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人上人,人上人笑人哭人3

门下,滴答滴答,滴答出一朵血花来。往上一瞥,一颗心被绑在屋檐下,正在被一团烈火煎烧!

这一幕,祝还真是第一次见。

他就站在那,站得远远的,站得久了,甚至想要迈开脚往后退,一退就退百八十步,退到天涯海角去,退到无人的地方去,退到不会难过不会痛苦不会不快乐的地方去。

所以只要不见还好,可一旦见了,不知为何,没有理由,心就堵得慌,眼眶也红了,难过痛苦到差点儿无法呼吸。

一想,他就退了。

可下一秒,人惊了,又变得慌了,双眼睁大,又抬起自己的脚往前走一步,试图跟身后的人拉开距离。

然而,那人快他一步,一手按住他肩膀,说:“专门赏给你看的,好看吗?祝还真。”

听了,祝还真全身颤抖,话也说不出来。

鬼花花见状,轻声一笑,说:“我就是这么十恶大败的一个人。看谁不爽了,就把他的心挖出来煎一煎,烧一烧,焚一焚。所以你猜猜,我这次挖的是谁的心啊。”

此话入耳,祝还真深吸一口气,与此同时,他似乎在做什么决定。果然,一吸完,人就不顾一切果断地甩开鬼花花的手:“哀戚怎么这么能忍啊!”

话毕,四目以对,一人愤恨,一人呆滞,让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不动了,人也不动了。

久久的,祝还真实在忍不住又爆发一句,才将鬼花花飞远的神识拉回来:“我若是得罪了你,对不起了你,你直言便是。若真是我错了,我给你跪下,我都毫无怨言。可是,鬼城主,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做,这样做很好玩吗?”

这下子,鬼花花那呆滞的神情,刹那间就变得灵动,似人般有生气了,整个人看起来也特别正常。

人正常,但说的话并不正常:“你得罪了我,你对不起了我,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小事一桩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也不配让我放在心上。可是,我得告诉你,你对我说了这么多话,不就是想不通我为何要这么待你一人吗?那我今天就告诉你,我这么做,就是因为在两百年前,我没亲眼见被我这个人上人欺压的哀戚变成了个怎么样的人,又是持着怎样的想法、恨意和决心,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到我面前,听着我在高台上的那声笑,然后跟我说的那些话,到最后弃你手上的这把剑不留全尸自行曝体而亡!”

“可我不是哀戚啊!!!!”祝还真一下子爆发出来,歇斯底里地发泄着,“我不是哀戚,我是祝还真!”

“我知道!”鬼花花也红了眼,告诉祝还真,“我知道你不是哀戚,因为哀戚这辈子,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他!所以我才要那样对你啊!”

听了,祝还真直接问:“凭什么?!”

鬼花花一听,人倒是轻松了,还笑了一声,才指着“诚敢”说:“凭什么?就凭你手上的那把剑啊!”

此话一出,祝还真一惊,手猛地一抬,头猛地一低,入眼的“诚敢”和入耳的话,都深深让他全身发冷。

“你以为这把剑是谁给你的?!你以为你梦中的那位高人是谁?!你凭什么单纯以为这么忠诚的剑会因为一场梦就出现在你身边成为你的剑,给予你别的剑给不了的忠诚和专一,甚至连你入魔了它也都不顾一切地舍弃这几百年来的修为跟着你一起入魔了?!”

是哀戚啊,哀戚为它寻了一个新主人。寻到后,满意了,最后的执念和牵挂就没了,灵魂也彻底没了。

等鬼花花到时,正是哀戚灵魂消散之时,又见他选之人还在他造的梦中,就把自己的剑也放在旁边,还偷偷改了哀戚造给他们的梦,把他对一把剑说的“该记该忘,且忘且记,要随新人走,莫要念旧人”改成了对两把剑说的话,并且告知了他们这两把剑的来历。

是这样的啊。

“那你拿去,拿去,拿去。”祝还真说着,人赶忙走上前,把“诚敢”交到鬼花花手上去,“你拿啊,你拿啊,你拿啊,你拿啊……你为什么不拿……你拿啊……你为什么不拿……”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哭了。

鬼花花也哭了。但他比祝还真好一点,一边擦去自己的泪,一边深呼吸,一边骄傲不肯承认地说:“真丢人。这有什么好哭的,哀戚有什么好哭的。”

“拿走吧,真的,鬼城主,拿走吧。”祝还真“扑通”一下,人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诚敢”,哭着说,“我只是想要见到武梦花而已,我只是想要跟他说一些话而已。我怕他快等不到我了。”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怕。好怕他像七年前那样,为了救我,为了弄出将我挫骨扬灰的大阵势来蒙骗世人,不惜自碎内丹,自爆灵脉,自废修为,差点死了。奄奄一息回到扶级宗,又被李正义毒打个不停,势要将他打死。

“胆小多虑的罗敬文师妹实在看不下去,才冒险当了踢馆第一人,将李正义给踢下去,自行当了扶级宗宗主才得以保下他一命。又不顾退位当长老的李正义带头反对,一意孤行将他踢出扶级宗,他这才能活了下来。

“现在,他又为了救我,抢了苏客和梅见悔的控尸术,落得个人人喊打喊杀的下场。他肯定会在大家找上门之前又将好不容易修来的一切都废掉,这样大家才不会要杀他。可是,你知道的,我知道的,他知道的,但凡是个修士,是个人都知道的:第一次自碎内丹,自爆灵脉,自废修为后,想要再次练成已经很难,修成后若再自废一次,是直接会要了人的命的!

“所以,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怕,好怕他快等不到我了。”

鬼花花听了,心中竟然悲痛,一眼怜悯地看祝还真,嘴上却说:“可是……你进去了,他会笑你的。因为他也是人上人,两百年前就已经跟泰皇鬼氏一样是人上人了。两百年过去,泰皇鬼氏灭了,泰皇武梦氏香火仍续着,已经成为了人上人中的人上人。”

“我不在乎啊,只要我能见到他,哪怕他笑我,笑我这个白丁为了见他这个人上人一面,这么努力这么跪在人面前哀求,实在是太愚蠢太可笑太怎么的,我都无所谓的。只要我能见到他,只要我能见到他!那我为此经历了什么,他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我都毫无怨言,我都接受。”

“可我在乎啊!”

鬼花花也歇斯底里地说:“你要我时隔两百年来,再一次在自己的地盘上看见自己和哀戚的影子吗?!!”

鬼花花道出实情来:“武梦花是不可能会笑你,笑你为了见他这个人上人中的人上人一面而跪在这求我。可是我会啊。

“我笑过哀戚,我真真实实地笑过哀戚。我笑他愚蠢、笑他可笑、笑他天真、笑他把这一切都当真!我笑了他的执着,我笑了他的追求,我笑了他的梦想,我笑了他的一切!

“所以他觉得天一下子就塌了——他的执着、他的追求、他的梦想,他在城门做的一切都有我,都因我而去执着追求,可却又都因为我破碎。失望变成了绝望,才不要我了,不要剑了,名和利也不要了,甚至连生命都不要了。

“祝还真,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吗?我会揭开伤疤看你和武梦花吗?我不会的。我死也不会的!”

说完,鬼花花又变得凶狠,直接蹲下,一手打开祝还真高举的“诚敢”,然后帅气地拎他的衣领,跟他对视,直言:“祝还真,有我在,你别想完好无损地进入中央门城见到武梦花,更别想我这个十恶大败之人就会这样停手了。我们,来日方长。”

听了,祝还真心一颤,面色煞白,只因鬼花花拉他起来,强行要他干一件事!

他拒绝,果断严厉地拒绝!

可没用啊,拒绝没用啊,怎么拒绝都没用啊。

鬼花花咬着牙,一把将祝还真拉到门前,强行按着他的手要去推开那道门。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我不推!我不推!我不推!我不推!我不推!我才不推!我才不推!我才不推!不推!不推!不推!不推!不推!不推!不推!不推!不推!不推!不推!

“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不推不推不推不推不推我才不推我才不推我才不推!!!!!”

祝还真一阵发疯,说得鬼花花心烦。

他越是抗拒,鬼花花就非要逼他这么干!

“鬼城主,你别逼我……别逼我……别逼我……”

祝还真精神又不太好了,人也跟着痛苦,嘴里也不忘说着:“你逼我干什么事都行,但请你别逼我干这件事。真的,真的,真真的。

“鬼城主,我求求你,我求你了,别逼我干这件事。我不要干这件事,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干这件事了。

“我后悔了,我痛苦了,我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了。真的,我没有骗你,我一点都没有骗你。”

见他瘫在地,嘴里一直说“我后悔了,我痛苦了,我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了”个不停,鬼花花心也一勾,犹豫了一下。

终于,终于,终于。

天,还是塌了。

塌下来,把祝还真砸得碎粉,渣不剩。

“你不开的话,怎么见到武梦花呢?”

鬼花花说着,直接给了祝还真两条路:“推开这道门,就能走进中央门城见到武梦花。不开的话,你就永远安详地留在这里,跟在中央门城的武梦花隔着,永远永远都见不到他。”

祝还真听了,人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也没有做出任何举措,就只是呆呆的,呆呆的,呆呆的。

呆呆地哭、呆呆地说、呆呆地坐在地上,什么都呆呆的,都呆呆的。

这一幕幕,让人见了,就没人不可怜的。

除开鬼花花。

“祝还真,你要是再不做出决定,我就帮你选择了。”

呆呆的,呆呆的,呆呆的。

鬼花花见状,只得说:“我看你人不太好了,就走第二条路吧。对你来说,这样实在是好太多了。”

“不!”

“不!”

“不!”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鬼花花:“那你就推啊!只要推开了这道门,你就能见到武梦花了!”

“不!”

“不!”

“不!”

“我不推!我不推!我不推!我不推!我不推!我不推!”

鬼花花:“你这不要,那不要,你要什么啊?!!”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后悔了,我痛苦了,我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了。”

“竟然如此。”鬼花花果断地说,“那你就去见武梦花吧!”

说完,祝还真人楞中,手被一拽抬起,身子往前一扑,门就推开了。然后他瞳孔放大又猛地一缩,心狂跳,手也狂抖,根本不敢去看跪在门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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