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看过去,脸还是小裴的脸,可若再细看,那分明已不能算作是一个人。
它的头上微微凸起了两个白色小角,甚至能瞧见上面细小的绒毛,臀部也长出了尺许长的青色尾巴,鳞片隐隐泛着黑色的光芒。
精致的面容上是无畏的眼神,那里面恨意了然,嘴唇也因为仇恨而微微颤抖。
指尖化作利爪,扫过他的脸颊、胸口,招招要人命。
徐帘雾不敢轻敌,却也不敢随意伤它,只能趁着往后退,借机寻找它所存在的破绽。
从头倒脚,除了那些如同异兽一般的表征,完全就是小裴的样子。
若说还有哪里不同,便是它脖上那根穿着不知是何物什的黑绳。
那物什一半亮,一半暗,很邪肆。
濯缨剑被他召回到手中,青光闪动,剑刃倏地往它腹腔方向刺去。
泛着利光的爪子握住了剑刃,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疼,牢牢抓着不放,浓稠的血沿着它的手腕一点一点地滑落到它的衣袖里。
徐帘雾被这些血刺激到眼睛,也是这一刹那,剑柄被狠狠往后拉,他也跟着濯缨剑的方向,离它越来越近。
利爪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三道尖利的伤痕,可等力气一卸,它便狠狠跪在了地上。
徐帘雾举起右手里那块不同寻常的东西,细细分辨,才猜测到,这或许是那蛇妖的鳞片。
这到底怎么回事?
跪地很直的裴裹儿,支撑不住自己的脑袋,眼见就要磕下去,被扶住了肩膀。
“小裴。”
淡淡温和的声音不厌其烦地喊着,再好听,听多了也如念经一般。
“师兄……我在。”
裴裹儿摇着头,抬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那脖颈上可怖的三道抓痕。
虚累如潮水般涌上她的身体,她感到身体发软,背脊一阵发酸,努力地控制着呼吸,反而更喘不过气来。
“我抓、抓的?”
不该,她知晓自己发疯了是什么样子。
无非就是一直大笑,或者喜欢疯跑出去问别人喜不喜欢她的尸魁,亦或者是找王根胖揍一顿,再或者那就是自己捅自己两刀。
“我,我怎么了。”
她看着自己那双手,无比害怕,每一根汗毛都竖立了起来,眼神迷离而恐惧。
“应该是它。”
徐帘雾拿出了那片蛇鳞,放到她手里。
“还记得吗?”
裴裹儿额头上渗着冷汗,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重重点头。
“是我的。”
“是……是我的。”
“炼活尸……伤了你。”
见她格外在意这伤口,徐帘雾把衣领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大半,他把那蛇鳞放在她手心,慢慢等她冷静下来。
“杀不死它,炼了活的,才会有问题。”
裴裹儿垂着头,紧紧握着那东西嘟囔。
“阿红,阿红。”
她唤它。
徐帘雾见方才一直追着他的女尸立到了裴裹儿面前,糟糕的脸色,以及一身血污和坑洞的身体,在她面前,反倒显得没那么骇人,甚至有些乖。
原来,它叫阿红。
那当初,让它去在墓途中刻意来捣乱的,是小裴?
裴裹儿拽着阿红的胳膊,看着徐帘雾的眼睛,自首得很认真。
“是我让阿红作乱的。”
“我就是故意的。”
“但,我没让它欺负你,真的。”
但她又想到了刚刚自己发疯,伤到了他,又懊恼地挠了挠头发,本来就不甚丝滑,如今更是如炸毛的鸟巢。
“刚刚蛇妖不听话,我不知道,伤了你,别生气。”
徐帘雾眼神柔和,矢口否认。
“未曾生气。蛇妖凶残,会乱你心智,正常;至于那时,你确实未曾伤我,不过,又为何非要如此行事。”
这一路来,少见小裴故意为难,他有些想不通。
“只是看不惯他。”
“他?”
“不喜欢楚琢玉。”
裴裹儿认了,也就不想再瞒着了。
二者,徐帘雾这次没带楚琢玉一同,让她知晓,原来他对楚琢玉并无什么特别心思。
“他污蔑我,也骗了你,还总爱说我不好,我不爱听。”
只要想起,自己在那破庙里背了锅,她就心尖痒痒,想把仇全都报复回去。
徐帘雾得知破庙之事起始,原本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好像都有了一些合理的解释。
他到底为何莫名其妙出现在破庙,又为何有那些乱糟糟的记忆,以及后来楚琢玉的种种不对劲。
若说之前他还欺骗自己,如今便是对此事怀疑已超半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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