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比试

且末王子颤巍巍说:“如果段大人不便,我跟着玄,玄郎君也可以的。”

段业眉头微皱,大概也觉得这个西域的什么王子有些过头了,看了沮渠男成一眼,不满地说:“如此善变之人,不留也罢。”

沮渠男成毫不在意西域贵族的死活,他只是西域贵族的搬运工,又不是中原人的刽子手,给汉人添些麻烦他反倒自得其乐。随即,打圆场的来了……玄盛微笑着举起酒杯朝段业敬酒,“西域歌舞名不虚传,让我等大饱眼福,这些贵族们应有赏。”

诸位官老爷们齐声称赞,附和道:“对,大饱眼福……”

官绅无非就是想看个乐子,选定的比试项目以歌舞才艺为主,气氛也好,打打杀杀恐怕吓到女眷以及他们自己,那可就不美了。四场比试,除了歌舞、乐器,顶多就是击鼓斗舞,热闹就好。

这时,场下不合时宜地呼痛声,竟是摔下台的赫利佟刚站起又重重摔倒,美人丰腴,落泪不失妩媚,望向台下的官老爷们期盼怜悯。她只是个比试败了的小族孤女,不敢奢望大人们青睐,可在吕纂看来就是连小小舞姬都敢瞧不上自己,他的心情恶劣到极点。

沮渠男成见吕纂黑了脸,让舍蓝蓝斟满酒水,故意激怒他,“在下仰慕将军威名,不如将这场比试的二位都送于将军作见面礼。”

赫利佟吓得脱口而出:“不……”她可是逃过一次婚的,对方也是一个汉军的将军。吕纂眼中一沉,不理会沮渠男成的“好意”,径自走向台下的赫利佟,美人瑟缩,吕纂粗鲁地抬起她泪眼婆娑的脸,皱起眉,“此女技不如人,与某无缘。”

星夜吃过吕纂的亏,凡他开口,必与之唱反调:“上将军好大的威风,如此刻薄,非吕大将军之幸。”

吕纂最恨别人挑拨他的父王与自己关系,连带着满脸泪水的赫利佟一并厌烦,“手下败将,是不记得如何被本将军一路追杀,逃到于阗躲起来了?若不是念狯胡攻打建康立了些功劳,就凭你也配与本将军同席?”

星夜最爱看吕纂气急败坏的样子,“上将军远来与本王同为座上宾,客随主便,既然凉州牧的封赏已送到,喝了这杯酒,全当也给吕将军送行了。”他一饮而尽,赫利佟竟朝星夜暗送秋波。

照约定生死不论,王室们彼此心里有数,比试才艺不至于致人死地,然而今夜斗舞的赫利佟踩痛了吕纂的自尊心,吕大将军怒火攻心,在女子面前突然拔出长刀,划过一道银光,直接割断赫利佟的脖子,喷薄出大片血雾,吓得尖叫声四起,吕纂冷哼:“愿赌服输,她输了就该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画面太过残忍,一下子宾客们尖叫着混乱退开,阿祇也垂下眼,她知道这世道人命草芥,枭雄当道可以无法无天,却不知道这世道可以险恶到什么程度。她僵硬在当场,面对凌乱的场面耳边嗡嗡作响。

吕纂拎着带血的武器,看向惨白脸的且末王子笑着问道:“王子,你觉得呢?”且末王子浑身发抖,吓得说话哆哆嗦嗦:“我,我愿意,追随上将军,鞍前马后。”

喧哗中有声音传来,“阿弥陀佛……”

鸠摩罗什手指拨动佛珠,口中念诵经文。

高座之上的段业倒显得镇定自若,吕纂与鸠摩罗什也是旧识,擦干净手上的鲜血坐回座位。这时,众人都吓坏了,玄盛看向掌柜,这回玄郎君的眼神才冷峻骇人,掌柜冷汗涔涔地立刻找人将赫利佟的尸体和瘫软的且末王子拖了下去,弓槊坊内调暗了光线,竞技台的惊魂仿佛只是一幕幻象,待恢复平静,血腥味依旧不散,没人敢大声喘气。

段业面如冰霜,送行宴却还未结束就见了血光。

下人们训练有素地清理刺眼的红色,主持比试的弓槊坊伶人见过世面,稳住情绪,盛装再次出场,道:“第五场比试,马上开始。”每一次比试前的欢呼声不在,说好的五场比试只剩下最后两位西域来的女子。他送上放着人名的托盘,段业扯出最后的两根布条,收到布条的伶人声音尖锐颤抖,雌雄莫辨,“鄯善公主阿母卡丹,对战,回鹘公主舍蓝蓝。”

阿祇心中一震,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了熟人。

伶人道:“请太守出题。”

段业好像没有被刚才的一幕影响,朝旁边的桌子轻挥了下手,原来看过几场歌舞比试后,他想将这一轮的出题权交给李暠,可是刚要开口就被吕纂抢了话。吕纂眼中杀意犹在,“若再来什么唱曲跳舞的大可不必,这酒坊既然叫弓槊坊,依本将军之意,不如这最后一场给她们一人一弓,一人一槊,看谁能活下来。”

话一出口,场下哗然有惊恐不安的,也有不忍的……

舞台周围的女眷们已经少了一大半,血腥味未散尽,应战的两个女子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瘦弱的鄯善公主阿母卡丹,小脸已吓得没有一丝血色,这与她擅长的才艺比试背道而行。舍蓝蓝从沮渠男成身边走来,看了眼对面上场的阿母卡丹,眼神中多了丝杀意。

稷是玄盛的随身暗卫,他神色凝重地跪坐在主子身后,默默攥紧拳头。稷是鄯善的子民,孔雀河改道导致都城水源干涸,鄯善国遭遇灭顶之灾,国家四分五裂,百姓流浪失所,失去所有亲人的稷一夜华发,幸得主人所救,可惜鄯善公主看起来就没那么幸运了。

第五场比试在即,回鹘公主先声夺人:“舍蓝蓝应战,我选弓。”

鄯善公主气势上已落下风,兵器更没得选,“阿母卡丹,也,也应战。”

沮渠男成说过,他们当不成眼线就回去当祭品,没人想回到盐泽魔窟的地牢里。

吕纂满意地命人送上弓箭和槊,弓箭只是寻常木质兵箭,一盒箭矢看起来有五六支,舍蓝蓝抓起弓箭掂了一下,又拉弓试了弦的弹性。阿祇也会射箭,看得出舍蓝蓝不是新手,但在这封闭的空间到处是人的地方射箭,真的没有问题吗?

沮渠男成不知跟沮渠蒙逊耳语了什么,邪魅一笑。

阿母卡丹那边就让人揪心了,她几乎手无缚鸡之力而抬上来的长槊长约六尺,介于狼牙棒和长矛的重量,前端带刺用于骑马作战,阿母卡丹试了试,连抬起长槊都困难要她如何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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