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洗完头,曲秋扇便准备睡了。可金银却突然心血来潮说是想帮忙梳发。想着是个促进二人亲近的机会,曲秋扇便应允了。而后,她的一头秀发被不断拉扯,床脚边是一缕缕被妖怪的怪力活生生梳下的发卷。
在第三次头皮被扯得发疼且不自觉地偏向一侧时,曲秋扇终于忍不住挤出了一个笑容,“你会梳头发吗?”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可字里行间已经露出了无数杀意。
金银掩耳盗铃地用手挡住了这个被自己活生生梳出来的死结,她语气飘忽,“很快就好啦,再.....再一下下就好了!”
木制的床沿几乎被她活生生的压出了一个手印。而罪魁祸首一边说着快了快了,又扯下了一把头发。曲秋扇脖颈上的青筋直跳,“你还要梳多久?”
一头乌发快要梳完,房间里已经静得可怕,金银是不敢说话,曲秋扇觉得自己说话就想杀人。飘逸的断发落在手背上又被某人眼疾手快地捡走。要不是对方的头发多,少了这点头发也看不出差距,只看地上这堆头发尸体,金银已经恨不能以头抢地了。
桌案上,几乎被燃烧到尽头的烛台扑棱棱地闪了几下很快熄灭。白雾飘浮,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金银的手里还捧着曲秋扇的头发。
她已经梳顺了整头头发。但因为心虚且想安抚曲秋扇,所以暂时还没有离开。
等了许久,曲秋扇幽幽开口,“你还没梳够?”
“够了够了够了。”金银连连道了几声,在下榻时甚至因为慌张一不小心绊到曲秋扇的脚翻了一跤。
因为担心被记仇,金银选择毁尸灭迹趁对方没发现赶紧把地板上的头发全部捡起。黑暗里,靠墙的床榻下一抹幽亮的绿光就显得很是明显,伸手捞出来一看,是块被摔裂得有了裂纹的鱼型玉佩,仅有一根大拇指的大小。金银将玉佩在衣襟上擦了擦灰。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想。
刚洗过的头发透着一股澄净的气息,曲秋扇正伸出手抚着发尾几处被扯断的头发。
约莫是逃亡太久,再加上在洞府中昏睡多时,缺少打理的头发逐渐变得干枯,乃至粗糙、发硬。指腹微微摩挲着发丝,曲秋扇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金银站起的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此刻满脑之只剩下一个字:!!危!!
于是妖怪磕磕巴巴地开始掰扯理由,“夫人,我......我看你发质不是太好,回头给您弄点生发养发的药材滋养润发......”
沉默中,曲秋扇的语气再次恢复了波澜无痕,她只是微微侧头,“还不走?”
金银摇了摇头,“我要和你睡。”
曲秋扇沉默,而后默默和衣上了塌,然后往床内挪了些位置,将后背对向她,像是还在生之前的气一般。而金银却只想着手里的玉佩,睁着眼睛在黑暗里茫然地发呆的望着床帏。
总觉得这家客栈没那么简单。或者,只是有人遗忘在此处,争执摔扔正好落在床底而已。
老实说,很多事情,她并不想去多管闲事。贸然的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甚至将无辜之人卷入。金银不愿意冒这个险,何况曲秋扇还有伤在身。连累她,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她的手里摩挲着那枚冷冰冰的耳环。因为被一直攥在手里,现在这枚耳环已经开始慢慢变得温热了。
玉佩上的鱼鳞栩栩如生,可以看出雕琢玉佩的人该是何等的用心。她在鱼尾的末端摸到了一个极小的“沫”字。想来应该是佩戴者的名或小字。
金银攥紧了手心。她还是觉得有诡。至少她得摸黑再探探床底。
于是妖怪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蹑手蹑脚地一点点挪出放在床上的躯体。她一手手掌率先撑地,鬼鬼缩缩地挪到床边,然后又半只脚轻轻落地,一点点地支棱起全身的力量。而实际因为她的移动床板一边骤然一轻,瞬间在夜间发出刺耳响亮的“嘎吱”声。
曲秋扇:“......”她真当自己是死人?
而金银则是动作一顿,在看见曲秋扇没有任何动作后,以为自己没有暴露的松了口气,转而又专心致志的朝着床底爬去。
她们宿住的是一楼,但床榻下的正中央只有一层薄薄的泥沙,稍微用手按压,反而会有一股内陷的触觉。金银用手挖了挖,她在不到一掌之处,发现了一块松动的板块。这板块正好大到足够一人钻入的空间。这家客栈果然有鬼!
思及至此,金银骤然一惊,她下意识地就一抬头,正好撞上床板上发出一道“哐咚”的响声。曲秋扇被身下的木板震动,木然地睁开了双眼。
房间里传来一道极其清晰的“嘶”气声。妖怪捂着额头从床底钻出,一边用着气音小声开口,“夫人,你睡了吗?”
曲秋扇:“......你猜?”
某个闹出各种动静的家伙完全没有自觉,“你也睡不着吗?”她还瘫坐在地上没有站起,因而只是将半边脑袋探出了床边。
曲秋扇的忍耐临近爆发,从睡前便存在的一口气更是深深的梗在胸口,她尝试缓缓吐出,但发现根本吐不出,于是她转过身,面向妖怪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你说呢?奶妈?”
被乍一喊这么一声,金银蓦地打了个冷颤。
但此刻箭在弦上,已经不能不发了。
“我,我想问,夫人的功力有恢复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啊,就是......”金银动了动嘴唇,“这家客栈可能是个黑店来着,我想问你......还能不能打......”
曲秋扇:“???”
几乎在她话音刚落,就有人一把踹开了门。房间里被人丢进了一个药弹,紧接着白色的烟雾开始弥漫,曲秋扇眼疾手快的将被子掀起盖住了二人。
“等会再和你算账。”
她的语气恼火。
稍微撕扯一部分被褥系在二人脸上,曲秋扇转而将被子盖住了方才被扔进来的小瓶子上。金银拉着曲秋扇的衣角拦住对方想要破门而出的动作,“床下有暗道。”
因为此时已经别无他人,曲秋扇也便睁开了眼。妖怪的表情局促又不安,“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曲秋扇面无表情,“你带路。”
暗道狭窄,仅仅只能通过膝行而出。妖怪在前面吭哧吭哧的爬,曲秋扇在身后内心复杂的深深思考人生。
即使自己被追杀至穷途末路,她也从未有过如此狼狈之势。她已经很久没有有过这样得感受。她感觉她们像是再爬一个很长很长的狗洞,又像是在地下苟且偷生的鼹鼠,可要不是自己的功力未能完全恢复,要不是自己毫无任何准备,一切怎会如此?
金银也知道自己是惹曲秋扇生气了,于是她一边爬一边小声道,“我刚刚在床下捡到一块玉。但是我起来的时候......忘了和你说......然后我刚刚摸到床底,发现不太对劲......”
曲秋扇跟在后面冷笑,“先前不是还说要保护我?你就是这样保护的?”
“是啊!我特别擅长逃跑,扛着你远离战场是一定没有问题的。”一对一她当然可以。可是以她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打不了这种包围战和车轮战。
曲秋扇彻底无话可说。
膝行至膝盖微麻,这条暗道才终于算是爬到了头,出口处没有人,却是一片荒芜得寸草不生的荒山。金银也来不及和曲秋扇打招呼,她一把拽过她的手臂,而后将她整个抱起,再次撒腿狂奔。
金银跑得飞快,被抱住的曲秋扇却没有如此好的待遇了。为了躲藏踪迹,妖怪根本毫不犹豫地望向有着茂密繁杂的地方跑。
这个思维逻辑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身上要是有个人的话就很有问题了。
呼啸的风从耳边略得飞快,数不清的树枝与藤蔓刮过面颊与肌肤。顶着一头落叶与断枝的鸡窝头,吐出嘴里的一片叶子,曲秋扇只能将头埋在妖怪的脖颈里咬牙切齿。
要说妖怪是故意的,可对方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带着她跑。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也施展不了太久的轻功。凡能对方做到的事情也最好交给对方。
曲秋扇艰难地咽下喉咙里的血。
她早晚要这妖怪好看。
什么时候,才能入V
好贫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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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lv.22你还能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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