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剑虽然被那毒逼的全身无力,可当他眼前一钻出来殷毓那张脸时,便不自觉的强撑起自己的双眼皮,恨不得那两根木棍卡在上面,连眨都不愿意。
他被殷毓心急说的话逗笑,差点被自己的血呛死,边笑边咳嗽,还用气声:“我又没占到什么便宜,怎么算食言而肥。”
“?”
殷毓被甄剑的话震住,他没想到此人命悬一线,还要夹着嗓子的笑他,于是眼眶便越发的红,手下动作也不停,撕了自己的衣摆,给甄剑差点裹成个木乃伊。
他右手手腕上的黑钉不知何时从骨肉中褪出半寸,带着血肉粘在上面仍旧鲜血淋淋,黑钉处竟未涌出半点鲜血。
讲究的大少爷自己给自己撕成了个断袖,两个眼睛肿的像个桃:“你能不能少说两句,非要给自己作死么?”
甄剑听话的闭了嘴,嘴巴上不再笑,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却满是笑意,下一刻,他毫无预兆的晕了过去。
他知道,就算自己中的毒无解,就算真的在殷毓面前被殷安杀掉,只要殷毓没事,那他就没事。
死也也是,没事。
甄剑虽然晕的毫无征兆,可殷毓心里却已然做好了准备,他抱着晕过去后气息微弱,悄无声息的甄剑,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而后他伸手擦掉甄剑脸上的鲜血,擦出伤口时又顿住片刻,良久才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起,放到角落,小心的安置好。
殷毓站起身时,有些臊眉耷眼,一瞬间能够明显感知到他的肩膀忽然硬挺了些许,不再有意无意的弓着背去减轻疼痛。
他一步一步走向甄剑落在洞门口的古刀处,越靠近那柄古刀,他周遭的气息便翻腾的愈发厉害。
直到走到那柄古刀的跟前,殷毓浑身气息骤然一变,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成为了一个内力浑厚,自成风墙的高手。
他低头静静看了古刀片刻,而后弯下腰捡起它,与此同时,他手腕上的那三枚黑钉,从骨肉中完全褪出。
黑钉有两寸长,几乎贯穿了整个手腕,连着骨头带着筋的从殷毓手腕上滑下来,砸到地上,在他白皙修长的手腕上,只留下两个黑咕隆咚的窟窿。
不远处的殷安眼瞳猛然一缩,忽然大吼出声:“你疯了!两根固魂针一同拔出要遭受蚁食之……”
殷毓打断他:“我现在还会怕痛吗?”
殷安话被堵在喉咙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于是眼眶便又红了,这回不是嫉妒不甘,而是委屈。
他在梧佘射出那枚匕首时,本要紧跟其后,将那甄剑一击必杀,可谁知脚刚动,便听到了殷毓的一声痛呼。
那骤然出现的声音,恍如甘露,又宛若砒霜,让前脚刚抬的殷安猛然后退数步,甚至下意识的将手中长剑扔向一旁,整个人慌乱又紧张。
可他盯着长剑看了片刻,才又走上前捡起来,攥在手中,在手心咯的疼痛。
殷安道:“就算你不怕疼了,可那两根固魂针能减去你一个月的寿命。”
这句话让殷毓直接笑出了声,他缓缓从山洞中走出,站到青天白日之下,站到滚滚阴云,倾盆大雨之下。
明亮的光打在他身上,让他像是从山间走出的神灵,既神圣孤傲,又清冷寂寞。
殷毓眯起眼,盯着那从小同他一起长大,却越来越陌生的兄弟,嘴角半翘不翘:“就算我只有半年寿命,那又如何,就算减去一月寿命,那又如何。你何曾真的关心过我?”
他在雨中而立,望着不远处的弟弟,心越来越凉,手中刀却越来越热:“从在家里起,你就我行我素,逼我吃下那恶心的蛊,跟你的命绑在一起,嘴上说着为我好,却总是跟娘一样,连问都不问我一句。”
“你就以为我真的想同你的命绑在一起?”
“我就真的想活命?”
殷毓冷笑一声,不顾对面殷安的趔趄后退,只是一步又一步的逼近他,仿若在此时此刻往前走去的不是现在的他,而是是以往怯懦逃避的他,冲破束缚,挣扎着寻求自救:
“娘也我行我素,逼我扎固魂针,让我成为一个废物,又告诉我只有半年寿命,下达命令一样让我去寻找巫谷找法子活命。真可笑,我又不想……”
殷安仓皇抬头,他红着眼猛然出声,打断了殷毓自暴自弃的话音:
“哥!”
“……”殷毓停顿片刻,扯扯嘴皮露出个半酸不苦的笑,却垂下了眼:“你记得你有多久没喊过我哥了吗。”
殷安呼吸急促起来,却抿唇不再言语,
他脸上那副永远运筹帷幄的诡谲和阴湿不知何时蒸发了个干净,孱弱的身躯在暴雨下愈发的可怜兮兮,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拎了把不合时宜的长剑。
”你也可笑,”殷毓不分你我,无差别攻击:“你同我绑蛊,又派人追杀我,还不真的杀我,只是犯病的将我赶到你想要我去的地方,包括这里。我知道你想告诉我点什么东西,你不说,我就当不知道,所以直到现在,我都不曾直言说过你。因为我当你任性,当你孩子气,当你只是一时误入歧途,把爱给错了人。”
他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像是强忍住了哽咽,才继续道:“可你好像从来都不是我想的那样。殷安,时不我与,你我都变了,回不到从前了。”
殷毓抬头,静静望向殷安的方向,手中的刀却握的紧了些。
他终于没忍住喉咙里深藏的哽咽,轻声问道:“我好不容易想活下去了,连这个,你也要毁掉么。”
“我不是!”
殷安惶然张嘴,他知道殷毓嘴里说的是甄剑,他急切想要解释,可那是事实,他确实想要毁掉甄剑,因为只要甄剑死了,殷毓就还是他的。
就算是纠缠一世,那也是他的。
可现在,他看着殷毓那双漆黑却死寂的眼瞳,却喉咙发紧,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道:“我没有!哥,他,他就是一个外人,我没想不让你活……”
殷毓却不由分说的打断他,顷刻间提剑而上:“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干什么?!”
殷安双眸微睁,双脚死死定在原地,看着殷毓运气,迅速提剑向他刺来。
他知道自己理应躲开,因为之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继续布置,他忍耐了数十年,韬光养晦,步步为营,终于要大仇得报,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
可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看过殷毓如此英姿焕发,气势如虹的模样了。
“噗嗤——”
长刀刺入□□的声响宛如布条被手用力撕开,长长一道的声音明明微弱如同呼吸,却在瞬间变得刺耳,连噼里啪啦的的雨声都没能耐遮挡住这离谱的响动。
殷毓握住刀柄的手颤抖片刻,骤然松开。
他目眦欲裂,卸力般往后踉跄几步,可刀却稳稳悬在半空,只随着呼吸,缓慢颤抖。
殷安却被梧佘迅速拎着后领,退到数步远的大树底下喘息。
他在梧佘的怀里揪着衣领大口呼吸,恨不得将全世界的氧气都吸入肺中,浑身上下却毫无伤口。
殷安抬眼,看向朦胧雨中,一个年轻的男人背对他站着,身形不稳的晃了几下,而后抬起手不知做了什么,忽然一个腿软,跪在了地上。
他弓起来的背上是突出的一寸刀尖。
工作忙
哎,写的怪难受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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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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