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
灵光一闪,叶紫岑在院子里找到了一根长长的竹杆,将镰刀用麻绳紧紧绑在竹竿顶部。她举着这根长长的竹竿,挎着个竹篮子,一路小跑到了自家地头前的槐树旁。一伸一拉,枝头的一串槐花就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叶紫岑就捡了满满一篮子。
回家后,叶紫岑马不停蹄地将槐花清洗干净,加入适量的鸡蛋和盐,搅拌均匀后,再分次加入面粉,直到手抓一把槐花,可以握出略微松散的一团即可。她将槐花面糊团成一个个饱满好看的球,放入加好油的锅中,当然这锅得预先烧热,可油要是凉油,这样既能保证锅子不沾,又能保持食材的营养和口感。
叶紫岑将锅中圆圆的槐花球按压成半个巴掌大小的饼,用中小火,慢慢煎到两面金黄。至此,好吃的槐花饼便出锅了。只是这锅子不大,一锅也就能出六个,待第二锅做好时,第一锅的槐花饼正好到了适宜入口的温度。
戴素英闻着香味走进厨房:“这好香啊。”
叶紫岑赶紧拿了双筷子,夹起一块饼,递到母亲嘴边:“妈,你快趁热尝尝,味道怎么样?”
戴素英咬了一口,外皮酥脆,内里软烂,槐花香溢满口腔,甚是好吃。还未咽下,她便点了点头,口齿不清地直说好吃。
叶紫岑又准备了些蒜瓣儿,将其捣碎,加入凉白开和一点点盐,做了个简单的蘸水。
“你再蘸着这个尝尝。”叶紫岑道。
这蘸水虽做法普通,但配着槐花饼来吃,倒是很好地中和了油腻。喜爱蒜香的,又可多来几块槐花饼子了。
“我更爱蘸这蘸水吃。”戴素英正是蒜香这一派的。
“我准备去摆个早点摊子,就先拿着这槐花饼子试试水,怎么样?”叶紫岑将自己的想法与母亲一合计。
炉子就拿家里烧煤球的小火炉,锅虽小了点,但为了省成本,也可以凑活用,至于这蘸水不方便一人一碗,到时候要是有想要蘸水的,就拿个刷子一刷,倒也是能借上味道。
至于地点嘛,就选在城里小学旁边的一个十字路口,那里人流量大,不论是早上赶着上课的学生,还是去上班的打工人都会路过。包装就拿油纸袋,这样客人买了就能拿着吃,也不怕脏了手,等会儿她就去村里小卖部采买些。
槐花作为时令食品,虽在乡下只是寻常,但对于想要尝鲜的城里人而言,却是不错的。
商量停当,叶紫岑又去地头采了几篮子槐花,以备明日出摊使用。如此忙碌下来,已到了晚饭时分。
叶紫岑端着满满一盘子刚出锅的槐花饼,连带着一碗蘸水,端去了邻居春艳阿姨家。
“妈——我饿了。”隔着道大门,苏艾莲的声音却很是响亮。
“我在外面起早贪黑的挣钱,让你做个饭你看你磨磨唧唧的,这点事儿都干不好,我养着你干嘛。看看,都给女儿饿着了。”苏伟粗声粗气的埋怨里带着嫌弃。
“我也没闲着呀,再说你今天在沙发上躺了一天了……”江春艳争辩道。
苏伟立刻接话:“怎么了,男主外女主内,我工作了一周了,到家还得伺候你们娘俩是吧。”
江春艳毫不相让:“我在家也做了一周家务了,你回来也要我伺候,我什么时候能休息呢。”
听着就要吵起来了,叶紫岑忙敲了敲大门。
短暂的寂静后,门开了。
叶紫岑将手中的食物递过去:“阿姨,我做了些槐花饼,你们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谢谢紫岑了。”江春艳接过。
“没别的了?”挺着大肚子又秃头的苏伟夹着个拖鞋晃荡过来,嫌弃地看了眼,阴阳怪气道。
江春艳安慰道:“别理他。”一转头就是眉毛一挑、白眼一翻,发火道:“以为自己多有能耐呢。今天是不是没刷牙,你看你嘴臭的,出口全是脏话。上午那个西瓜也是紫岑家里给的,大半可都进了你的肚子里。”
叶紫岑笑笑:“等下次家里有好吃的,我再给春艳阿姨送来。叔叔火气真大,这天气也热,小心生了病气。”论阴阳怪气,叶紫岑也甚是拿手。
吃了晚饭,太阳已然落下,微风卷着树叶,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吹走了院中的热气,也吹亮了漫天繁星。生长在都市中的叶紫岑已好久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星星了,她将椅子搬到院中,招呼着妈妈一起坐下纳凉。
戴素英笑应着,从井中捞出冰了半天的西瓜,一切两瓣儿,又拿了两把勺子,递与叶紫岑,而后坐在她旁边,一人捧着半块西瓜,挖着吃。远处的蝉声夹杂着阵阵蛙鸣,惊得星子明明灭灭,甚是好看。叶紫岑一边仰着头看星星,一边挖起一大勺西瓜,送入口中,甜蜜的汁水溢满口腔:夏天,是西瓜味儿的。
第二日一大早,叶紫岑便带了食材和设备,搭着同村小哥的三轮车进了城里。
这小哥名叫石头,因是在城里干苦力的,练出了一身的腱子肉,人也同他的名字一样,很是老实,上车下车都会帮把手搬东西。
叶紫岑连声道谢,石头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笑。因赶着上工,石头同叶紫岑,约好了中午来接她回去,便赶去干活了。
叶紫岑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将小摊支了起来。她引着了炉子,一边在锅里煎着槐花饼,一边不时扬声叫卖:“槐花饼,新鲜的槐花饼。”
不一会儿,便有人被槐花饼的香气吸引了过来。
“妹子,多少钱一个?”有人问道。
“一角钱。”叶紫岑笑眯眯地答道:“来一个尝尝不?”
“来一个吧。”这价格不贵,路人也乐意买来尝尝鲜。
“好嘞,您喜欢吃蒜不,我这儿有个蘸水,您要是乐意吃蒜,我就给您刷点儿,当然直接吃也是好吃的。”
“给我来个原味的就行,不要蘸水了。”
“好嘞。”叶紫岑手脚麻利地将煎好的槐花饼放入昨日刚准备好的油纸袋中,递给客人。
客人刚咬了一口,便觉唇齿增香,边嚼边口舌不清地称赞道:“好吃。”
叶紫岑长着一张笑脸,扎着个圆圆的丸子头,人看着爽利,摊子又收拾的干干静静,做的槐花饼也好吃,不一会儿,便打开了销路,摊子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一圈儿的人。
“妹子,给我来两个。”
“我也来一个,钱给你放这儿了。”
“还有几锅到我啊。”
“这饼真不错,我要两个,一个原味的,一个加蘸水的。”
热闹的场景很是引入瞩目。
还在马路那头的赵固远远便瞧见了,他一边开车,一边分神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瘦弱的穆十君:“您今早没吃什么东西,我看前面摊子人那么多,肯定好吃,我给您买来尝尝?”
穆十君闻言,隔着车窗,望了望路口的繁忙景象。叶紫岑正将槐花饼递给客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穆十君收回视线:“不用了。”
赵固是家里的老人了,一直跟在穆十君身边照顾,知道他的脾气。自小,穆十君嘴巴就刁,也极有主见,说不吃那定然是一口都不吃。
赵固看着在后座蔫了吧唧的穆十君很是担忧:小孩子的食量都比穆十君大,这身体怎么能好起来。
叶紫岑忙了大半天,带过来的食材也就只剩下一锅的量了。人潮渐渐散去,叶紫岑看了看日头,离石头过来还有半个小时,她得留两个饼子给石头当作谢礼,估摸着剩下的到时候应该是能卖完的。
一位老奶奶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路过摊前,女孩约莫八岁的年纪,个子挺高却很是瘦弱,穿着同奶奶一样洗到发白的衣服,低着头怯懦地跟在后方。男孩明显年龄较小,看着像四岁,矮胖矮胖的,一圈一圈像几段莲藕似的手臂被奶奶握在手心里。衣服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但看得出来,是新做的。
“奶奶,我要吃这个。”弟弟被槐花饼的香味吸引,一手指着叶紫岑的摊子,一手晃荡着奶奶的手臂。
“回家再吃,咱们马上到家了。”奶奶哄劝着。“家里给你留了肉,比这个好吃多了。”
“不,我就要吃这个,我就要现在吃。”弟弟吵闹着,撅着个嘴,大有你不给我买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式。
奶奶实在拗不过,只得向叶紫岑问了句价钱。听到一个饼一角钱,就有些不满意了,她眉头一皱:“这么贵啊。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我看啊,五分钱一个。”
叶紫岑摇摇头,这定价本来就不贵,统一的价格,若是现在降了,那之前买的人心里肯定不愿意。
见叶紫岑不松口,奶奶再接再厉:“你看你就剩这一锅了,便宜卖完,也能早点回去不是么,”
叶紫岑还是摇摇头。
一旁的弟弟快馋哭了,他抡起拳头,敲打着奶奶的腿部:“我就要吃,给我买,给我买!”
奶奶被孙子闹得紧,只得从兜里摸出一角钱,买了一块。
叶紫岑手脚麻利地煎熟、装好。
拿到槐花饼的弟弟一把从奶奶手里挣脱开,美滋滋地双手抱着油纸包,一口口啃得满嘴流油。
奶奶从兜里掏出扇子,一下一下给他扇着风:“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姐姐站在太阳底下,汗水打湿了额前的刘海,一缕一缕地沾在脸上。她眼巴巴地望着弟弟手里的槐花饼,舔了舔嘴巴,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很快槐花饼就只剩下两口了,弟弟一口气全塞进嘴巴里,一边嚼,一边口齿不清地闹着还要吃一个。
奶奶实在熬不住小孙子抱着腿撒娇,只得掏出硬币,又买了一个。
姐姐终是忍不住了,她磨蹭着脚尖,声如蚊讷:“奶奶,我也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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