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的话一说完，连空气都变得凝滞了起来，公孙悠看着这妖道声音很轻的道：“老人家，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我就知道不会有人相信，毕竟那可是从晚云收出来的妖。”他撑着棍子站在公孙悠的面前，手伸到自己的怀里翻找着，最后掏出了一个葫芦来，“老头我得亏多留了一个心眼，将那蛇妖的一魂一魄留在了这里。”
身后，趁着老头的注意全部放在公孙悠身上的时候展昭和白玉堂一左一右绕到了他的身后，然后同时发起了攻击。
“啧啧啧，后生就是着急。”老头拔出了葫芦的塞子，从里面飘出了两道黑色的影子一左一右的缠住了展昭和白玉堂。
巨阙是宝剑，宝剑多少有些灵气，那道黑影靠近不了展昭，反而有些害怕他身上的金光。除了宝剑的威慑，展昭身上还带着开封府包大人身上投射而下的文曲星君的庇佑。
而那道冲向白玉堂的黑影，则发出了一道尖锐的长啸之后消失不见了。
公孙悠一点也不担心这两个人，白玉堂手里的长刀虽然只是铁匠铺里最简单的那种，但是他的身上带着自己给他的匕首，一切牛鬼蛇神皆无法靠进。
“奇了怪了，真是稀奇。”老头的眼睛在黑暗中亮了起来，他的手难以忍耐的互相搓动着，“你的身上带着宝贝，老头子今天可真是运气好，有了新的妖丹不说还能得到这样的好东西。”
“你确实运气好，要是再晚两天你大概就要变成和张生一样的下场了。”公孙悠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清姬的一魂一魄就在自己面前，拿回来之后审问这个妖道的事情就可以交给开封府了。
她抬起手，只是轻微的在面前金色的笼子上触碰了一下，面前的金光就碎成了一片一片，像是下雨一样从天空中落了下来。
锁妖笼碎裂，他自己也受到了反噬。老头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他正准备转身要逃，展昭已经活动着手腕挡住了他的去路。
前后夹击，他勾的魂又对这三个人不起作用，老头很快就被麻绳一圈一圈的捆了起来。
“我说你才学了多久的本事就敢到处炫耀。”公孙悠看着从他身上搜刮来的东西，有些不屑的开口，“被人当枪使了还美滋滋的替别人数钱。难不成是因为剖了清姬的妖丹让你觉得很得意？”
公孙悠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沾了灰尘的手，她来到垂着头站在一旁的老道面前，问道：“清姬的妖丹，在哪里？”
公孙悠的声音并不严厉，但就是让人觉得心里发寒，大概是因为和张生做了约定的缘故她添了几分恶人的气息。
“我，我不告诉你！我要见包大人！”老头硬气的驳回了公孙悠的问题，然后闭上眼睛将脸扭到了另一边，一副不愿意在开口说话的样子。
多了这么一个人，今天的调查也就只能被迫暂停了。三个人忙活了半晌，只抓住了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学艺不精的老道。
三人将他送回到开封府，嘱咐看守的衙役他身上的绳子千万不要松掉。公孙悠去后院找雪雪，看见她正坐在厨房院子里的那张石桌边上，捧着比她脸还大的碗埋头吃着东西，面食的香味飘到了公孙悠的面前，勾的她空空如也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岁岁回来啦，吃过晚饭了没有？”厨房大娘眼尖的看见公孙悠，连忙招呼着公孙悠坐下，她说，“我给你下碗汤面吃吧，雪雪可喜欢吃了。”
“好，多谢大娘了。”公孙悠也不推辞，直接坐在了雪雪的对面。小兔子在开封府这两天的饮食看起来不错，原本尖尖的下巴已经开始有些弧度了。她看见公孙悠小声地嗫嚅道：“悠姐姐。”
也不怪雪雪底气不足，她原本应该跟在公孙悠的身边一起去调查张生的事情，却因为开封府里过于热情的姨姨姐姐们而被绊住了脚。这两天她被从早到晚的投喂，快乐的有些忘乎所以了。
“没事，我们雪雪本来就是惹人喜欢的小孩子。”公孙悠伸手拍了拍雪雪的发顶，然后将自己抢来的属于清姬的一魂一魄放了出来，顺着气息雪雪手上的小蛇抬起了头。吸收了另外的一魂一魄，清姬的身体变粗了一些，身上的颜色也变得更加鲜艳。
“好香啊。”展昭和白玉堂也准备在厨房找些吃的，一迈进院门就闻到了厨房里让人无法忽视的味道，绿瑶端着托盘走了出来，上边摆放着两个凉菜，看见展昭和白玉堂绿瑶的眼睛都亮了许多。
两人很自然的坐在了剩余的两个空位上，大概是他们刚坐下绿瑶就又端了三碗还冒着热气的汤面走了出来，面上盖着一层肉，公孙悠用筷子搅了搅，从面底下还翻出了一个荷包蛋。
没有蛋的另外两人对厨房大娘对姑娘家的偏心已经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
虽然大家常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这三个人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各有规矩。公孙悠是在晚云收里学的规矩，晚云收的姑娘们吃东西都很斯文，不会发出声音。白玉堂家境殷实饮食上规矩也很多，展昭也是出自殷实之家，自然不用多说。
雪雪捧着脸，看着面前安静的吃面不说话的三个人，一时间院子里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在没有别的声音。
看见公孙悠放下筷子，雪雪才想起来自己要问的问题：“悠姐姐，红俏姐姐让我问你，那个张生真的已经死了吗？”
公孙悠用手帕擦去嘴角的油花，抬起眼皮看了雪雪一眼，小兔子应当是没有察觉到什么，但红俏一定是知道自己对张生做了些什么，她莞尔一笑道：“当然，他已经死了。”所以自己提前从他那副残败不堪的身体上收取了自己的报酬。
至于怎样报仇，那就是自己说了算的。
大牢里，老道被关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当中，说什么自己会和张生一样，他明显是不信的，自己是被那位大人称赞有天分的，即使自己学道的时候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就光是因为自己替那位大人取得了晚云收的蛇妖的妖丹，那位大人就在他的徒弟面前说了自己的天赋是他所见最高。
至于那个打碎了自己锁妖笼的妖女，应当只是因为自己当时状态不好所以才让她从自己的手中逃离了出来。等明日，他见了包大人，这个妖女就一定逃不出自己的手心。说不定到时候自己也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了。
沉浸在自己的美梦当中的老人，根本没有发现在他的身后，一只红色眼睛的老鼠正窝在角落里盯着他。
公孙悠突然感觉到一股恶寒，桌上的碗筷已经被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粗陶制成的茶具。雪雪最近正在跟牡丹学习点茶，正好今日时辰还早所以公孙悠取来了工具让雪雪练习。
“手腕要抬起来一点。”公孙悠点了点雪雪软下去的手腕，她另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自己面前茶碗里的茶沫。
这会院子里没什么人，展昭看向公孙悠问道：“在那院子里，你说那老人家会和张生一样？”
公孙悠抻了抻自己的手臂点了点头：“是啊，那老头三个月之前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上七拐八绕的缠着不少琐碎的事情。今日再见，这些东西都不见了。”
公孙悠伸出手，在自己的手指上掐算着，继续说道：“这些东西就算是正儿八经的修行之人都不可能断的这么干净，护国寺里的大和尚身上都缠着和小徒弟之间的琐碎，反而他却一身干净，难不成他比那位住持还要有天分不成？”
说着话的功夫，雪雪已经将手里点好的茶送到了公孙悠的面前，公孙悠点了点头道：“勉强算你合格了。”
“就不能是突然有一天灵光一现？”展昭好奇，这样的事情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灵光一现啊。”公孙悠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你和白玉堂的话倒是有可能，其他人，还是想想怎么一夜暴富比较简单。”
“悠姐姐，有东西过来了。”雪雪突然坐直了身体，她的感觉比展昭和白玉堂还要敏锐几分，大概是因为原身是兔子的缘故，对任何风吹草动雪雪都格外的敏感。
“不怕。”公孙悠也坐直了身体，身边影子闪过，白玉堂已经先一步用刀挡住了从半空中飞过来的东西。
是一只老鼠，它一头撞在了白玉堂的刀身上，这会儿正在地上吱吱叫着挣扎着。
雪雪害怕这种东西，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抓着公孙悠的手臂躲到了她的身后。
“……”
大约是知道白玉堂的性格，展昭和公孙悠都默默的离他远了一点，这位爷这会可不能招惹。“吱吱——”那只老鼠在地上好一会之后才缓过劲来，他趴在地上耸动着鼻子，然后四肢舞动着往院门外跑去。
“嗖——”公孙悠手指间弹出一枚石子，正正的砸在那老鼠的头上。老鼠倒在地上，不一会变成了一滩黑色的液体。
“我们去包大人那里，雪雪去找牡丹来。”公孙悠看着那一滩老鼠的尸体，脸上一片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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