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天边闪过一束白,光透过窗户打在宵行云脸上。他的脸掩在发丝的阴影中,看不清情绪。
叶尚声怔怔地,抬手摸他的脸。湿湿的:“宵行云,你哭了吗?”
“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叶尚声的后脑抵在椅背上,他只需稍微往前,就能触碰到宵行云的额头。
滴答滴答的雨点敲击着窗户,一瞬间狂风大作,叶尚声扭头,看到了蜿蜒而下的雨痕。
房间是温馨的,叶尚声借着醉意弯眼问:“宵行云,你有书吗?我给你......念书吧。”
就这样,一灯,一书,二人渡过了漫漫的前半夜,如同经年过往那般。
——
后半夜叶尚声嚷嚷要去洗澡,宵行云一开始拦着,以他的这个状态去洗,宵行云真心怕他磕着摔着。
后来实在拗不过,俩人各退一步。
宵行云找身干净的衣服给叶尚声换上,还应那人的要求上下喷了圈酒精消毒,后者才安分。
叶尚声还在醉梦里,他一步一步朝窗台走去,最后在飘窗坐下。飘窗的大理石板凉飕飕的,冷得他一个哆嗦。
“你要睡那?”宵行云走近问。
叶尚声抬头看他,这个角度,他能把宵行云的下颔线尽收眼底。他没说话,反应慢半拍垂头。宵行云只好给他找来一套床被铺上。下雨了,外头闪电不断。宵行云把灰色的厚重窗帘拉上,温沉道:“睡吧。”
夜里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宵行云洗完澡后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叶尚声。这人皮肤不太白,有肌肉,个子一米八,但总给人感觉是小小的一个。
房间灯光调暗不少,气氛刚好。床头的手机突然拼命震动,宵行云俯身去捞。
毛智鑫新建了一个群:一班最强后勤保障部。
群里多是家庭状况较好的同学,置顶是一条群公告:
由于班里部分同学经济较困难,遂成立此群以求能者多劳。每次班级外出活动经费,大家如有意愿可私聊我为家庭困难同学代交减负。本活动讲究自愿原则,全程保密。
这里面当然不包括叶尚声,但叶尚声最近有下意识地存钱,其一是廖兰英生日快到了他想给奶奶买礼物。其二就是现在不同过往,如果手头没有一定的积蓄叶尚声会不安,对贫穷的自卑在作祟吧,但他说服自己是为了应付突发事件。
另一个班级大群:
骤降暴雨,同学们平安到家否?回到家的同学请接龙-
屏幕上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往外蹦。
宵行云接龙道:宵行云和叶尚声已到家。
他的微信名很官方,用的就是本名。
退出群聊后宵行云点进了和毛智鑫的聊天框。二人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朋友验证通过当天。
宵行云:@一毛不拔 班长,我帮尚声提交本次活动费用。
一毛不拔:有心了宵同学,但已经有人帮忙交过了。剩下十块钱可能得让叶同学自己交,不然该怀疑了。
宵行云之后想半宿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交了。
叶尚声这一觉睡了好久,醒来摸出手机一看,将近九点。他猛地坐起身,脑海中犹如无数枚炸弹炸开,痛得人直嘶气。
宵行云端着蜂蜜水进来,“烫的,凉些再喝。”
叶尚声撑起精神接过杯子,他机警地环顾着四周:“这是你房间?”
宵行云颔首,不容置否。他从床头柜拿出新的洗漱杯具,放到洗手间。
“秋嫂把早餐做好了,你待会下来吃。”
昨夜的记忆像摔落的玻璃,迷离破碎:我没耍酒疯吧?应该没有吧?
叶尚声再三自问道,据他留学期间每次醉后朋友的反馈来看,他的酒品应该是蛮好的。
他才松口气,大脑蓦地播放起昨晚自己上厕所的一幕,脸刷地红了一层。连忙起床穿鞋,却又发觉衣服的质感不太对,低头一瞅:......这不是我的衣服啊。
怕自己真的出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叶尚声赶忙起床洗漱冲下楼。
宵行云这会子在做国庆作业。三天假,六张卷。
不过看样子,没啥不对劲。叶尚声清咳两声:“早......早啊。”
作文恰好收尾,宵行云合拢笔盖,起身走到餐厅:“早,过来吃早饭吧。”
见宵行云和他一并坐下,叶尚声就知道他也还没吃,在等自己。早餐还算丰盛,有三明治,煎蛋和牛奶。
叶尚声瞅了眼对面的人,对面先开了口:“头还疼不疼?”
叶尚声认真感受了会:“现在还好。”
罢了他才弯着眼,讪讪道:“那个,我昨晚没耍酒疯吧?”
宵行云搁下碗筷,“上厕所找不到裤子拉链算不算?”
......
叶尚声不吭声了,默默嚼着三明治,喝豆浆的时候太急呛得咳嗽,耳尖漫上薄薄的红。他觑了宵行云一眼,低声在喉咙里骂了句变态。
单语堂去茶馆下棋了,秋嫂去市场买菜,家里只有他们二人。叶尚声想起昨晚夜不归宿还没跟爷爷奶奶报平安,慌忙掏出手机。
“我昨晚打电话和师父说过。”叶尚声手上动作停下,这人还挺细心。
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回了个电话。
假期不多,而且明日俩人还要返校参加象棋大赛,因此作业得抓紧时间了。叶尚声昨日没骑车回来,今天如果回家去明天可能又要麻烦宵行云来接,索性在宵行云家再住一晚,反正他左右吃不着亏。
中午单语堂回来,四人一起吃了饭。秋嫂配合着叶尚声特地来他有没有忌口的。叶尚声嘴甜道:“没有,秋姨做的饭那么好吃,我巴不得每样都吃点。”
秋姨笑得淳朴,她总觉得尚声性格好,如果她的孩子现在好好活着的话,大抵会和叶尚声差不多。
俩小辈坐在一边,宵行云盛好饭坐下,“你和秋嫂很熟?”
叶尚声眸里闪过一瞬精光,宵行云还不知道他拜单语堂为师的事情。
大脑飞速运转:“没啊,我自来熟,而且秋姨看着亲切。”
午后单语堂听说了二人明日要去参加象棋比赛的事,特地和二人轮流下了几局:“小宵自学得还挺好的,就是路子有点野。”
什么自学?叶尚声瞪大眼睛盯着神色微僵的宵行云,听到单语堂说这话,他也是抿紧了唇。
倒是头一次见宵行云露出这样的表情,叶尚声玩味地看着,扰得宵行云心不在焉,接连失误被吃了好几个子。
下累了二人就去江边散步,恰逢国庆,顺颂时宜。一路上也都挂满了红旗。
“自学,你挺会编啊。”叶尚声打趣着,笑得欢乐。
宵行云跟着笑,“不得已而为之。”
姥爷会体谅我的。
叶尚声蹦跶着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倒着走两步:“那你现在算不算有把柄在我手上?”
宵行云也发现了他这个小习惯,就是不太安全:“算吧......”
他话还没说完,动作迅速往前一倾,抓住人的胳膊往回拉:差点就撞灯柱上了。
二人距离骤地缩短,江风徐徐,吹得人心痒痒。
上次好像也是这个姿势来着,叶尚声突然想不起是哪个场景了,但余光里他又瞥见宵行云轻微地咽了下口水。
“那这算不算我们共同的小秘密?”宵行云学着叶尚声的话说。
叶尚声被美色冲昏了头,晕晕道:“算......吧。”
完了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被诓了,算什么共同的秘密,他又没有帮忙保密的义务。
叶尚声啧了一声,往侧后方退去半步:“宵行云,就使命诓我是吧,你缺心眼。”
莫名背了骂声,宵行云也没有饶人的打算了:“是谁刚刚在我下棋时偷偷盯着我看了好久,害我输得那样惨,这笔帐又怎么算?”
叶尚声被回怼得哽住,又羞又臊:“我没有!是......是你自己不专心!”
宵行云现在肉眼可见的心情好,还带点忍俊不禁的意思,“行,是我不够专心。走吧回去了。”
昨日洗的衣服干了,叶尚声洗漱完后坐在飘窗上,又忆起了宵行云生病那次。他又冒出了想看书的念头,昨日他是不是也看了好久的书来着?
现冷静下来,醉酒的记忆才慢慢拼凑完整。不过读的好像不是书,是厚厚的一个本子,宵行云的摘抄本吗?
这会叶尚声倒想起了昨夜一直咕哝的一句诗,写在本子的第一页:“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宵,行,云。原是个豁达的名字。
但那字不太像宵行云写的,偏潦草了。
俩人又一起做了会作业,叶尚声的物理不太好,特别是涉及到磁场一块,总容易错。
宵行云把与磁场运动相关的各式例题都挑了道让叶尚声做,几道经典情况的例题做完,其他的变式就大差不差,平日里遇到最多也就拐几道弯。
书桌不大,两个人坐刚好手臂贴着手臂,尤其是宵行云俯过来和他讲题时,由于肾上激素飙升,叶尚声脑子的转速都跟着提高了。一天下来除了两门小科的作业没来得及写,竟还额外做了巩固训练。
十二点多,宵行云把作业都写好了,在一旁看书等叶尚声。所有东西都忙完差不多一点半,该睡了,明天还要去比赛。
比赛安排在一楼的大厅,分上下两场,共七轮比赛,采取积分制。场地用红线围起来。木桌铺上红布,红布上摆着棋盘。
积分前五名选手均可获奖,前三名选手晋级市级赛。
参赛选手数量不多,一天就能搞完。结果还真如毛智鑫所说,二人一路过关斩将,揽得金银奖。分别获得500和300的奖金及证书,成功晋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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