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世人都说是他是个废皇,却不知道无用皇帝也有心怀天下之时,为此他也曾暗里培养了势力,却因太后和襄王党羽势力过于强大,皇帝一支对比起来如同蝼蚁,也正巧因为这样,那些未浮于表面的关键人物才能伺机而动。

雨涟城如密不透风的牢狱,书信往来困于高墙之内,却总有人能够破除壁垒。

父亲从不回信,但通过雨涟城的暗线得知父亲安然无恙,汉帝还在朝堂上聊与宽慰,在众官面前大加赞扬,宣以君臣心同侧等等。

即使是这样,北漠对于中原来说始终如同锋芒坚钉,每个想往上爬的臣子,都在虎视眈眈这块肥肉,表面的手足相协,日后难免成为抓拿利刃的铁锤,击打每个试图阻止北漠变成中原囊物的害虫。

越想越觉得此事晦涩难猜,即使自己曾是皇帝。

“桓巳。”

“公子,有何事吩咐?”贴身侍从桓巳闻声而来。

怀明把两封书信紧拽手里,眉形微皱,胸腔有似股烦闷久久不散,落得人也成了蔫物。

桓巳接过书信,知道他夜不能寐皆是为了老爷和大公子,念叨了一番,心疼不已,“公子脾气倔,就连老爷也说不听,但桓巳还想说一句,公子定是一整天不休息才还害起来的各种疾病。”说完把门合上,点燃书房的檀香。

又接着差怀明坐下,按摩助他去痛去疾。

他何尝不知道,可自己终究不是盛世之下只顾随心而活的平常人家子弟,他一刻也忘不了被官条戒律束缚下的枯骨灵魂,亲身经历过之后,人命亲情也成了最奢侈之物。

“心中之意书不完一二,思念之情更不达几分,或许你说的对,空思念只会徒增更多烦恼罢了。”多希望身体里的苦闷和烟缕而散。

“公子莫要取笑桓巳了,我生来就在北漠,父母亲常伴身侧,没有什么可念的,断是不能与公子相比,但桓巳知道,任何事任何人,我们都要及时珍惜。”他轻轻捶了捶肩,捏捏两侧,怀明紧绷的身子终于松了下来,“所以呀,公子再不更衣就寝,天快亮了。”

未等桓巳说完,怀明一阵闷咳,心里终于开晴了,有点耍赖的意思在,“这个,赖你。”

桓巳无奈一笑,不过看公子开怀了,自己也跟着开心。

“对了,老爷不在,今年的中秋夜需得公子指点,老爷说今年是公子第一次操劳府里的大事,走之前便嘱咐我提前和你说,明日我拿来前几年中秋节的物品清单,公子看还有哪些东西需要增添削减的。”

没想到父亲连家里的事情都交代好了,是不是早已知晓书信只进不出,为了稳固江山,汉帝好生严谨。

兄长还在南方,估计赶不回来这么快,“离中秋还有几日?”

“一月不到,还剩二十四日。”

“时间差不多。”

怀明知道父亲一直想让他管理公孙府事宜,只是碍于回来刚不久,一切未定,府中上下还需熟悉,便推托了许多杂事,原是有怀仁所任。

前世毫无实权,就连一举一动都由他人支配,如今他真的能做好吗?

桓巳见他沉思,明白他所忧虑,“府中杂事不多,有况且有大家在呢。”

众所周知,中秋节在北漠人们的心中如同圣光一样的存在。这里大多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游人,从无血缘之亲,其中的友情都是日久生活在一起的慢慢累积而成,因此他们就更加期望中秋的到来,以此感谢亲邻,感谢北漠,感谢天地。

同时这也是他第一次以公孙怀明的身份参加的盛大节日,对他来说一样意义深远。

“无事,中秋众人所望,我会好好准备的。”

完后,带着杂乱的思绪再次进入梦乡,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梦见了璀璨的星空,父亲和兄长举杯月下同饮,每个人都在欢声笑语,彻夜狂欢……

次日便早早醒过来,拉善丽王派了人马在门口接应,今日要再一同处理流民居所的问题。

马车驶过浩瀚沙海,在停落热闹街市,一路上不少人认出公孙府那个文质彬彬的公子。

戴着草帽的夫人慵懒地坐在卖鱼的摊子上,见了怀明便脱帽微笑,亲切问候饭否。

身着粉色素衣的妙龄女主衣飘似风,却愿意为了她们仰慕的人驻足几刻,调侃几分,就为博君一笑。

怀明很不好意思,红晕从脸颊爬到耳根子,羞愧难当地把脸埋入马车里,任皇帝时就从未立妃立后,太后也从不让他身边有女色,面对如此倾心而托,实在不知如何表露,便只能报与讪笑。

挥着马鞭的车夫也看出来了,摆着一副老实的姿态,却用年少洒脱之气追忆从前,就连时间也愿意为爱人消去岁月残留的容颜。

关于公孙府的公子人们讨论那是越来越激烈,特别公孙怀明,当真是天择之才,福惠苍生啊,如今流民得以暂时平息就靠他其中斡旋。

“我看公子年纪还小,却是一副阴愁之相,就连美人悦容也毫不在意,要是在我年轻的时候有公子相貌一半,品德有公子千分之一,那定是祖上积德呀。”

怀明被这突如其来的赞美惊吓到,一口气顺不下来,堵着在喉咙里,引起强烈的咳嗽,连忙用手帕遮住,再拿出时常佩戴在身上的香囊,闻上一阵,这才觉得好些。

极具谦逊,耐心作答,“师傅莫要耻笑,怀明与芸芸众生一样,是个普通人,只是身份不同罢了,但其中并无优劣之分,假如让怀明来掌鞭,定是驯服不了这匹烈马,若怀明有师傅半分驯马技能,也定是祖上积福了。”

车夫被哄得开怀大笑,连连摇头,越来越佩服这小伙子了。

其实他心里还想着,这么帅气有才,就可惜文文弱弱的,便关心开解道,“人生嘛,无限可能,不能给自己设限,健康就好,开心就好。”

怀明笑着点头,倒也猜出来了车夫想得是什么,可他重生后身子一直不好,父亲求遍了各地名医,却始终无果。

除了身子骨不好,其实更多是心病,如同树根一样,从内滋生,捆绑躯体,甚至灵魂。

两人一路谈天谈地,终于来到了流民居所。

拉善丽王早已在大账内等候,见怀明来了,自出到营帐外接应,毫无主仆之分,就像相处多年的友人一样。

怀明显得意外客气,正想拱手被拉善丽王扒开,拉起他的手往里走,“随我来。”

他们穿过人群,来到一处偏僻宽广的地方,中年男子用着铁铲捣鼓着土地,一片热浪覆盖,人们汗水涔涔。

一健壮男子见到拉善丽王和怀明连忙放下农具蹦跳着过来,生怕踩坏了他们修整好的土地。

往衣裳上擦了擦手,粗鲁地抹去脸上泥土汗水,笑意盈盈,“还是拉善丽王有巧心,教会我们农业之本,往后我们大家就有自己粮食了。”

怀明认出了他就是之前闹事的男人,如今穿上了北漠服饰,如同北漠人们一样干活,这般地道,叫他差点认不出来。

“你们这是?”

拉善丽王被怀明这么憨憨一问惹得仰后发笑,故意留悬念,“老余他在尝试一种很新的东西呢。”

老余就是男人的名字,他把怀明他们带到农田开辟一处,蹲身拨开厚厚一片沙土,随后潮湿的泥土发出如同久藏的酒香,骄傲介绍一番,“你们看,这里就是水源的集中之处,最适合耕种。”

拉善丽王也很是好奇,“这里目视解释干旱沙粒,何来的水源,老余你怎么发现的?”

老余抓起一把沙砾,放在两指搓捏,不一会儿细沙便被搓散飘飞,“这里是疏松砂层,你们再看,周围地势偏高,而我们脚踏之处呈凹型,水流自高而低,蒸发循环,最易存水。”

拉善丽王观看一周,确实如老余那样所说。

老余憨厚摸着后脑勺,“我自小在南方长大,祖上几辈皆是勤勤恳恳的农夫,不巧他们在那次洪涝灾害下难逃一劫,留我一人,为了生存,自己便要学会各种农活,知晓何时下籽,何时育苗,无论是一年三种的南方还是一年一种的北方干旱地区,老余都做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老余侃侃而谈,像个专业农田实验的专家,光彩夺目,和大多数北漠人一样。

怀明在农活这方面来说也是个高手,却想不到老余也有此惊喜,便成了请教的人,“利用地势辨明水势确实可以培植,但此处皆无植被,宽广并无明显起伏,你是如何辨别这一切的。”

“老余我也算走南闯北的人了,别忘了我可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进的北漠,自是对地形地势再熟悉不过,表面无植被那是平常风沙过大,不注重储水,导致水流失太快,如若能采取些防护措施留住水资源,便能种植了。”

“对,就是这样说,改天派人好好把这宝贵农田利用起来,老余你全权负责。”

老余开心应答拉善丽王,后笑着回归农田。

怀明也明白当中道理,有一点却想不通,“宗和以来,朝廷便一直看重北漠缺水问题,平常所用的水资源大多外调而来,却也能满足人们日常使用,丽丽为何选择这般劳力开辟新地?”

拉善丽王把怀明拉到一侧,眉头紧锁,“水调之事,有人从中作梗,单依靠此,不出半年,北漠将无水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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