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想法子,只让小公子与公子澈接触就是了。”吕不韦不假思索的接了一句。
“先生,你疯了吗?我就是担心这个,我才……”子楚皱着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那公子现在可有办法反对华阳夫人的决定吗?”吕不韦只问他一句。
“……”,子楚瞬间不言语了。
因为他很清楚,若要反对华阳夫人的决定,这秦宫上下,除了安国君之外就是老秦王了。
可安国君根本不可能插手这种事,就算插手了,他也只会顺着华阳夫人,至于老秦王那里,别说这会儿没法提,不能提,就是提了他也未必会答应下来。
“公子既然无法,那不如默许了吧,何况如今华阳夫人也只是见了他们一面,小公子得了个玉佩而已,就算那玉佩意义非凡,也大可说是叔父欢喜侄儿送的见面礼,任谁挑不出什么错的。”
“而且,公子,即便我们心里谁都明白华阳夫人此举有深意,但她毕竟没挑明了,倘若你我贸然反驳,只怕不妥啊。”吕不韦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那依先生之见,我们就只能束手无策?任人摆布了?”子楚实在觉得难以接受。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吕不韦话音刚落,子楚的脸色更不好了。
“但公子放心,不会永远是这样的,”吕不韦随即指了指上面。
子楚当然明白,他指的不是屋顶,而是天,是这秦国的天,倘若有朝一日他成了秦王,眼前这种种棘手的事不过都是小问题,关键就在于,他如何能顺顺利利的走到那秦王的位子上去。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们如今不认也得认,毕竟形势比人强啊。
至于儿子嬴政那儿,子楚也只能是自我安慰,孩子还小呢,他什么都不懂,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吧。
他们两个为了此事那是忧心忡忡,秉烛夜谈,一心以为自己是为赵姬母子好,可殊不知他们两个这会儿一点都不好。
刚才匆匆见了一面,根本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打发到偏殿来,这里的摆设用具倒是齐全,侍者们听子楚公子的吩咐,也不太敢不尽心。
可没人想到他们两个还没吃饭,嬴子楚是没顾上,侍者们没得到吩咐也没送,而他们两个正主刚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就只能饿着肚子睡觉。
赵姬还好,是大人,还能忍耐,可嬴政毕竟是七岁的孩子,虽然下午的时候在醴泉宫吃了些瓜果,但那到底不抗饿,可他见母亲的样子也不好受,便忍了忍没说,他是不想让她担心。
“母亲,父亲是不是不喜欢我们?”但饿着的滋味不好受啊,小嬴政睡不着,便翻身面对母亲,轻声问道。
“别胡说,你父亲怎么会不喜欢我们呢?”赵姬摸了摸儿子的脸颊。
“可他今天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嬴政扁了扁嘴,说了一句大实话。
“也许是他遇到什么事了吧。”赵姬为丈夫转圜了一句,可这话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而且今天下午在华阳夫人那儿听到的消息一直盘桓在她脑海里。
“可什么样的事能……”嬴政还想问,可突然“咕”的一声,他脸红了,双手并用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那是他的五脏庙在造反打鼓了。
“政儿饿了?”赵姬有些心疼的起身把儿子抱在怀里。
“母亲不饿吗?”他搂着赵姬的脖子,轻声反问,“母亲,父亲知道我们没饭吃吗?”他忍不住问她。
“……”,赵姬抿了抿嘴唇,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儿子这个问题。
这里是她丈夫的寝殿,他们还刚刚与他见了面,到底有什么事能比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更紧急?何况他们一家三口整整五年没见了,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母子,以至于连这最基本的事情都忘了吩咐。
赵姬不愿怀疑丈夫,可他的表现实在让她忍不住怀疑啊,她越想思绪越发散,但嬴政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母亲,今天我去醴泉宫玩的时候,碰到了凤凰,他说他是我叔父,请我吃木瓜,还给了我这个玉佩,”嬴政从她怀里出来,从枕头旁的外衣里把那椭圆形云纹玉佩翻出来给她看。
“凤凰?叔父?”赵姬把玉佩接过去打量,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再说什么。
“那他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突然间,她仿佛就想到了什么,立刻询问道。
“他说他叫赢澈,还说我是他兄长子楚的儿子,母亲,他人生的真好看,待我也好,还说我再去醴泉宫时要请我吃好多好吃的呢。”嬴政兴致勃勃的跟她叙说今天的经历。
“他看起来多大了?”赵姬追问道。
“十几岁的模样吧,”嬴政回忆了一下。
“这样啊,”赵姬若有所思。
“对了,他还说这玉不能随意摘下来,必要的时候,它可以保护我,”嬴政指了指她手上的玉佩,如实告诉她。
赵姬听到这儿,终于确定儿子口中的叔父,那个十几岁的少年,便是华阳夫人的亲子了,而对方既然说了这话,很显然就是打算护着她政儿了,这让今日紧绷感爆棚的她,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是没可能这少年与华阳夫人合谋,但赵姬更倾向于对方什么都不知道,只见华阳夫人如此费心费力的谋划就知道,她定是爱极了自己的孩子,又怎么可能让他参与这些事呢?更多的,怕是华阳夫人自己的主意。
而如果只是华阳夫人自己的心思,那今日她政儿遇到对方所发生的一切,就很大可能是这少年自身的善意了,不管如何,总归对她政儿是一种庇护。
“那你就好好戴着吧,千万不要摘下来,”思及此处,赵姬定了定神,把玉佩还给儿子,并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小嬴政也郑重其事的收了起来,随后赵姬倒了些水给儿子,自己也喝了些,然后便哄着孩子睡着了。
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一直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其实何止她没睡,这一晚,秦宫里很多人都没睡,他们都在暗自谋划着什么,看似风平浪静的海面下,却是暗流涌动,而围绕的中心,正是赢澈与嬴政。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睡不着,两个当事人后半夜倒是睡得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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