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怀明虽对他有戒备,但面对如此令人舒服的谈吐还是慢慢生出了好感,不知竟然有想更深入了解的念头。

想到如此,慢慢放开了,作上待客之道,“陈先生虽有疾,却能谈笑风生,不会由此怨天尤人,于青云之志来说,那便不算何如。”被戳穿了内心想法,怀明这会儿就直接盯着他的脸,友好地交谈起来“我听闻斋坊阁的胭脂最能修护皮肤,先生如若不嫌弃的话,改日我便给你送上几套。”

桓巳每天都在他的耳边安利,想不知道都难。

也顺便试探一下陈舒珩的内心想法,发出的友好信号,假如他接的自己的礼,证明此人在表面上还是可以信得过,假如他在拉善丽王的面前直接驳了自己的面子,那便是直接蔑视他北漠军师的身份,而下派他的人的用意则不言自明。

雨涟城的谋士素来都是有公孙府担任或者教授而出,不过李筑上位之后便开始各地选贤,陈舒珩,或许就是其中之一,看来需得问问朝廷那边的人,在如此节点来北漠,究竟有何来意。

怀明不敢断定此人会怎么做,但依照他刚刚的了解,此人有可能会选前者。

拉善丽王呷着茶,在一旁看他们过招。

两人针锋相对。

陈舒珩没想到初次见面便送礼,这倒令他开始不自在了起来,外表看他是个柔柔弱弱,斯斯文文的书生公子,却想不到人不可貌相,做起事来丝毫没有小家子之气,时机合适的话直接击中要害。

这礼,他是要呢,还是不要呢?

他接上怀明的目光,如白日一样耀眼,良善无害,如玉纯洁,此人并无心机,眼神流露皆是内心想法。

陈舒珩在识人方面也绝非一般,怀明,或许不是他看到表面的样子,于是再深看。

他也毫无保留。

没想到他看到的眼神是绝对的命令,命令他选择收下礼物,命令他来北漠不要多生事端,无论他是谁,无论背后是何人,如果违背,那将会受到诅咒。

陈舒珩被吓一跳,脸色发白,可无论是帝王还是百官他都有接触过,却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眼神,就如同神明的旨意,叫人不得不服,同时心生敬畏。

汉帝则不一样,他眼神尽是锐利,有股弑杀的坚定,却还是在常人范围内。

而公孙怀明……

他许久才恢复过来,却依旧不失得体的风范,“没想到怀明公子竟然还有此爱好,如此甚好,那我脸上的苍老之疤便交予你了。”

陈舒珩再一次对上怀明的眼神,并露出毫无怯懦惭愧的笑容,像是在说着,我陈舒珩本就为北漠贡献而来,如何会生出事端?

怀明也接收到了,回一个满意的笑容,原来陈舒珩不是他想得这般喜怒不参,实则也同自己一样,生来就会隐藏。

两人相视一笑,目前看来不分伯仲。

“你们此后也便就是北漠的谋士军师了,胭脂水粉那些事稍后再聊,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牢狱命案一事。”拉善丽王对着陈舒珩,“你怎么看?”

他把对怀明的注意力转移到着话题上,“其一,霍三德虽是西郊国旧民,背地里从事违法勾当,却也不能由此断定它就是杀人凶手,目的性说不过去;其二,假如真是他所为,为何害人之后不逃走,还叫唤来人;其三,我们设定是他所为,那按照犯罪人心理一定是惧怕心虚,何故霍三德像个无事人一般;其四,现在的任何现有的证据,无论是尸检还是人证物证,都没办法指向他。”

令人咂舌的论据,怀明料想不到此人居然如此严谨,就这样把霍三德的罪名洗得一干二净,更加想不到的是,他和自己所想的不差,看来他已经猜到了。

是要上演一场戏了,假装自己绝对怀疑霍三德,那么……

“陈先生所言之词不无道理,但越是合理,是不是也正能说明此事绝非意外呢?我们多次讯问霍三德,他却总是吞吞吐吐,如若他无辜,为何不敢说真话?霍三德向来不与人交谈,入狱这么多天,据狱卒回忆,他从来都是自己躲在角落睡觉,对谁都是不理不睬,为何就在出事的前夜,他们彻夜畅谈了?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霍三德所害,但他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

陈舒珩也势必要再理论理论,“怀明公子说得陈某完全赞同,但想指教的是,单论这空中阁楼的猜测,由此便一锤定音,定了那霍三德的罪,此事怕也难以服众。”

他知道北漠刚刚经历了闹民事端,这次肯定也会催生出其他,北漠不得不谨慎处理。

怀明把语调降了下来,企图区别于陈舒珩那咄咄逼人的声势,亲冷地一字一句传入他的耳朵,“不说实话,最具有作案条件,单是这两点,就足够定罪了,北漠执法素来讲究的是公正公平公开,不会因为其他的言论,便可肆意行事,你说是不是拉善丽王。”

面对拉善丽王又是另一番更为缓和的语调。

“北漠律法确是如此,单是包庇犯人或者故意隐瞒,都将处于北漠军法,但此案确实是疑点颇多,无论怎样,关键之处还在于霍三德。”

拉善丽王早就看出来两人互不妥协,就想争一口气,自己又批判什么,便只能采取折中的方式。

“你们二位都有过人的才智,不分上下,如果能携手查案,那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同时望向怀明,表面是劝他宽厚待人,实则是责怪陈舒珩太过咄咄逼人,“陈先生作为远方来客,自是要以礼相待,切莫为一言之词伤了和气。”

拉善丽王向来护短,更别说帮的是谁,况且陈舒珩虽是汉帝所派,却来历不明,叫他不得不提防。

陈舒珩确实汉帝选贤之一,他是南方人,世代为农,因为不甘堕落,奋发图强,从小便发誓做个像孔子一样的圣人,奈何国家选贤用人等事宜停滞了几年,到汉帝上任之时才慢慢改变国家贤才储备不足,且有知识分子分帮别派的现状。

汉帝选人向来不注重出身,只要有才能,便能不拘一格降人才。

大汉的开国大将军任勇,便是屠户出身,如今的国子监祭酒穆子洁,之前便是一个破落地方的教书先生。

而陈舒珩算是一个农户,但熟读诗书,出口便是四书五经,即使这样也从不满足,为此自己用农活之余的时间撰写了一篇《论民生》,里面不仅记录了各大名家的诗句,也记录了自己所见所闻以及对大大小小民生问题的思考。

可谓百年难得一见的少年英雄,就算是李筑也不愿意错过这样的人才。

来雨涟城不到半月便上书了新朝成立该做的几大事项,其中就涉及了三农问题和大赦天下。

而现如今流民回乡,便是由陈舒珩提出。

虽然拉善丽王和怀明对陈舒珩并不熟悉,但在雨涟城乃是人人知晓的诸葛谋士,对标的便是权谋世家的公孙府。皇帝对他的培养更是前所未有,为此特地派遣他到北漠来,一方面是为了监察北漠事宜,另一方面则是让他向公孙府学习最前沿的权谋方式。

得知陈舒珩的真实身份后,拉善丽王和怀明不得不敬佩了起来,此人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要合力找出真凶。

这时候三个人都焦头烂额,他们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也无从下手。

怀明抚额,头疾又来了。

陈舒珩正巧看到了他手里的锁,双指指向,“公子手上的锁,难道是牢房的锁?”

怀明将它放到桌面上,与拉善丽王和陈舒珩点头,“此锁确是我从牢狱里面所拿,与其他牢房的样式也一致,但是……”

他向人打听此锁并不是用一边的铁器打开。

怀明将其中的锁孔正放,“你们看,此锁用铜制造而成,坚固且防潮,且对匹配的锁钥有严格的控制,你们再看,锁里面的结构并没有损坏,损坏的只是外面的一层铜漆。”

怀明拿锁钥演示一番,确实可以打开,也可以锁上。

“那就是说,凶手有锁钥?”拉善丽王面色一暗。

陈舒珩拿起来里外一看,“锁的结构确是很难损坏,看来是有人早就计划好了。”

怀明点头,“那么这样就可以说通了,但是为何凶手还故意损害表面,这么简单的问题我们一查便知道是从外用锁钥打开,凶手如何会想不到?”

“他故意给我们留下这么个信号,目的是为什么?”怀明再一次发问。

三人再次陷入沉思。

直到下人来报,霍三德要亲自见怀明。

拉善丽王的脾气又上来了,对于这种棘手的罪犯最看不惯,“你与拿霍三德就只见了一面,就连说上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为何他现在要见你,难不成还想做什么!”

怀明也想不明白,不仅对霍三德不熟悉,而且对于西郊国等生意上的事情也从未了解过。

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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