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落马营

“再说,你忘了吗?我可是文科生啊,本就自带外挂。金兵的游骑多久来一次、会从哪个方向来、每次来多少人,我都能根据之前的记忆算个大概,提前做好准备。”

她狡黠地眨眨眼,伸手拂去谢策肩上的灰尘,郑重地许下承诺:“谢策,我不是只会躲在你身后的人,我要和你一起,守住大宋的这片土地。以后,我们不仅是同伴,更是能肩并肩面对危险、一起打胜仗的人!”

谢策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意已决,再劝也没用,只能无奈地点点头:“罢了,我劝不动你。只是落马营凶险,条件又苦,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管营里出了什么事,哪怕只是少了炭火、缺了干粮,都要立刻派人给我送信。只要我收到信,纵是翻山越岭,也会马上过去找你。

“在这里,我是你永远的靠山。”

“……好啊,”云岫的嘴角扬起一抹明亮的笑,眉眼弯成了月牙,“有你这句话,我更有底气了。

等第二日天天还未亮,云岫就动身出发了。

她背着一个简易的行囊,里面除了换洗衣物,就只有一卷空白麻纸、一支炭笔,以及那份盖着吴帅大印的调令。

走出院门,就见谢策早已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位牵着两匹马的老卒。

谢策一直沉默着护送她到营区边缘,等看着云岫翻身上马,才凑上前飞快地说了一句“等你回来”。

云岫回头冲他灿烂一笑,便义无反顾地奔赴远方。她的背影单薄却挺直,像一株迎着风顽强生长的白杨树。

谢策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渐渐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小路尽头。

心里的担忧明明像潮水似的涌上来,他却连叮嘱都都不敢多说。

因为怕多说一句,就会打乱她的决心,或是加重自己的担忧。

而另一边,等云岫到了落马营,她才发现这里的景象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破败。

所谓的营寨,不过是依着一个小山包,用朽坏的木栅栏围起来的一片空地。

栅栏上满是裂缝,有的地方还沾着去年的枯草和泥土,风一吹,就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像随时都会散架。

营里只有五顶帐篷,帆布上补丁摞着补丁,边角被风刮得卷了起来,能看见里面露出的破棉絮。

站在空地上的士兵们,大多是面黄肌瘦的年轻人,手上的老茧还没长硬,眼神里满是茫然。

见云岫来了,有人悄悄低下了头,嘴角撇了撇;有人则抬着头直直地看她,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轻视。

云岫对营中那些或轻视、或疑惑、或戏谑的目光视若无睹,只微微敛了敛衣摆,就径直朝着营寨西侧那处矮土坡走去。

那土坡虽不高,却是整个营寨的制高点,站在上面,木栅栏内的帐篷、晒场,乃至栅栏外西南方向的开阔谷地、北边的蜿蜒小径,都能一览无余。

此时,晨雾刚被狂风撕扯殆尽,天际的霞光穿透云层,化作细碎的金辉漫洒下来,恰好拢住那坡顶上的身影。

云岫一身素色劲装,纤瘦身姿在鎏金光影里挺得笔直,肩背如劲松般傲然挺立,竟硬生生透出几分千军万马前也不容撼动的气场来。

她抬手将怀中的调令高高扬起,吴帅那方棱角峥嵘的大印,在光线下亮得刺眼。

周遭士兵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方印、那张纸、那个逆光的人牢牢锁住。

“我叫云岫,奉吴帅之命,暂管落马营十日。”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这十日,我们没有别的心思可费,只有一个目标——守得住阵地,护得住彼此,一个人都不能少!”

这下可好,士兵们方才的轻慢与不屑立刻就僵在脸上,望着坡上女子眼底燃着的决绝火光,望着她仅凭一身傲骨便镇住全场的气势,心底居然莫名生出几分异样的郑重。

但他们安静了片刻,立即又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一个高个子新兵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质疑:“凭什么让个女人来管我们?你知道金兵的刀有多快吗?”

云岫平静地看向他:“因为我不用你们保护我,也不用跟金兵拼刀。我知道哪里设哨能先看见敌人,哪里挖陷马坑能绊住骑兵……这些,够不够管你们?”

高个子新兵张了张嘴,却没再说话。

云岫趁机继续布置:“行了,废话少说。现在要两个人,去查探营寨周围三里内的小路、水源、制高点,画出地形图。谁熟悉周边环境?”

这次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黝黑精瘦的老兵往前走了一步。他约莫四十岁,脸上刻着风霜,手上的老茧厚得能磨破布,声音分外沙哑:“我去过西边的山坳,知道有条小路能通金兵的游骑常走的道。”

紧接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也站了出来,他眼神灵动,个子不高,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我知道北边有个山泉,冬天也不冻,就是路有点陡。”

“好。”云岫从行囊里拿出空白麻纸和炭笔,递给他们,“标记出每一处水源,记下每一条小路的宽窄,制高点要标清楚视野范围……午时前必须回来。”

两人接过麻纸,点了点头,转身就牵马出了营寨。

云岫又转向剩下的士兵,开始分配任务:“二十人加固栅栏,把旁边的松木砍来,补好裂缝,再在栅栏外埋上尖木;十五人跟着我挖陷马坑,坑深三尺,底铺尖石,间距半尺;剩下的十五人,去营后收集干草,把帐篷的补丁缝好,再烧些热水——都清楚了吗?”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纷纷动了起来。

云岫自己也没闲着,她拿起一把铁锹,走到营寨西南角,放眼远眺。

这里地势平缓,正是骑兵容易冲进来的地方。她弯腰量了量距离,又用脚踩了踩地面,确定土质够硬,才开始挖坑。

铁锹挖进土里时,能听见“咔嚓”声,偶尔会碰到石头,震得她虎口发麻。有个老兵看她挖得好生吃力,想过来帮忙,云岫却摇了摇头:“你们先把栅栏补好,这里我来盯着。”

一整天下来,营寨里的景象渐渐有了变化:栅栏补得严实了,外面埋上了尖木;西南角挖好了二十个陷马坑,上面盖了些枯草和浮土,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甚至连帐篷的补丁都缝好了,干草堆在营后,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士兵们看云岫的眼神,也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真实的佩服。

时光在忙碌时流逝得飞快,夜幕很快就降临了。

落马营的夜晚格外冷,风从帐篷的缝隙里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响声,像鬼哭似的。

而营中分配给云岫的炭火,只有小小的一盆,里面几块炭泛着微弱的红光,热度只能笼罩住一尺见方的地方。她刚进帐篷,就看见两个年纪最小的士兵缩在角落,嘴唇冻得发紫,双手不停地搓着。

“诶,你们过来吧。”云岫把炭火盆推到他们面前,自己则翻出行囊,打算找件衣服盖着。

不过等她一解开,就惊讶地发现行囊里面放着一件厚棉衣。

云岫拿出来一看,忍不住莞尔一笑。

这是谢策偷偷给她做的冬衣。

怒更四千字!!![墨镜][捂脸偷看][撒花][害羞][坏笑]本皇是不是很腻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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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落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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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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