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黄河波涛汹涌,浊浪拍打着年久失修的河伯祠,腐朽的木门在风中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周子晏背着昏迷的阿箬,与叶寒舟、虞凌川踩着泥泞的河岸艰难前行。三人的衣袍早已被血水和雨水浸透,每走一步都在松软的河滩上留下深陷的脚印。
“河伯祠就在前面。”叶寒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着远处那座半倾塌的庙宇,“但水势太急,渡船根本过不去。”
虞凌川解下腰间染血的横刀,刀身上凝结的冰晶在雨中泛着微光:“我水性最好,先游过去探路。”
“等等!”周子晏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水里……有东西。”
浑浊的河水中,隐约可见数道黑影如游鱼般穿梭,但它们游动的姿势诡异至极——不是左右摆动,而是像蛇一般蜿蜒扭曲。阿箬在周子晏背上突然抽搐,灰白的双眼透过湿透的白纱死死盯着河面:“是……水鬼……蔡京用黄河溺死者炼的……”
仿佛印证她的话,一具浮尸突然被浪花推到岸边。那尸体肿胀发白,眼眶里却嵌着两枚铜钱,嘴角诡异地咧到耳根。叶寒舟倒吸一口凉气:“铜钱封魂术?这是要养尸傀!”
正说着,河中央突然掀起巨浪。一座黑沉沉的祭台从水中缓缓升起,台上立着九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一具孩童的尸体。他们的心口被剖开,鲜血顺着柱身流淌,在祭台上勾勒出狰狞的符文。
“血祭……”虞凌川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他们在用童男童女的血唤醒河底镇龙钉!”
周子晏怀中的《开元占经》突然剧烈震颤,书页自动翻到记载黄河龙脉的那一章。泛黄的纸页上,原本模糊的墨迹此刻竟渗出鲜血,渐渐显出一行小字:“以龙鳞为舟,可渡幽冥。”
叶寒舟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疤痕下隐约有青光流动。他咬牙将手指插入伤口,硬生生从血肉中抠出一片青鳞:“早知道要遭这罪,当年就该让那老龙咬死我!”
鳞片入水的刹那,河面突然平静下来。一片青光自鳞片上蔓延开来,所过之处浊浪退避,竟在湍急的河水中辟出一条丈许宽的通道。通道两侧的水墙里,那些水鬼狰狞的面容清晰可见,却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在外。
四人刚踏上通道,祭台上的青铜柱突然同时崩裂。绑缚的孩童尸体纷纷坠入河中,鲜血染红了大片水域。河底传来沉闷的轰鸣,整条黄河开始逆流!
“快走!”叶寒舟推着周子晏往前冲,“镇龙钉要出世了!”
他们刚冲进河伯祠,身后的通道便轰然坍塌。浑浊的河水如巨兽般扑来,却在撞上祠堂门槛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破败的祠堂门楣上,那块摇摇欲坠的“河伯显圣”匾额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祠堂内蛛网密布,供奉的河伯神像早已坍塌,只剩半截身子斜倚在供台上。阿箬突然挣扎着从周子晏背上滑下,踉跄着扑向神像底座:“在这里……第三根钉……”
她苍白的手指抚过底座上的浮雕,那上面刻着九条盘龙。其中一条龙的双眼赫然是两个幽深的孔洞。周子晏取出前两根镇龙钉,钉身上的龙纹突然活了过来,如小蛇般游向浮雕。
就在龙纹即将没入孔洞的刹那,祠堂屋顶轰然炸裂!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正是本该死在艮岳的蔡京!他半边身子都已腐烂,露出森森白骨,仅剩的右眼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周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虞凌川横刀斩去,刀刃却穿透蔡京的身体劈了个空。“没用的……”蔡京阴笑着抬起腐烂的手掌,“老夫已是半尸之躯,寻常刀剑……”
话音未落,叶寒舟的断剑已刺入他咽喉。剑身上那些青铜符文亮起刺目的红光,蔡京腐烂的面容第一次露出惊恐:“诛……诛魔剑?!你怎么会……”
“老东西。”叶寒舟转动剑柄,“你真以为当年骊山底下,只逃出来一个人?”
蔡京的躯体如陶俑般龟裂,最终化作一地腥臭的黑水。与此同时,河伯神像的底座轰然开启,一根通体漆黑的镇龙钉缓缓升起。这根钉与前两根截然不同——它没有龙纹,反而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气。
阿箬突然尖叫着捂住双眼:“不对……这不是镇龙钉……这是……”
黄河水墙在此刻崩塌,滔天巨浪涌入祠堂。浑浊的水流中,无数水鬼蜂拥而至。而在他们身后,一个庞然大物正从河底缓缓升起——那是一条被铁链贯穿的黑龙,它的眼窝中跳动着与蔡京如出一辙的幽绿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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