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谢安:“他的命也是命”

天魔宗无量峰,木屋内,盘腿而坐的九昭猛然睁开眼,闷哼一声,嘴角留下血迹。

然而不等他起身,一股劲风袭来,大力撞开设有结界的门,把他掀翻在地。

“废物,让你带回来的人呢?”来人一脚踩在九昭脖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九昭嘶哑的声音响起,“属下知错,尊上饶命。”

说罢,背上一松,他猛地咳起来,下一秒他双脚离地,被悬挂在半空,身上的魔气源源不断地被他口中的尊上吸走。

“哼!”九昭被他甩到地上,视线里骨瘦嶙峋的老头子,身形逐渐拔高,变成了个翩翩公子,就下句,“带不回来他,你也别回来。”

九昭捂着脖子坐起来,脱力地靠在床边,恶狠狠盯着门口,“死老头子。”

桔梗花丛中,等沈观几人赶到时,就看见不远处,神志不清的江献音被捆着坐在中间,谢安蹲在她面前,不知在研究什么,一旁站着任兰生。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谢安:“你刚才为什么亲我?”

任兰生:“一时情急。”

等了一会儿,只听见谢安道:“哦。”

几人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盯着两人的背影,什么虎狼之词!

“来了。”任兰生淡淡瞥了几人一眼,上前把谢安拽起来。

几人看清他眼神中的警告瞬间歇了打趣的心思。

常骏月又悄悄凑到自家师兄身旁,“师兄,我看他们一群人不像师兄弟啊。”

沈观上前一步,闻言慈爱地摸了摸他脑袋,“不错,你终于看出来了。”

常骏月一噎,终于明白似乎只有自己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他憨笑地挠挠头,也跟着沈观站在江献音面前。

江献音疯疯癫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怀中抱着一簇花。

阿桃上前戳戳她侧脸,“她疯了,我们怎么出去。”

谢安同任兰生对视一眼,上前蹲下,“江献音,你所相信的魔修正是杀害你爹的真凶,他借你之手把人命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不是要帮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嗜血的恶趣味。”

他抽出江献因怀中的花,放到脚边,“他还告诉你,在这里每个人的生命都不会老,不会死,哪有这样的好事?”

谢安站起来,目光落到远方,“你自愿困在这里,守着自己也不相信的一段感情,就为了向你父亲证明你的选择没错,是他错了。

“你不敢也不愿相信自己拼命去爱的一个人是个人渣,所以你宁愿躲在幻境里,然后把每个人都拉下水陪你玩过家家。”

谢安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同浸在寒冰里的剑,一下子刺进江献音心里,“江小姐,因为你那可笑的自尊心,你已经害死了江郡守,你还要害死整个荆山郡的人!”

“啊——!”江献音早已泪流满面,对上谢安的眼神崩溃地大哭出来。

等她稍稍平静下来,谢安把缚灵绳收回来,冲她一扬下巴,“怎么出去?”

江献音怯怯从怀中掏出一个卷轴,许是刚才谢安吓到了他,在半空转了个弯递到任兰生手里,“它打不开了。”

谢安伸出去的手又顺势拐回来摸了摸鼻尖,瞥了眼江献音哼笑一声,“还挺记仇。”

任兰生握住轴杆往下拉了拉,纹丝不动,转手给了谢安,“你试试。”

谢安刚拿到手中,轴杆末端的尖刺划过他指尖,血珠落到卷轴上瞬间被吸了进去。

顷刻间金光大亮,众人不得已伸手遮住眼睛,能视物之时,只看到悬在半空的卷轴缓缓打开,上面的山水图流光溢彩,仿佛下一秒就能从画中活过来。

卷轴逐渐变大甚至能盖住整个天空,众人眼前眩晕了一瞬,再睁眼已然回到了真实世界。

街道上,横七八叉躺着的百姓悠悠转醒,皆是迷茫地看着身边熟悉又陌生的事物,恍若隔世。

温执玉使劲抽出被人压麻的胳膊,转身看到了慢腾腾坐起来的妇人,一下子扑过去,“娘!”

霎时,街上有人哭嚎,有人大笑,家人之间抱作一团,徒留江献音失落地站在一旁,她已经没有家人了。

山河社稷图堪堪蹭着谢安指尖掉在他脚前,他整个人往旁边倒去,幸而有任兰生在一旁接着,才没让他脸朝地。

一片混沌中,谢安双手放于腹前,端端正正躺在那里,不断响起的声音让他眉头紧皱。

“镜启,不得胡闹。”

“镜启,专心打坐。”

“阿启,乖。”

“阿启……”

谢安想睁开看看是谁在说话,眼皮却似有千斤重,你是谁,镜启又是谁?

“你是谁!”谢安惊坐起,衣襟被冷汗浸湿,凉风一吹打了个激灵,他浑浑噩噩看向窗外,“天黑了啊。”

“师兄。”

谢安的脸被陆长寻掰过来,撞进小师弟担忧的双眸,“怎么了?”

“师尊在外面。”

这话让谢安彻底清醒了,他穿戴好,进了院子发现师尊正和任兰生待在一起,心脏霎时漏跳一拍,“师尊怎么来了。”

他走过去坐在两人中间,把他们的视线都挡的严严实实,谁也看不见谁。

任兰生没好气地拍了下他的胳膊,“你做什么。”

“哈哈哈,这小兔崽子嫌我抢了他的人呢。”仙风道骨的廖宗主顺了下白胡。

谢安嬉皮笑脸地凑到宗主面前,“知道您还不放人。”说罢他揽着任兰生肩膀强硬地把他推出小院,“好了,你去跟他们玩,我稍后就来。”

送走任兰生,谢安回身在门口定了许久,随即一声不吭走过去跪到廖宗主面前。

廖宗主的神情隐在雾气后面,良久才开口,“兰生是个好孩子。”

谢安眸光晦暗不明,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你决定了。”廖宗主看向谢安,只见他坚定又倔强地望着他。

这孩子自小就是这样,表面温和内里比谁都认死理,只要是他认定的人死也要护着。

谢安听到师尊一声轻叹,连忙说道:“师尊,既然预言选择了我,那任何选择造成的后果我来承担。”

“你拿什么承担!”杯子被猛地放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廖宗主语重心长道:“自预言现世,自你下山,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全系于你身,你现在因为自己的感情要包庇他,你能保证以后他不会失控,如果失控你又能保证你能遏制住?”

谢安一时间有些无措,良久轻声道:“师尊,可他现在并没有做错事,千千万万人的命是命,他的就不是吗?”

他站起身,临走前微微侧目看向敬爱的师尊,“如果当真要把一场浩劫都归结到他一个人身上,那便连我一起杀了吧。魔种没了,我这个救世主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臭小子,滚回来!”廖宗主没好气地叫住谢安,“我说过要杀他了?”

他笑骂完,又冲门口叫了一声,“进来吧,你赢了。”

谢安不明所以地看向前方,却见他刚送走的任兰生缓缓走进来,一时哑然,“兰生?”

他跟着任兰生坐回原位,头一次有些弄不清楚状况,直到师尊戳了下他的额头。

“傻小子,若真要杀他,来的就不是我一个人了。”廖宗主语气嫌弃,却眉眼带笑,“我把事情都告知任小友了,无论如何还是让本人了解情况比较好,毕竟死也要死的明白。”

“咳咳咳咳。”谢安被口水呛住,一脸匪夷所思地在两人之间看过来看过去。

任兰生顺手把茶水递给他,“我和宗主打了个赌,堵你会不会因师门施压现在就杀了我,我说不会,现在显然是我赢了。”

“太过分了。”谢安垂眸,“居然拿这种事情做赌注。”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屋,砰的一声,大门紧闭。

任兰生原本翘起的嘴角不自觉拉平,意识到自己可能惹这人生气了,求助的目光看向廖宗主,却见拿出位置空空,哪还有宗主的身影。

任兰生:“……”

什么人,犯事就跑。

屋内,陆长寻看着他师兄一会儿扒着门缝往外看,一会儿又跑回床上,不解道:“……师兄,你做什么呢?”

谢安回头食指贴在唇边,嘘了一声,通过门缝关注任兰生的动向,他一进来就后悔了,那人还不知道要怎么纠结。

静谧的叹息声在房间里响起,带着回音,他站起身正准备回去,余光却看见任兰生正往他门口走,他瞬间坐到桌边,手指来回磨蹭杯子的边缘。

不消片刻,敲门声响起,清冽悦耳的声音传进来,“我先回前院了。”

谢安一怔,四肢比脑子先行动,待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开了门,门前是诧异的任兰生。

两人对峙片刻,连陆长寻走了都没察觉。

谢安后退一步,让人进来,但还是一言不发。

任兰生盯了他许久,“抱歉,不该拿你打赌,别生气了。”

谢安瞪了他一眼,“我是气这个吗,哪有人用自己的命打赌的。”

任兰生这倒是真真没想到了,下意识又说了声,“抱歉。”随后补充道:“下次不会了。”

下一秒又听到这人说,“你还说要走。”

任兰生瞬间被逗笑,“不走,跟我去前院吧,大家都在。”

去前院的路上,他握紧自己手腕,说不害怕不埋怨那是假的,廖宗主的话还萦绕在他脑海里,“谢安看重你,我不杀你,若有天你失控了,哪怕谢安恨我,哪怕与药宗为敌,我也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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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下山后遇到真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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