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钉破水而出的刹那，整条汴河如同煮沸般翻涌。周子晏的阴神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猛地撞回肉身。他睁开眼，只见一道青光自河底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化作一条鳞爪飞扬的青龙虚影！“镇龙钉要飞走！”阿箬厉喝，“拦住它！”
虞凌川纵身跃起，横刀斩向青光。刀锋与青光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他虎口迸裂。青龙虚影长吟一声，转头朝周子晏扑来！周子晏下意识举起《开元占经》，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翻到那页被朱砂划去的禁忌之处。青龙虚影突然停滞，绕着周子晏盘旋三圈，竟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手中古籍。“砰！”古籍坠地，书页间赫然多了一根三寸长的青铜钉，钉身刻满细密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幽青光。
叶寒舟捂着肩头伤口，笑得咳出血来：“有意思...咳咳...龙钉认主了...”阿箬的白纱无风自动：“《开元占经》本就是镇龙钉的钥匙，只是没想到...”她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虞凌川脸色骤变：“是殿前司的骑兵！蔡京调动了禁军！”叶寒舟勉强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走！”他咬破手指在符上一划，符纸瞬间燃烧。火光中，四周景物如水波般扭曲——
天旋地转间，四人出现在一间昏暗的密室中。周子晏踉跄着扶住墙壁，掌心触到一片湿冷——墙上密密麻麻钉着泛黄的地图，每一张都用朱砂标记着古怪符号。“这是...龙脉走势图？”周子晏震惊地发现，其中一张赫然标注着大宋九处镇龙钉的位置！
叶寒舟瘫坐在角落，肩头血流如注：“小丫头...帮我...取个东西...”阿箬摸索着走到他身边，从他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的不是伤药，而是一枚冰晶般的鳞片！“龙鳞？！”虞凌川瞳孔骤缩。叶寒舟咧嘴一笑，将鳞片按在伤口上。鳞片遇血即化，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长舒一口气：“二十年了...就剩这一片...”
周子晏紧握青铜钉，沉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老窝。”叶寒舟指了指头顶，“上面是樊楼的后厨。”虞凌川猛地拔刀抵住叶寒舟咽喉：“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有龙鳞？为何知道这么多龙脉隐秘？”叶寒舟不躲不闪，反而笑了：“虞指挥使，你们皇城司的密档里，难道没写过'淳化三年，骊山锁龙案'吗？”阿箬突然抬头：“你是当年那个逃出来的道童！”密室骤然寂静。
叶寒舟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块残缺的玉牌——上面依稀可见“钦天”二字。“二十五年前，我还是钦天监的见习灵台郎。”他摩挲着玉牌，“那年紫微星异动，监正带我们去了骊山...”周子晏心头剧震：“《开元占经》里被划去的那页，就是记载这件事的？”叶寒舟点头：“我们挖出了一条被锁住的龙。”
油灯噼啪作响，叶寒舟的声音低沉如闷雷：“那条龙被九根镇龙钉锁在山腹，已经奄奄一息。监正说这是太祖皇帝的手笔，锁住龙脉以防灵气外泄。但那天...我们中出了叛徒。”他指了指自己肩头早已愈合的旧伤：“有人放出了龙的一缕精魄，整座山都塌了。三十七个同僚，只活了我一个。”阿箬突然问：“叛徒是谁？”叶寒舟看向周子晏：“你祖父，周老监正。”周子晏如遭雷击：“不可能！”“他偷走了最关键的一根镇龙钉，导致龙脉失衡。”叶寒舟冷笑，“现在你明白为何《开元占经》会选中你了吧？这是因果。”
虞凌川突然插话：“那条龙...还活着？”叶寒舟沉默片刻，从怀中掏出一物——正是先前那枚铜钱，此刻钱上“淳化元宝”四字已完全化作血色。“龙死了，但龙魂未散。”他将铜钱抛给阿箬，“有人想用它的魂，重铸一条新龙脉。”阿箬接住铜钱，突然浑身剧颤。白纱飘落，露出她那双灰白色的眼睛——此刻竟流下两行血泪！“我看见...金銮殿上...有人在布阵...”她声音嘶哑，“用...用皇子为祭...”周子晏和虞凌川同时变色：“什么？！”叶寒舟猛地起身：“蔡京要弑君！”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灰尘簌簌落下。一个阴冷的声音透过地板传来：“找到你们了。”
“是皇城司的'地听术'！”虞凌川横刀在手，“他们发现密室了！”叶寒舟一脚踢翻油灯，火苗瞬间窜上墙面的图纸：“从密道走！”火光中，他掀开角落的一块石板，露出潮湿的阶梯。四人刚钻入密道，头顶就传来剧烈的破拆声。
密道狭窄逼仄，周子晏抱着《开元占经》艰难前行。青铜钉在书中不断震颤，发出嗡嗡鸣响。“它在感应其他镇龙钉。”阿箬低声道，“下一根在...”“大相国寺的地宫。”叶寒舟接口，“当年真宗皇帝亲手所埋。”突然，前方传来水声。密道尽头竟是一口古井！叶寒舟率先攀着井壁凸起的砖石爬上去，刚推开井盖，一道寒光就当头劈下！“铛！”虞凌川的横刀及时架住偷袭。众人爬出井口，发现身处樊楼后院的枯井边。四周火把如林，数十名黑衣人持弩包围而来。
为首的紫袍人掀开兜帽，露出蔡京那张儒雅阴鸷的脸：“把镇龙钉交出来，本相留你们全尸。”叶寒舟大笑：“蔡相好大的官威啊！”他突然甩手掷出三枚铜钱，钱币在空中爆开，化作漫天毒雾！“走！”四人趁机冲向侧门。蔡京却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镜面照向毒雾——雾气竟如活物般被吸入镜中！“天机镜？！”叶寒舟脸色大变，“这东西应该在骊山底下！”蔡京微笑：“叶青霜，你以为当年逃出来的，只有你一个吗？”
一支弩箭突然破空而来，直取周子晏心口！阿箬猛地推开他，箭矢贯穿她的右肩。鲜血溅在青铜钉上，钉身龙纹骤然亮起刺目血光！“不好！”蔡京突然变色，“血祭启灵！快拦住他们！”叶寒舟一把背起阿箬，踹开后门冲入街巷。周子晏紧随其后，却听身后虞凌川闷哼一声——一支弩箭钉在他腿上！“你们走！”虞凌川反手一刀劈断箭杆，横刀当街而立，“我来断后！”
周子晏还想说什么，却被叶寒舟拽着狂奔。转过三条街巷后，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樊楼方向腾起冲天火光！“虞兄他...”周子晏声音发抖。叶寒舟头也不回：“那小子命硬得很，死不了。”阿箬伏在他背上，鲜血不断滴落。她颤抖着抬起手，指向北方夜空：“看...紫微星...裂了...”周子晏抬头，只见原本明亮的紫微帝星，此刻竟出现一道狰狞裂痕，仿佛天穹破碎的前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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