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也竹!!!”
又柳撕心裂肺的吼叫声传入凌青岁耳中,凌青岁一愣,懵然抬头向前看。
只见竹林间狭窄的黄色小道上,又柳跪坐在地上,怀抱着也竹,一手轻捧她的面颊。
而她怀中的也竹全身脱力躺倒,她胸前裂开了个口子,里头向外不断地涌出鲜血,以飞快的速度爬满她的衣裳。
凌青岁一瞬脚软了。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方看了许久,慢慢撑着剑直起身子,拖着剑缓步走上前。
那黑影站在又柳也竹侧后方,剑尖还淌着也竹的血,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他似乎是故意站在那里等凌青岁的,见凌青岁走过来,他扯唇笑笑,丢下一句,“太子殿下,再会。”便转身飞跑离去。
他的语调不痛不痒,仿若他刚刚只是去菜场提回来一只鸡,而不是手刃了一个人。
凌青岁浑身的血一下子涌上头脑。
凌青岁眼睛蹦出红色血丝,他盯着那人的背影,怒吼一声,使劲将沉舟扔过去。
可那人都没有转身,只微微侧了点头,挥剑一甩,便将沉舟打掉在地。
沉舟迅速改换方向,剑尖直直插入地面。
凌青岁抬腿想要去追,裤腿却被人轻轻拽住。
“殿下,殿下……”
“不,不要追上去,危……危险……”
凌青岁低头一看。
也竹一脸苍白,嘴边渗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她看着凌青岁笑着,劝他不要鲁莽追上去。
“对,殿下,别追了,我们回去,将也竹带回去,我们,我们找人给她医治,殿下,我攒了好些银子的,以后的月例银子我不要了,我什么也不要了,只求殿下将那些银子给我,我拿……拿去给也竹看病,我一辈子留在宫中服侍殿下……旁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也竹,你撑住,我带你去找玉京最好的大夫,找最贵最好的药来救你。”又柳颤声说着,如今慌神得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她搂住也竹的腿,想要将她像从前玩耍那样抱起来。
可又柳浑身发软,手抓住也竹的腿,怎么都使不上劲,而越是使不上劲,又柳就越是着急。
她张开嘴嚎叫着,嘴里的话变得含糊不清,手上的力气不知去哪了,指尖手腕颤抖着,却就是凝不起一股力气抱紧也竹。
情急之下,又柳的动作越发大了起来。
终于她好不容易抬起也竹的腿,她方才高兴一些,下一秒也竹的腿却又滑了下去,摔在地上。
又柳大惊,猛地抽气两下,喉间发出的鸣音嘶哑极了,她双膝跪在地上,忙慌抬起手,落到也竹腿上的时候,又是极其小心的,她心疼地看向也竹,“也,也竹……疼不疼啊……你疼不疼啊?”
“我,我……我,对不住你。”
凌青岁看不下去,他上前抱起也竹,对又柳说,“我来,我来。”
也竹身形矮小,他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抱起在怀中。
可站起来,凌青岁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竹林,一瞬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股无力涌上心头。
后面檀烟和危宥年还在厮杀,马车是用不了了,可若是单凭他两条腿向前跑……
他低头看看也竹,看看她胸前泊泊鲜血,再望向前头没有尽头的路……
哪里来得及啊?
一旁的又柳撑着膝盖站起来,她跑过来,两手捂住也竹身前的伤口,催促凌青岁,“殿下,我们快走,我们去给也竹找大夫,去给也竹找药。”
可来不及了……
没有车马,徒靠他们两条腿,已然是来不及了。
凌青岁瞳仁里一片晦色。
但他不忍直接同又柳说出实情。
又柳还满心期待着,认为只要找到大夫,只要他们走在找大夫的路上,也竹就不会死。
“好……”
“我们走,我们马上走。”凌青岁低头答道。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最开始他还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后来,他逐渐小步跑了起来。
旁边的又柳累得气喘吁吁,还在不停关心也竹的情况,时不时握握她的手,捏捏她的指节。
也竹一直强撑着对又柳笑,脸上血色愈发惨淡不忍看。
凌青岁看了心里难受,除了跑得更快些,去为也竹搏那一丝希望,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凌青岁双腿渐渐酸软,胸腔腹部全都鼓胀发酸发紧。可一旁的竹林依旧见不到头,凌青岁有些麻木了,恍惚间他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离开原地一步,其实他一直被困在原地,在一处地方使劲打转。
他觉得好累,想要停下来。
可怀中的生命尚还有温度,又柳的哭嚎声还在身边响着。
他便又告诫自己,不许停,继续跑,跑下去。
这时,风声中突然出现别的声调,隐隐约约的马蹄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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