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茵茵”被枝条五花大绑吊在半空中,花妖一勾手指把她带到面前,眨眼间十指穿心,将这躯壳捅了个对穿。
花妖看着这副被自己创造出来的替身,从头到脚土崩瓦解,随后厌恶地甩了甩手。
而残留在躯壳里的魔气化作一条小蛇贴近墙根准备溜走,没想到那里早已经有人在等着它。
于是它刚扭动了两下,身体就被缚灵绳拴住,这破绳子还根据它的大小缩成条细线。
这下子只剩头和尾能动,一抬头便对上一张笑得欠揍的脸。
“唔,兰生你快看,好大一只泥鳅。”谢安一手牵着绳子末端,一手向身后招呼着。
任兰生在他身旁站定,嫌弃地移走视线,“真丑。”
蛇:“……”
静默了一瞬,它挣扎地更厉害了。
“啧。”谢安一指头将它弹晕,随手拎了起来,“等会儿再处理你,现在……”
他转身看向虞平洲,他如同躺在砧板上的鱼,而刀尖正悬在这条鱼的脖子上。
谢安偏头冲着空气嘟囔几句,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即眨眼间就走到花妖面前,停下的那一刻法阵亮起,星星点点的光从四周汇聚而来。
“你要拦我!”花妖见到谢安把虞平洲挡住,情绪失控,围在她身边的树枝又开始狂魔乱舞。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可不要误伤我。”他说着向旁边移动,露出身后的虚魂——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
此刻,世界安静了,花妖不自觉地靠近几步,“茵茵?”她声音很轻,怕再重一点就吹散了这虚弱的灵魂,“你一直在吗?”
小姑娘灵动的双眸微弯,迈着轻快的步伐冲到花妖怀里,虚虚环住她的腰,“阿桃姐姐,我一直在的。”
花妖身上的戾气在这个拥抱中消散得一干二净,她幽幽看向虞平洲,算了,放他一马。
陆长寻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抹掉额头一层薄汗,心里庆幸不用大打出手了,他拍拍谢安的胳膊,“师兄,你真聪明,知道用花妖的软肋对付她。”
谢安眸光微动,“我是那种玩弄别人感情的人吗,那小姑娘一直跟在她身边,只不过她看不见罢了。”
虞茵茵后退几步,“阿桃姐姐,不必脏了自己的手,爹爹……”她转头看过去,眼中满是失望,“活不了多久了。”
她作为灵魂飘荡了这么久,也看清一些事情,不再对父亲有所期盼。这次,她只是想保护对她最好的姐姐。
虞茵茵的灵魂逐渐变得透明,她看向花妖,粲然一笑,“姐姐,这次我真的要走了,你要开心。”
“茵茵!”花妖冲过去,双手胡乱抓着,想留住她的灵魂,不过抓在手中的碎片全都从指缝间流走,她无力地跪倒在地。
身旁突然伸出个手来,手心中的小瓶子里有一团光,有熟悉的气味,触碰到的那一刻,眼泪哗的夺眶而出。
她把东西收好,向谢安行礼,“多谢公子。”
“我也是有求于你的。”谢安的视线略过一旁发呆的任兰生,落到她身上,“你能探查出魔气,能否跟我们一起走,帮我照顾兰生。”
阿桃眉眼带笑,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任兰生,她没想到只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好。”
无人在意的虞平洲在昏睡中痛呼一声,惊到任兰生。
这厮终于想起来此番过来是有求于人的,他勾了勾小拇指,灵线重新显现出来,谢安一直没收回去,动一下就显形,不动它就隐身,轻飘飘的也没重量,以至于他都忘了。
不知谢安是怎么想的,这倒是极大地方便了他修为的恢复,这几日已经从筑基初期恢复到筑基后期,抑制一下虞平洲体内的魔气应该够用了。
“咳!”
任兰生疑惑地顺着声音看过去,“有事?”
谁知这人撇过头去,逃也似的走开,“没事,我去看看虞家主。”
任兰生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越发不理解,“你耳朵怎么红了?”
谢安整个人一僵,拴着灵线的手指轻微颤了颤,脚下动作又加快了一些。
徒留身后的任兰生百思不得其解。
到跟前,才发现虞平洲面色潮红,嘴唇苍白,筋脉充血,再停一会儿指不定就被体内三股力量的碰撞撕碎了。
“按住他。”任兰生半蹲,从孟右青手中接过银针,从头扎到脚。
虞平洲呼吸声加重,皮肤下黑线游动被银针逼到手腕处,他猛然睁开眼睛,起身偏头喷出一口黑血,“咳咳咳——!”
任兰生把银针挨个收回来,随后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将事情大体的脉络告知,“此处并没有妖,而是半个月前,你身上沾染了魔气。
“花妖,也就是陪了了你五年的女儿,为救你将自己妖丹炼化给了你一部分。所以你体内的灵气、妖气和魔气现在处于平衡状态,只要找到魔气的源头,性命可保。
“再者,刚刚是我救了你一命。”
他站起来,神情淡淡,“此间事了,观世镜取来给我。”
一时间信息量太大,虞平洲呆呆地望着他,随即神情焦急地扯上任兰生衣摆,“怎么会事了,我身上不是还有魔气吗!”
任兰生盯着那双手,无端生出几分烦躁来。
孟右青见公子神色不对,用剑柄挑开虞平洲的手,“放肆,还敢讨价还价。”
虞平洲吃痛松手,又爬到阿桃身前,“女儿,你救救我,救救我!”
到底残存了些感情,阿桃偏过头不忍看他的狼狈样,但也不会坏了公子们的事,“求我没用,我救不了你。”说罢回到她曾栖身的玉瓶中。
谢安好心将他扶起来,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慌什么,我们又不是不帮你。”看着虞家主变欣喜的表情,又说,“前提是,把观世镜先交给我们,毕竟你有点自私,还有点不讲信用。”
“呵。”任兰生听到这话笑出声,上下打量了一下虞家主,“嗯,很贴切。”
虞平洲在他们中间浑身都紧绷着,终究是长长吁了口气,“跟我来。”
途中经过其他修士,他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们一眼,若有一个能打的他也不会这么被动。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一直躺尸的孔大孟和孔大魁悄声睁眼,两人对视之后,鬼鬼祟祟跟过去。
众人来到书房。
虞平洲心中憋闷又不得不从暗格中将观世镜取出,还双手给任兰生奉上,“少宗主,您请。”
任兰生接过观世镜,心中默想着他要询问的事情,金光闪过,铜镜上方浮现出一方岛,一个名,一张地图。
“扶桑岛,回生铃……”他轻声重复,正准备把地图存到留影石中,一把大锤砸进屋里,观世镜被吸到门外人手中。
任兰生被余威震得后退,被人揽住肩膀拽了回来。
等扬起的尘土散去,众人便看到得意洋洋的兄弟两人。
只见那矮个子将观世镜收到纳戒中,冲他们露出蔑视挑衅的笑,而后他们脚下亮起传送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安嘴角一抽,垂眼看那小蛇挣扎起来,又给它敲晕,眸中含笑看向任兰生,“他们在得意什么,难道不知道观世镜百年才能用一次。”
“可地图还没来得及留影。”任兰生兴致缺缺,眼皮耷拉下来,余光里蓦然闯入一张俊脸,他对上那双含情眼,听到那人说:
“我记住了,你带上我啊。”
“咳。”任兰生移开视线,严肃说道:“既然你求我,那就勉为其难带上你吧。”
谢安闻言乐得直笑。
一旁,陆长寻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眉心一皱,心中慢慢生出一个猜测。
“那个……”虞平洲一出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讪笑,“观世镜也看了,不如去除魔?”
谢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抬手甩了甩被吊在半空的小蛇,“嘿,醒醒。”
这条魔气幻化成的蛇没有自己的意识,它只会本能地寻找自己的源头,所以跟着它便能找到罪魁祸首。
果不其然,小蛇被叫醒又开始挣扎,谢安将缚灵绳松了松,这东西便以为自己挣脱了束缚,朝着特定的方向前行。
谢安:“隐身,跟着它。”
陆长寻追到谢安身旁,传音道:大师兄,我了解你,你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不干正事,但在大事上不会含糊,尤其是师尊交代的任务。
谢安诧异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陆长寻神色复杂,自顾自往下说:师尊交代我们要寻找,杀死魔种,你又明里暗里想片刻不离跟着药宗的少宗主,他就是魔种吧。自从你来了虞府,我就没再见过那玉佩。
他深吸一口气:大师兄,你该杀了他!
谢安在听前面有理有据的猜测时,心生安慰。师尊派小师弟来协助他,只因小师弟心思聪慧,能在智力上帮他一把,同时也有让小师弟历练一番的心思。
可他听到最后一句,倏地沉下脸色,周身气氛低沉,他说:小师弟,活生生的人,并未做过任何错事的人,这几日对你多有照拂的人,你能下得去手吗?
陆长寻短暂晃了一下神,忽然像霜打了的茄子低下头,因为他心中的答案是,下不去手。
谢安朝身后招招手,示意他们快些,而后揉了揉陆长寻的脑袋:别想这么多,一切由师兄担着,但你要替师兄保密行不行?你放心,若他真出了问题,我会……了结他的。
他说出这几个字,心里却一阵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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