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煊容和墨怀叙同时惊醒。
墨怀叙,“多谢。”
祝煊容开口即骂道,“该死的脏东西。”
她一鞭挥向西侧持着经幡的佛像。
鞭子缠上佛像脖颈,直接勒断了它的脖子,鞭子上燃烧的内芯幽蓝外延赤玄的地火火焰,从脖颈裂面窜入断头佛像的石身。
墨怀叙自不会落后,剑出鞘,凛寒如山,携着万道宛若游龙的雷光。玄铁而铸的剑,剑脊饮血槽上墨黑色的夔纹兽眸化为熔金色,剑如雷霆斩下佛像颔首垂眸的头颅,在佛像全身劈下一道道裂口。
佛像轰然倒塌,尘土飞扬,碎裂的石块骨碌碌滚落在地。
两尊佛像身上的魔气,分别被天克魔气的雷灵根灵力和地火绞杀殆尽。
叶飞云扶着许知绝,回过头仰望他身后的佛像,祝煊容和墨怀叙的视线随之而至。
佛像头顶大殿穹顶,足有五人高,他眼帘半阖垂视着他们,慈悲悯然,却仿若在俯瞰脚下的蝼蚁。
“阿、阿、弥陀佛。”
叶飞云几人齐齐露出震惊之色。只因从这尊佛像里传出的,并不是一道成熟的念诵之音,而是一道稚痛之声,似在牙牙学语,卡顿着地将这句话诵出,语调僵硬。
“既入佛门,为我佛子。不可、不可”佛像卡了一样,侧歪了一下头,发出咔嚓咔嚓的石头磨动声,似是突然忘了,在思索下半句话。
“不可、不可”
“要去种花。”他陡然发出尖啸利音,睁开眼眸,黑眸死死瞪视着殿下诸人。
从佛像体内散出的魔气向他聚拢,原本侵染那十数道凡人魂魄的魔气也被吸走。魂灵消散,不知去了何处。
魔气形成漩涡,不停地旋转、扩散,直到将许知绝他们几人也卷入其内。
狂风呼啸,卷起几人发丝,缭乱飞舞,衣袍翻飞。
叶飞云,“定。”
罗盘霎时悬于头顶上空,金光浮动散落罩住他们,犹如漩涡中心一根的定海神针。
却见头顶,佛像青黑的巨掌已从黑雾漩涡中显露出形状,佛像一掌拍下,正落到阵法之上,与罗盘相互对抗,谁也不让分毫。
“嘁,金丹期的魔,也敢在此狂妄!”祝煊容仰头望去,语不饶人,携着鞭子直取佛像的石像真身胸口。
墨怀叙长剑在手,腾空掠至佛像头顶当空,一束雷光闪烁的剑气破空而出,如雷霆之怒,斩向佛像头颅。
原本压在阵法上的佛掌刹那消散,一上一下凝出两道稍小的佛掌,一掌迎着雷霆剑光拍向墨怀叙,一掌握成拳从乌黑魔气中冲出捶向祝煊容。
“不要!”一道清朗少年音穿透层层围卷的魔流,直抵许知绝几人耳内。
怜生在殿门处,扶着门框,似是无力,缓缓跪下,眼眶内溢满泪水,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滚落,滴到殿内的石板上,祈求道,“叶大哥,许姐姐,阿七是好佛,他没伤害过任何人。”
青衫少年,眉目如画,利落的轮廓透出英气,脸色苍白,身姿单薄却不瘦弱,如朗朗秋月,布衣轻裹,此刻脊背微弯。
在怜生出口瞬间,砸向墨怀叙和祝煊容的手掌和拳头,散为飞灰,归于魔气漩涡中,甚至魔流漩涡都有消散的迹象。
祝煊容和墨怀叙对视一眼,同时撤去攻势,退回到叶飞云和许知绝身边。
漩涡流慢慢收缩为细窄的水流,最后被佛像吸收。
“什么意思?”祝煊容诘问道。
怜生却只看向许知绝,他用力擦掉眼眶的泪水,抬眸挤出讨好的笑来,“许姐姐,你看,我一开口他就停手了,这就说明,他是好佛,是不是?”
“你知道老庙里的佛,是魔佛?”许知绝问道。
“是,我知道。”怜生胸腔起伏,咽了咽嗓子,再抬眸目光灼灼,“但是我保证,阿七绝对没伤害过任何人。”
“喂,小弟弟。”祝煊容几步走到怜生面前,蹲下来面对面打量着他,面带微笑,语气却咄咄逼人,“可是,就是你嘴里这尊不伤害任何人的‘好佛’,刚才打算动手杀了我们。”
“阿七不会杀你们,他最多就是抓你们去种树。”怜生睁着明净的眸子,替魔佛说话道。
祝煊容嘴角一撇,“种树?什么乱七八糟的。”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墨怀叙望了眼殿门外的天色,“我们先出去。”
月亮不知何时已偏移,照不进殿内,又因夜色淡去,周围景象依然看得清晰。
几人都认同。
“我知道怎么离开这儿。”怜生眼眶通红,站起身。
怜生从他们侧旁穿行而过,走向殿中央的大佛,他仰头望着佛像,目光敬仰,又带着安抚佛像坚定守护的神色。
而后他轻敲了三下莲花底座,正是叶飞云用佛珠敲响的那处。
除了许知绝,几人眼底皆目露惊异,又被掩在重重其他神色之下。
叶飞云墨眸深处藏着星芒。
祝煊容和墨怀叙对视一眼,又迅速各自收回视线。
‘轰隆——’,殿中央的地板撕开裂口,与叶飞云适才打开的洞口一般模样,但此次却有台阶,从洞口延伸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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