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瓶和魏淑芬云珠将马匹送进马房来到巡捕房交差。
顾门房看着黑瘦的三人说道:“大人进宫去了,今晚不见你们明天也要见的,你们不要出去。”
魏淑芬和云珠朋友不多,自去梳洗休息。宝瓶却是一直长在巡捕房,先是药房百部来看宝瓶,又是把脉又是验伤,直到确保宝瓶不仅恢复得很好,武功还精进了,仍然开了不少补药给她。
“你千万不要仗着年轻不当回事。”百部说道,“你的胃经肝经都有受损,又饮食不济,不好好调养半年甭想恢复正常。”
宝瓶抱着一大包药苦恼地说道:“这些药要一直吃吗?你知道我不会烧火的。”
“出去这么久还不会烧火?”百部不信。
“点火可以,其他——”宝瓶摇摇头,论烤肉还是魏淑芬云珠两个手艺好。
“算了,我来给你煮,每天三次你来我这里喝药,少来一次,你看我怎么修理你。”百部把药从她怀里拿过去放到一个小箱子里,又问道:“对了,跟着你去的那两个呢?都叫来把把脉。”
宝瓶赶忙跑了出去将头发还湿着的魏淑芬和云珠叫了来。魏淑芬头发已经到肩膀,看起来像京城贵族人家养的哈巴狗儿,头发尾端还有一点卷,终于有了一点乖巧模样。
百部看到魏淑芬吓了一跳:“你头发怎么这样?”说着拿了脉枕让魏淑芬坐下。百部开始诊脉,过了好久他才说道:“你的内力怎么如此之细?掉下山崖一直没能恢复过来?”
魏淑芬点点头,她的经脉变化很大,如果说丹田是大海,各大主经脉是江河的话,在江河外面生了很多支流,一直连到皮肤。魏淑芬现在终于可以随意将罡气外放,这是她在沙漠中练出来的,罡气外放,像另一层肌肤包裹着整个人,这才是魏淑芬没有在沙漠中冻死的原因。
“我听说你重新测试过资质,还是七品?”百部托着下巴,“没道理啊,你的脉搏和内里如此之细,怎么撑起七品之力。”百部拿出一根指头粗的铁棍给魏淑芬:“来,你掰折它。”
魏淑芬看了百部一眼,两手发力,内力包裹着铁棍,她将铁棍拧了一圈,将一头回折从另一边塞了进去打了一个结。百部看得目瞪口呆,他将指头又搭在魏淑芬的脉搏上许久才说道:“你,明天也要来,我这里给你备了药,你的经脉太弱了,要好好补一补,要不然要出大事的。”
云珠看着百部明明一脸“执到宝”的表情才不相信他说的魏淑芬要出大事。但是云珠知道魏淑芬掉下去的山崖有多高,她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相信百部的话。
百部将脉枕拿到云珠这里来,云珠老老实实地将胳膊搭了上去。
“咦?你体内怎么有两股内力?不对,你炼化了得不完全,你怎么有两个丹田?”百部眉头越皱越紧,“怎么你们出去一趟,每个人的筋脉都变得如此奇怪。”
百部看着云珠说道:“气定神凝,气沉丹田,来运转内力。”云珠莫名其妙地看着百部,运转起了心法。魏淑芬说过师傅教自己的心法是跳过守宫的,在上面另外造了一个丹田,现在自己有两个丹田最好另外换一个功法,云珠正要给师傅去信问一问。
“不对,这股内力?”百部沉吟许久问道:“你守宫受过伤?”
云珠不明白怎么回事,她愣愣地看着百部,魏淑芬说自己的伤已经好了,怎么百部摸两下手腕又看出来了?
“算了,你明天跟她们一起过来喝药。”百部放开云珠,走到一边开药方。宝瓶要好好修养,魏淑芬要温养经脉,云珠要修复守宫。她们出去一趟又不是去鬼城一趟。百部写好药房,想着要找时间问问她们具体的行踪,中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宝瓶听说魏淑芬和云珠也要喝药高兴地说:“太好了,总算不是我一个人。”
魏淑芬没来得及喝上百部熬制的特效药,郑大人回来看到她就带着她进宫去了。
“大人——”魏淑芬第一次坐上了总捕头的马车,她伸手在车上到处寻摸,车壁冰凉,这触感不对,魏淑芬屈起手指头敲了敲,果然发出金石之声,这是铁制的车身绘上了木漆,看着像木头而已。
魏淑芬敲敲她身下的座椅,里面是空的,魏淑芬蹲下来打开盖子,好家伙,有一指宽的小刀,有铁蒺藜,有巴掌大的弓箭,还有——魏淑芬正要伸手巴拉,郑大人将盖子盖上,递给她一杯茶水。
“进宫的礼仪有人教你吗?”郑大人温和地问她。
魏淑芬正想再次打来盖子,这里面有不少她没见过的好定西呢,郑宁山的问话浇熄了她的兴兴头,她一口喝下茶水,有点苦,又是药茶:“大人你受伤了吗?”
魏淑芬见郑大人不回答她,接着说道:“我是武人,自然行武人之礼,这个谁还不会啊。”
郑宁山看着明显兴致不高的魏淑芬,她说得也不错。魏淑芬十五岁进巡捕房,一直是没有定级的巡捕,她的经历不少,官职却是没有的,这也是怪事,镇安巡捕房忘了还是刻意的?魏淑芬这两年闹出多少事啊,多年不用的快报因为她又重新启用了,还启用了不止一次。早两个月魏淑芬和云珠消失不见,整个军部跟着加班加点,那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北疆将有一场大战,郑宁山甚至怀疑魏敢当要再赴北疆。
郑宁山端着茶水,魏淑芬死亡的消息一直没有传来,他们一直当胡人挟持了魏淑芬和云珠,等着胡人要粮要钱,户部紧急扫了库存,甚至有人提出这笔钱由魏家庄和小和卓两家出,也有心大的说等魏敢当过去让胡人好好见识见识什么叫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整个朝廷忧心忡忡,皇帝已经拟定了旨意,要禁军卫统领随时准备着,巡捕房也被关照了,天后娘娘拿皇帝没办法,只得召了他去。
郑宁山记得皇帝陛下指着雷老虎重新修订的大正全景图问道:“总捕房谁的身手最好?几天能到漠北?啊,不对,要派方向感好的去,宁山,要不你去一趟?”
皇帝甚至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要不你跟天后娘娘告个假,就说你旧伤复发。巡捕房就交给那个周,周什么来着?”
郑宁山什么也不用说,只需要坐在那里听皇帝絮叨。郑宁山第一次见到皇帝如此,一会一个主意,也不需要人劝,一个安排接一个安排,一个否定接一个否定,不知道皇帝平日是不是也是这样处理政务的,天后娘娘真是辛苦了,皇帝陛下一个人就能顶五百只蜜蜂,一直嗡嗡嗡嗡不停。
郑宁山带着魏淑芬到了宫门口,宫里出来一个宫女将魏淑芬引了进去。郑宁山被阻拦在宫门外,他忧心忡忡地看着魏淑芬。魏淑芬倒好,她回过头看到郑宁山还在宫门口抬起双手冲他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大人你身子不好快点回去喝药,还有跟百部说我的药等我回去再喝。”
魏淑芬一向口无遮拦,她不知道宫门内外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两看,好像他俩病入膏肓了似的,明天又要有新的流言了,郑宁山捂住脑门苦笑。
宫里单独拨了一个院子给魏淑芬住,有御医每天来把脉,天天有药送过来,黑乎乎的,味道很奇怪,魏淑芬也不挑剔,药来了端起来就喝;有时候还会要泡药浴,有一些还需要整个脑袋都埋进去,有宫女拿了一根陶瓷管子给她含着吸气。
“你说她胆子怎么这样大?”大正朝最尊贵的夫妻站在院子对面的阁楼上看着她,穿着常服的李远看着魏淑芬露出赞许的神色。
“她不是胆子大,她是相信你,魏家庄一直站在你这边。”美丽的赵京娘也在观察魏淑芬,魏淑芬对什么都好奇,屋子里的东西都摸出来看,胆子也大得很,晚上还敢悄悄逛皇宫,跑到大臣值夜的地方扒瓦片。她还有一个飞爪,在皇宫窜来窜去,像一只蜘蛛,有一次还和她打了一个照面,魏淑芬竖起指头冲她嘘了一声跑远了。白天又乖巧得不得了,宫女说什么,她听什么,从来不为难宫女。
“你说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李远有点好奇。
“你为什么会怀疑自己的身世?”赵京娘转头问她。
李远心里压着一个秘密,从小爹娘待自己和二哥就不一样,爹娘常会用一种非常怜惜的眼神看着自己,有时候是一种非常抱歉的眼神。李远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就好像爹娘做了什么对不住自己的事情。
我和二哥一起读书,爹娘对我的要求严格很多,没有完成先生的功课,爹娘会打我的手心,李远伸出了手,我这一手好字这一身学问都是在爹娘棍棒之下学会的,而二哥呢?爹娘对二哥总是小心翼翼的,无论二哥做什么他们都会说好,当年李远心里有很多不平,觉得爹娘对二哥比自己好。
魏家庄拿了婚约来的时候,爹娘想也没想就让自己去履行婚约,明明那时候,明明那时候自己是京城双玉之一,幽帝说要给自己赐婚公主。李远并没有拒绝爹娘的要求,魏姑娘身上有一种没有被约束的野性,李远被约束得太久了,他觉得魏姑娘这样很好。
可是魏姑娘尽然要英国公的公子入赘,饶是爹娘坚持这门婚约也说不出要自己入赘的话。二哥这个时候站出来,他说他要入赘,二哥甚至定制了豪华的马车,自己穿了改制新嫁娘的嫁衣,拿了一把雕龙描凤的团扇遮挡了半个面容一路南下。李远始终记得那一天,二哥意气风发,满京城的嘲笑他拿他当下酒菜,他却说:“大哥,三弟,从此海阔凭鱼跃,山高任鸟飞了。”
欲知后续如何,且待下回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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