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祇被连累得直摇晃,她算是看明白了,没办法再好好看比试了。算算时辰,离乐艺比试还有一个时辰,不过为了实现五局三胜,她早决定放弃乐艺,九数明日就要开考。时间宝贵,“那个……快放手,你们要闹,别处闹去。”
在阿祇的性子里,是有些遇强则强的暴脾气的,果断转身,这两个人越发不像样子。一大一小扭打在一起,阿祇火气上涌,拎起潭儿,“有完没完?”
“你个死孩子。”
“为老不尊的丑家伙。”
潭儿被李瑾倒抗了起来,他扯着阿祇的衣襟不放,只听嘶一声,外衫居然被潭儿扯破了个口子,连白色的里衣都给扯歪了。潭儿趁低下头,朝李瑾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疼得李瑾大叫就踹人。潭儿眼神一黯,丝毫不回避,阿祇迅速护在身后,李瑾那没轻没重的脚,顺势就踢到了她的后腰上。
阿祇闷哼,一把扶住廊柱。
李瑾伸出去的腿才收回,惊呼着:“啊!娘,娘子……你没事吧?”
阿祇的眸子颤了颤,忍着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过肩摔将李瑾按在了地上,然后拉过潭儿,双手反扣他的魔爪,扯下他发髻上的丝带,三下五下绑了个结实。
混乱瞬间结束,阿祇的反击简单粗暴。
她整理了下自己松散的衣衫和凌乱头发,一回头愣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廊亭处站了一票学子,抬着乐舞器具,瞪大眼睛,傻了。李家新老小霸王,被辛夫人给整治了,好暴力,这是他们能看的吗?呃,要不要打个招呼?
阿祇头顶上方一黑,一件大氅从天铺盖下来,裹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悄然扶上她受伤的腰,阿祇对上眼神冰冷的李暠,不知谁发出一声惊呼,几个学子连忙躬身告退,乱哄哄地,乐器噼啪地滚落在地。欧阳山长的胡子险些气吹到头顶,他的宝贝古琴,本来就舍不得借给王夫子,若不是为了比试怎舍得出借,这下好了。
趴在地上的李瑾,刚想爬起来,李暠沉声道:“再动,重罚!”
他说的重罚李瑾是听说过的,当年族中有个远房表兄弟,为夺家产陷害胞弟,幸好没有铸成大错,那也在祠堂被公开处刑,鞭挞三十,皮开肉绽。李瑾不敢动了,他踢了娘子,好后悔,好心虚……另一个始作俑者,潭儿绷着脸被发带绑着,一言不发,姊姊教过他隐忍和伪装,这两日他却总是心慌,却越努力越错。
“三日后的休沐,你留在靖恭堂,不必回去了。”
李暠冷眼看向他,潭儿惊恐地睁大双眼,忙看向阿祇,好像在求她不要丢下自己。阿祇不忍,可后腰上有力的手,热度穿过衣服贴上痛处,玄盛的眸子认真,不容置疑,“先回去,我看看你的伤。”
提到伤,李瑾和潭儿都是一僵,终于老实了。
欧阳山长暗瞪了一眼李暠,果真当学堂是你李家后院了,“宋繇,多加些护院,哼……再遇到打架的,先抓到柴房关上三天三夜。”
隐在暗处的宋繇,这才现身应道:“诺!”
欧阳山长胖墩墩的身子,小碎步流星地先走了。宋繇垂眸,余光看着玄盛护着阿祇的影子,消失在远处,方抬起头,回头看着地上的两个惹祸精,无奈地叹了口气。
山间小院。
阳光从正午偏移,清冷的屋子里灯火通明。
青色帷幔影影绰绰,拉开外层的帘子,床榻上趴着衣衫狼狈的辛夫人,纤细的腰肢露出一截,优美的腰臀曲线好像最美的远山,若非卷起来衣裳的地方青紫一片,眼前的画面真的旖旎诱人。
受了伤的阿祇半扎起凌乱长发,双臂搭在枕头前的纸张上写写画画,全是数字和线条,潦草的模样像刚熬了个夜的监工,几乎忘了疼痛。
玄盛拿着捣好的药走来坐在塌前,看着她腰上的伤,眸子一缩,好久没动静,他感觉自己还是太仁慈了。阿祇头也没回地说:“你还要看多久?长痛不如短痛,壮士,快动手。”
这般亲密之举应是彼此相伴一生之人才做得,他家夫人,倒真的不把他当外人看待。玄盛冰冷的手才刚一触及她腰间,阿祇就倒抽一口凉气,赶忙咬上笔头。
玄盛冷着脸说:“还逞能?疼就喊出来。”
阿祇回头看他,微笑着道:“不疼,不疼,家主医术精湛,可不要生气,是我不中用,居然没躲过背后偷袭,嘶……”他家夫君不客气地将药膏敷在了她的后腰,开始推拿,阿祇没忍住差点就叫了出来。
掌中的热度加上轻轻按摩,能让药性发挥更快,李暠自己受伤时都没这么用心调理过,“罚的太轻,应该连你一起。”
昨夜答应他自己会行事低调,没想到又惹了这么大乱子,她握住身后骨节分明的大手,撒娇保命。玄盛满身药香,把他的手凑近鼻子前闻来闻去,“红花、麝香、冰片、**、儿茶……还有什么药材?”
“末药和血竭,鼻子倒算好用。”
阿祇眼巴巴地捡好听的说:“哪有我家夫君厉害,你这方子回头借我抄写一份,说不定以后也能用得上。”玄盛刚舒展的眉头又要皱在一起,她忙又道:“我是说,这么好的药,以后多用在造福于民上。”
“七厘散,散瘀定痛药效虽好,却不是寻常百姓用得起的。”阿祇见他的冷淡神情,就知他气还没消,索性撒起娇,“我明日考九数,后日还要与人切磋射御,这药也物有所值了。”
阿祇见他不说话,乖乖地趴回枕头上。
玄盛知道阿祇心中所想,不过是想他从轻发落他们,但他就是不提,甚至觉得之前是自己过于宽容,在男女之事上,阿祇也许是简单纯粹,但对他来说,却是得之不易,他缓缓开口道:“我族中子弟十四结亲,十五为父者众多,就算前朝文帝,在潭儿这个年纪也已有了第一个皇子。”
“十二岁就生皇子?”
阿祇摇头,她读过史记,这个年代平均寿命短,早生贵子符合物竞天择的生态法则,但还是觉得不太人道。他家夫君已近而立,在现代正是风华正茂,可在古代,难怪李瑾说他的家主可能这辈子大概不需要女人了,即便是连年逃婚的李瑾,二十岁在族中已是大龄单身青年。
阿祇坦诚地说:“我也二十岁,倒还觉得谈婚论嫁早了些,夫君若只为了要子嗣,怕也等不到我。”玄盛微笑不语,阿祇好奇这人今天是怎么了,到底在提醒她什么?玄盛默默帮她敷好药,放下里衣,盖好被子。
片刻后,他忽然才启口:“幸好,等到了你。”
她的夫君散开阿祇潦草的发髻,从一旁取来木梳,轻柔地帮她整理长发。温柔的动作,让阿祇不禁浮现“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的画面,在古代也好,现代也好,温柔其实很可贵,贵在苦难的蹉跎,戾气的蛊惑,坚持的难得,温柔是种气质,温柔之下不乏有趣的灵魂,遇见就要万般珍惜。
即便是李暠,大概也会患得患失吧,阿祇回眼相望,“幸好,我也等到了。”
长发如绸,肤如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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