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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年他到底行不行啊。”凌青岁坐在铜镜前撑着下巴,面上满是忧虑的神色。
“应该可以吧,我们教他的那些应该很够用了。”白锦儿蹲在墙角,蔫蔫地道,“岁公子你又给年公子买了新衣,还给他披上了大氅,他那副扮相,已经很显贵了。”
凌青岁循着声音的方向找过去,看到白锦儿蹲在地上,便问她,“白姑娘,你蹲着做什么?”
“我有些担心我姐姐,坐着总有些心慌,站着也不舒服,唯有现在这样,蹲着能稍微好些。”白锦儿说着,想起些什么,站起来跑到凌青岁跟前,“岁公子,你再好好看我几眼,记住我的样子,到时候若是见着与我相似的姑娘,你就帮我救她回来!”
凌青岁视线在白锦儿脸上扫了几眼,努力记住她的样貌,他点点头,“我记下了。”
“真的记下了吗?”白锦儿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再看看吧,岁公子。”
长和推门进来,手里端了些吃食,见此,他出声提醒,“白姑娘,趁着这点时间,你不若再将岁公子的妆补一下,我看岁公子的胭脂掉了。过会刘洲也该回来了,白姑娘,你也快收拾收拾,预备离开客栈了。”
白锦儿端详了一下凌青岁的妆容,点头,“好,那我便先给公子补妆吧。”
她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对凌青岁说,“岁公子,那我替你补妆的时候,你再多看我几眼,一定要记住我的样貌!”
“对了,还未曾同你说,我姐姐叫白绵儿,公子,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记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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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不出意外的输了。
不过不同于其它的局,这一场一结束,身旁都是向危宥年道贺的,说什么“恭喜”“恭喜”,“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之前听了檀烟的话,危宥年心中已经敲响了警铃。
赌局结束后,危宥年生怕说多错多,没做过多停留,接过檀烟给他的摘花令,就立即出了赌坊。
又走远了些,他才将手中十万两黄金换来的摘花令拿起来端看几下。
看着上头浮起的青莲纹样,他不由得感叹,他们的动作倒是快。
只一场赌局的功夫,便弄了块专属于他的令牌出来,且做工还不算太粗糙。
赌坊里倒是卧虎藏龙。
危宥年将摘花令贴身收好,转身进了一家药房。
里头坐诊的大夫已经上了些年纪,他见有人来,整理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将脉枕摆正了些。
危宥年走进去坐下。
大夫立即在他面上看了几眼,接着问他,“公子,哪里不舒服?”
“我不看病。”危宥年直接道。
“我看公子也是好得很,气色不差,想来身子骨没什么不爽快的。”大夫说,“那公子此行而来,是为了什么呢?”
“大夫,我想来买骨毒的解药。”
大夫一惊,伸手要探危宥年的脉象,“公子竟然中毒了么,快给老夫瞧瞧脉!”
危宥年一收手,揽着袖袍将手放回身前,“不必,你只管给。”
“木头!”大夫是这附近有名的炮仗大夫,最见不得讳疾忌医,自己乱给自己开药的人了,见此他破口大骂,“到底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到底是你看医书看到大还是我看医书看到大,别在我这犟,没用!”
“骨毒虽然算不得什么稀奇古怪的毒,可这解药老夫我也不好随意给你。难道下毒的人会正大光明地告诉你,这是什么什么毒?若是你知道了,你还会乖乖吃下去吗?这不是犯蠢么?”
“故而啊,你听我的话,给我看看脉象,我好给你找解药。别吃错了药,到时候又是一番折腾。”
老人说着站起身,两步走到危宥年身前,手直接按在危宥年的脉上。
危宥年还要挣扎,老人即刻瞪了他一眼,“进了我家医馆,你的命就是我的!除非我救不了,那你爱怎么胡闹都由得你!”
危宥年被大夫的气势压住,手上没了动作。
大夫哼出口气,有些不屑的模样。
只是没过多久,他的神气样就不在了。
他命令危宥年道:“将手放在脉枕上。”
危宥年照做。
大夫坐到危宥年对面,加在危宥年手上的力气时轻时重,表情愈发的凝重严肃。
他皱皱眉,半晌说不出话。
“我是中毒了。”有些看不下去,危宥年和盘托出。
大夫的手僵了僵,而后缓缓收回。
他很是歉疚地道:“对不住,老夫,我……”
“不怪您。”危宥年平静地道。
“您将骨毒的解药卖些给我罢。”
“可是不管用啊,骨毒的脉象不长你这样,这不是同一种毒,你买了去也解不了。”大夫说。
危宥年低下头沉默片刻,坚持道:“我还是买些回去试试罢。”
大夫还想再说什么,但想起方才手下探到的古怪脉象,也深觉无力。他摇摇头,嘴里轻道一句,“罢了,死马做活马医罢”,便起身去替他寻。
他很快从药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他慢慢走到危宥年跟前,将药放下,迟迟没有离开,看了危宥年一眼,面露悲色,“公子,老夫我多嘴问一句,这个毒,叫什么啊?”
“墨骨毒。”
“谁人心狠下得这样顽劣的毒药啊?”
“……”
“一个,被闷坏了的人。”
“闷坏了?”大夫觉得很是荒唐,“被闷坏了便随意下毒么?这怎么使得,人命哪能这样儿戏?”
感慨一番,大夫粗粗喘了几口气,看向一直平静的危宥年,问:“那他毒发,会是怎样?”
危宥年想到什么,眉心略微紧了紧,想到不愉快的回忆,他往桌上丢了几块碎银,什么都没说,站起来便要离去了。
大夫的视线跟着危宥年走,迈了几步想要跟在危宥年后头追上他,可大夫终究年老,赶不上危宥年的速度。
他看准了危宥年即将出门的时机,开口在他后面冲他喊,“公子,不妨跟我说说,老夫可以尝试着替公子调配解药,兴许,到了危急时刻,我能救公子的命呐!”
危宥年脚步一顿,衣袍下的手握紧。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会痛,随情动而痛。初起皮肤似蚊虫叮咬,每发作一次便比前一次更痛。据说,最后会疼进骨子里,叫骨头发黑。”
说完,危宥年立即抬脚走了。留下大夫一人站在那里重复他的话,“痛,如蚊虫叮咬……”
见危宥年走了,大夫又喊了一声,“公子,若是得空了,再来找老夫一趟啊!”
……
危宥年拐出医馆,走进一条没什么人的窄巷。
他从袖袍中拿出小瓶子,拔开上头的塞子,立即仰头,一股脑将解药全倒进嘴里。
药味并不好闻,嘴里满满当当塞着这些的时候,危宥年胃底立即窜上来一股恶心,直逼喉头,叫他忍不住想要作呕。
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他还是用力的将嘴闭上,只在嘴里发出一声呕声。
他咬着牙将这些咽下去,一手扶着墙,脊背微微佝偻,另一只手放在胸前,替自己顺气。
他如今倒是有些后悔,出医馆的时候,没有向大夫讨杯水喝了。
现下药堵在喉头,太干了。
危宥年皱皱眉,半晌缓过劲,他丢掉手中的小瓶子,离开了此处。
瓶子在地上滚了两圈,碰到墙角,又弹开来。
离瓶子不远的地方,散着几颗掉出来的解药,地上有些积水,黑乎乎的小丸子落入其中,慢慢往旁边渗开黑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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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小的来给您点安神香。”长和再次推门进来的时候,对凌青岁换了个称呼。
凌青岁初起没有反应过来,还愣了一下。
直到长和给他使了个眼色,眼珠子转向门外窗边。
凌青岁即刻明白了,掐尖了嗓音回话,“多谢。”
长和走到凌青岁身边,跪下去打香篆,小声同凌青岁解释:“公子,放心,这香里我未曾像从前一样,加过特别的东西。公子莫要害怕,只是闻着香约莫过了一刻钟,公子就该装着晕过去了。”
凌青岁点头表示明白。
长和点了香就起身退出去了。
临走前,他小声嘱咐凌青岁道:“小心行事。”
凌青岁领会他的意思,在心中记下了。
按照长和同他说的,凌青岁在一刻钟左右的时候,就开始装作不行,预备着晕倒。
因为怕门口的刘洲会偷看,之前的一刻钟里,凌青岁没少设想过自己该怎么样似女子一般,美丽地晕倒过去。
凌青岁十分矫情地翘起兰花指,食指娇俏地点在太阳穴上,眉头轻轻地皱起,捏尖了嗓子,发出哎呦哎呦,软绵绵的叹气声。
他暗自加快了喘息的频率,听上去就像是要呼吸不过来了一般,另一只手抬起,轻揉胸口。
只是凌青岁胸前的不是实料,他用力一按,衣服里头塞着的馒头就移位了,甚至凹陷了下去,好一会才弹回来。
馒头弹回来以后,鼓起的也不再是从前的高度了。
凌青岁唉声一顿,尴尬地用手将馒头托起到原来的位置。
出现了这样的一出意外,凌青岁长了心眼。
在他演完所有前面这些有的没的,“咚”地一下侧倒在床上的时候,他一手横过来挡在了前胸,固定住了四个馒头。
凌青岁躺了没多久,推门声悄摸响起。
仗着距离还远,凌青岁偷偷将眼睛睁开条缝。
虽然视线不甚清晰,却也足够了。
凌青岁看到刘洲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乍一看过去,旁边跟着的人有些眼熟。
凌青岁大着胆子又睁开了点眼睛,再细一看,凌青岁心里头咯愣一响。
那人跟长和未免长得也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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