你还能呆在这边吗?倒不如趁现在先对谢仁杰夫妇下手为强,他们心机再强也是食五谷的俗人,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会有破绽。”

顾羡之想了想,“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有些事情我自己也还没有想明白”

明珠深深地叹了口气,“就算他们谢家之间有再大的恩怨情仇,又关柳思苑什么事!真的是无妄之灾。”

林灿也一脸惋惜道,“如果那日柳思苑没和谢清舟没出去游玩,就不会遭此劫难了,哎。”

后面顾羡之和林灿继续讨论案情,明珠则回到自己房内休息了。

明珠本想补个觉,可想到这扑素迷离的案情,又怎么都睡不着了,她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在别人眼中那么幸福的一家,父亲母亲会参与杀害自己儿子?

按照道理来说,一个人要除去另外一个人,无非那对方损害了自己的利益,难道谢清舟想谋夺家的财产吗?可他这些年一直在努力读书想考上进士,显然钱财并不是他最为在意的,就是他在意,那谢仁杰百年后家业也是交给他的,所以这案件不是因为钱而发生的。

想着想着终于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小七已经把饭做好了,今天只有明珠和小七吃饭。

饭桌上小七道,“小姐,你对林大哥真好。”

明珠道,“咦,怎么忽然这样说。”

小七道,“你身上的钱都给林大哥治病治完了,现在顿顿都是青菜,害的你都没肉吃了。”

明珠逃出京师时,本是带了很多钱财出来,可经过被锦衣卫追杀和绑匪的劫持,身上所剩已经不多,但要是省着点用还是能勉强度日,可那日林灿被雨淋了之后生了一场大病,为了给他找大夫已经用完明珠身上所有的积蓄。

明珠看了看自己碗里连点油水都没有的青菜,无奈地笑了笑,“我本来都快忘记肉是什么味道了,你这一提起搞的我又想吃肉了。”

小七道,“小姐,你试试闭着眼睛吃饭。”

明珠不解地问,“为啥?”

小七道,“我记得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有一天我很想吃鸡腿,我就问我娘鸡腿是啥味道,我娘说她也没吃过,然后我就哭。后面我娘就告诉我,喝一口粥后把眼睛闭上,在吞下去之前把它想象成自己在吃鸡腿。”

明珠好奇地问,“那你当时吃出鸡腿的味道了吗。”

小七道,“我当时的确是吃出了其他的味道,只不过不是鸡腿的味道。”

明珠问,“为啥?”

小七道,“后面我来到小姐府里,吃上了鸡腿,我才知道鸡腿是什么味道。”

明珠一脸忧愁地道,“现在想想倒是连累你了,这些事情本不应该牵扯到你的。”

小七连忙解释,“小姐你千万别这样说,你们全家都待我很好的。”

明珠笑了笑,“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谢谢你。”

饭后小七打起井水洗碗筷,明珠也打起一些井水在浇那盆粉色的小菊花。

这盆小菊花是他们刚来忠和县时,小七和林灿在路上捡的,两人当时看着菊花开的挺好,挺漂亮的,就想着送给明珠让她开心开心。

不过当时他们对明珠说这花是在集市上买的,并没有说是捡的。

明珠满心欢喜地在浇水,“这花被我养的挺好,没白花你们的钱。”

小七连连点头称赞明珠把花养的好。

明珠问,“对了,这多少钱来着?你们在哪个集市买的,我看这附近没卖花的摊子啊。”

小七有些心虚,“这,这我倒是忘记了。”

明珠和小七聊了没多久后,外出的顾羡之和林灿也回来了。

林灿今日和顾羡之走了这么一趟,回到西院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明珠连忙催他去躺着。

原来今日他们两人重新去了一次案发现场,想看看有没什么新发现。另外还打听到在十七日至十九日,也就是谢清舟和柳思苑失踪期间,谢仁杰还是正常在忙铺子的事情,朱彩凤也是和平时一样呆在家中,倒是在十七日那天,谢仁杰和朱彩凤一起出门过。

据谢府的几个丫鬟所说,在十七日约是申时初,谢仁杰夫妇难得的一起外出过。在差不多戌时初才到的家。

小娟是谢夫人的贴身丫鬟,她和顾羡之说,那天谢夫人出门前还表示过身体有些不舒服,还特地让她准备了湿毛巾,说她身上出了汗。

他们两人感情不合之事,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那日小娟看到两人一起出门,还感到十分的惊讶。

但后面两人到底去了何处,她就不得而知了。

明珠问,“可有查到他们出城的记录?”

顾羡之道,“十七日至十九日的出城记录都查过了,没有他们的名字。”

明珠明显发现顾羡之这几日情绪十分的低落,她倒了一本水递给顾羡之,“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那些坏蛋跑不了的,你别整天拉着个脸的。”

顾羡之回了一个,“嗯。”,之后又低头去扯自己的袖子,定晴一看袖口已经撕裂了一大块,想必是今天上山时被树枝之类的划到了。

明珠见他揪着袖子在认真打量,必定是想着等下怎么缝纫,明珠好奇地问,“你爹娘不帮衬着你点吗?上回林灿说你爹也是在京中做官的,那家中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子吧。”

顾羡之脸颊忽然抽动了一下,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他不管我的。”

明珠更好奇了,“是因为你家孩子多?管不过来了吗。”

顾羡之沉默了片刻,“我们好久不联系了。”

明珠心想怎么就聊到他的痛处去了,于是当即转换了一个问题,“那你娘呢?”

“没见过,生下我后她就死了。”,顾羡之说的异常的平静。

听到此话明珠心一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顾羡之见状道,“你放心,你父母那边的事,林伯父那边有查到什么的话,定会第一时间写信过来的。”

明珠道,“我,我刚才不是想这个。”

顾羡之坐在石凳上,抬着头一脸认真问明珠,“那你在想什么。”

明珠道,“我在想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你说,你从未见过你母亲.....你应该很想见她。”,明珠说到一半,见顾羡之神情有些悲伤,又赶紧摆着双手解释,“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戳你痛处的。”

顾羡之道,“没关系,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明珠也坐在了石凳上,她立即换了话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林伯父的来信,你上次说我父母之事还尚有转机,是真的吗?”

顾羡之点了点头。

明珠又问,“那你是相信我爹娘是清白的吗?”

顾羡之浅浅地笑了一下,他看着明珠一脸诚恳地道,“我相信。”

和顾羡之相识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对明珠笑。

明珠一脸认真地问,“真的吗,你愿意相信我爹娘。”

顾羡之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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