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爱而不得

嬴政回咸阳宫后的第一次早朝可谓是精彩纷呈,他佯装身体依旧不大舒服,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听吕不韦走流程般的上奏。

“启禀大王,这两年来,我秦国经济发展迅速,百姓生活日益变好,我提议应将京师及诸郡物价提高,以充国库。”

嬴政面前撑起身子,疲惫地说:“物价不是由平淮令定吗?平淮令可知晓此事?”

平淮令站出来,“相邦大人所言甚是。”

嬴政冷笑,“寡人记得国库一直很充沛,为何需提高物价来充实国库?难道这几年经营不善,以致国库空虚?”

治粟内史可能怎么都想不到,最终战火蔓延到了这里,他站出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现在怎么回答都不对,若说国库空虚,则是自己经营不善,若说国库丰盈,则是驳了相邦大人的提议,“回大王,国库……其实……还……”

吕不韦打断了他,“大王,我秦国国库肯定是富足的,但为了应对以后的形势,当然是越富足越好,以备不时之需嘛!”

嬴政坐直了身子,盯着他,“相邦常居高位,可知百姓之苦,如今各国虎视眈眈,民心所向尤为重要,若富了国库,苦了百姓,我这个大王岂不是成了秦国的罪人?”

“大王……”吕不韦还想说什么,却被同为丞相的昌平君打断了,“大王所言甚是,我秦国能在各国中国力遥遥领先,靠的不是压榨百姓,我国以法为宗,严苛的是违法之人,普通老百姓何错之有,若举国上下都过得苦不堪言,那分崩离析就不远了。”

御史大夫也赞同他这个说法,“昌平君目光长远,我们不要为了眼下小小利益就为难百姓,大王尚未亲政,得到百姓拥护才是关键。”

朝堂渐渐闹腾起来,大臣们议论纷纷。嬴政看着这个场面,舒心极了,以前总是他一个人和吕不韦吵,现在变成他们吵,他只负责仲裁,他觉得自己终于像个帝王了。他悠悠开口道:“内史大人往前一步!”

治粟内史没想到又轮到自己了,他举步维艰地往前走了几步,嬴政威严地说:“抬起头来!”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嬴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目光让这位内史大人惊惧,那王座上的少年帝王仿佛已经变了,不再是那个只会发脾气的无权小儿了。

嬴政冷冷地问:“内史大人掌诸谷物、金玉之储,不会连国库情况都不知道吧?”

内史大人被吓得跪在地上,“回禀大王,臣自是知道的,我国国库十分充沛,近年来也没什么天灾,所以国库富足得很!”

嬴政满意地笑了,转向吕不韦,“相邦大人,寡人知你是一心为国,希望国库有足够的能力应对天灾**,可百姓才是权力的根基,国库为何能富足?因为百姓富足,如果百姓苦不堪言,以后国库靠谁来支持?”

吕不韦看了看那些反对的大臣,再看看那个自称生病的帝王,他忍住一肚子气,“大王所言甚是!时老臣愚钝!”

首战告捷,嬴政心情好极了,回到宫殿后马上召见李斯,“李大人,你说的太对了,寡人现在回来真是时候!”

“是大王英明,有大王这样勤政爱民的君主,秦国一定是六国最强的。”

苏一梦端着一碗调理身体的药,刚进门就听到勤政爱民,她没听错吧,秦始皇爱民?

“李卿,我要你笼络人心,把他们对吕不韦的不满扩大,然后彻底变成我的人!”

李斯郑重地跪在地上,说:“臣领命!”

自此以后,李斯的仕途可谓是平步青云。而吕不韦仍以为李斯只是他的门客,即便是当了官也不过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罢了,却不知这把他不重视的利剑早已磨得锋利无比,并时刻对着自己。

李斯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将从民间搜来的东西递给赵高,“启禀大王,这是臣这段时间搜集来的东西,都是吕不韦的罪状,不过这些罪状都缺乏确切的证据。”

嬴政打开竹简,脸色越来越阴沉,当看到“奇货可居”四个字时,他忍无可忍,将竹简重重地摔在地上,赵高也吓得跪在地上,“大王息怒。”

嬴政胸口的怒气久久不能平息,关于奇货可居这四个字,他早就听说了。早在他登基之时,成蛟一派便四处散播谣言,说他并非是大王的儿子,而是赵姬与吕不韦的私生子,那时他便恨极了成蛟和吕不韦,是他们让他的身世成了一个污点。

李斯抬头说:“大王息怒,以上罪状多数不过是为了扳倒他,捕风捉影的东西罢了。”

嬴政却突然阴狠地笑了,“捕风捉影?我偏要这些成为事实,然后将他在秦国的势力连根拔起。”

李斯恍然大悟,跪在地上说:“臣一定不负王命!”

下朝后吕不韦刚走出大殿,便有一个小太监走到他身边,悄悄地附在他耳边说:“相邦大人,太后有请。”吕不韦听后,脸色极为难看,他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心里对赵太后非常埋怨,最近关于他和太后的传闻越来越多,仿佛一切秘密都快浮出水面了,虽万般不情愿,但他也只得乖乖去她的寝宫。赵太后看到吕不韦,便风情万种地奔向他,楚楚可怜地看着她:“不韦,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我这里了?”

吕不韦想推开她,她却像八爪鱼似的紧紧黏住她,“不韦,我如今已贵为太后,难道还不能让你多陪陪我吗?”吕不韦心头一怔,盯着赵太后,心想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全然不顾大局,竟然用太后的身份压他,真是不知收敛。他认为权力面前,所有的儿女情长都微不足道,奈何她现在是太后,他岂能违抗她的命令,于是他安慰道:“你且再忍忍吧!”

赵太后突然推开他,厉声指责道:“忍!忍!忍!你可知我这一忍就是十多年,自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夫君,此生必倾心相待,谁知你竟将我送给先王,也罢,先王待我还是不错的,可先王去世得早,可怜我年纪轻轻便守了寡,这深宫冷寂,我度日如年,我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吕不韦见状,生怕被旁人听了去,赶紧上前安慰道:“好了,好了,都是老夫的错,我以后一定好好补偿你。”他温柔地抱着她,真像一个深情的丈夫一样,赵姬瞬间什么气都没了,娇嗔地拍打他的胸膛,“你可要说话算话。”赵姬在他怀里细数对他的抱怨和思念……

一个时辰后,吕不韦疲惫地走出太后宫殿,警惕地瞧了瞧四周,又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挺胸抬头,故作镇定往宫外走。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女人迟早会害死他的,大王近来对他充满敌意,恨不得把他打下地狱,要是让他抓到把柄,自己岂不是会死无葬身之地?思来想去,他终于有了对策,他要找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去服侍这个饥/渴的太后,让她再也无暇来骚扰他。经过一段时间的筛选,他找到了嫪毐,据说此人那方面能力很强,于是他安排嫪毐以太监身份在太后身边,许是太后很满意此人,之后她便再也不缠着他了。

这倒让李斯犯了难,盯了吕不韦那么久,竟没有一点收获,于是扳倒吕不韦的事又搁置了。嬴政在朝堂上和吕不韦的博弈虽然略胜一筹,但还是处处受他限制。这天早朝又让吕不韦占了上风,他气呼呼下朝,中午也没食欲,赵高提议让医女夏玉房进宫为他诊治,嬴政欣喜应允。

苏一梦跪在地上为嬴政把脉,用中医的话来说,他就是思虑过度,以至心脉紊乱,说白了就是被气坏了。她看着嬴政,明明是最好的年华,肩上却有那么重的担子,帝王不容易呀!难怪他死那么早!

苏一梦坐在床边,安慰道:“你不光是秦国的大王,你还是一个十八岁的男子,你人生还有大好年华,全都耗费在生气上,何必呢?”

“我也想,可我还能做什么?好像处理国事是我这辈子唯一能做的事了。

“怎么可能,别的帝王人家快乐可多了,美酒佳肴、山川美人、吟诗作对、成亲生子,这不都可以吗?”

嬴政突然笑了,“成亲生子?你可愿意?”

苏一梦抽出手,脸红得像个苹果,“关我什么事?”

嬴政撑着身体坐起来,认真地说:“阿房,此生我只想与你成亲生子!”

苏一梦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这么多年了,嬴政身边唯有她可以亲近,她怎会不知他的心意,可她毕竟是21世纪的人啊,他们是没有结果的,她如何能与他成亲生子?

“你可知道,若我要你,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可我想等等,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阿房,我从未待一个女人如此真心,恨不得将你捧在手心里,你可曾看到过赤诚真心?”

“阿政,我……”她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香囊,上面的绣工十分粗糙,可香味却十分独特,她将香囊拿到他面前,“阿政,这是我给你做的香囊,是你之前要求的味道。”

嬴政没接香囊,盯着她,“你还要回避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

苏一梦准备起身离开,嬴政却拉住她,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

苏一梦好好想了想,如何才能让他不记仇,而且放过她,“阿政,我……我其实也很喜欢你,你英俊帅气,而且睿智霸气……”嬴政听到这里终于笑了,可接下来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阿政,即便如此,我们也不可能,我们是决不能在一起的,但你放心,你这一辈子,直至死,我都会在你身边。”

他压着愤怒低声问:“为什么不可以?”

“阿政,我跟你也解释不清楚,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嬴政手一用力,将她压在身下,黑着脸问:“我若不放过你呢?”他霸道地吻住她,与其说吻,不如说是惩罚性的咬,他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已经解开了她腰间的束带,苏一梦瞬间懵了,上一次面临这个处境还是在赵国,身上的男子是那个丑陋的赵迁,但现在面对的是与自己相处这么多年的嬴政,实话说,她并不排斥他,她闭上眼,理智就快被身体的本能打败了。突然她想起穿越前,专家说的话,“千万不可改变历史,改变历史一切都会发生巨大变化,你和你的母亲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了。”

嬴政感觉她不仅没抵抗,反而还在配合,他放开抓住她的手的那只手,温柔地揉着她的秀发,苏一梦凭着最后一丝理智,拔出他发髻上的发簪,直抵着他的脖子,嬴政不由得冷笑“你想杀了我?”

“阿政,我真的不可以和你在一起,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会离开你,但我们只能发乎情、止乎礼。”

“发乎情、止乎礼?我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做得到?阿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

苏一梦的手突然没了力气,她瘫在床上,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又不是石头做的,可她和他就是不可能啊,她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来的,她迟早会回去的,何况历史上也没她这个人啊,即便是夏玉房,也只是传说,并没有记载在史书里。

嬴政看着她哭得厉害,顿时慌了神,一时间所有的怒气都消失不见,他对她真的是毫无办法,最后只能给她盖好被子,叹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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