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阑珊在跳下马车时伤到了脚,此时才刚走没两步便摔倒在地,李仪下意识想去扶她,却见一把大刀狠狠向她砍了过来。
李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鲜红的血溅了一身。
“珊珊!”李仪手中原本已经牵起来的手,却在此刻蓦然滑落下去,而阑珊整个人也倒在血泊之中没了动静。
李仪霎时呆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倒在她面前的人。
“公主,小心!”
只听得一声惊呼,砍完阑珊的那把大刀又朝李仪袭来,只不过被及时赶来的何以忧挥剑挡下。
也就在此时,另一人趁其不备一剑刺穿他的身躯,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落在了李仪的衣裙上,但是何以忧并未就此倒下,而是反手也给了那人一刀。
“何护卫,你——”
李仪已经惊得快要失去神智,她想要去扶他,却根本过不去,悲痛之下只能朝他大喊道:“你快走!不用管我!”
她不愿再看到身边之人因她而倒在这里,倒不如像那些胆小的护卫一样,直接弃她而去自己逃命。
但是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即使身受重伤,也依然没有放弃抵挡那些叛贼,而李仪刚想要挪动脚步,脖子上却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紧接着就听见身旁有人大喊:“你们都给我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就杀了她!”
刚赶过来与叛贼厮杀的右卫军,一看见叛贼手里那女子的样貌,顿时都停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而公主府的护卫亦是如此,手里持着刀刃不知所措,已经单膝跪倒在地的何以忧,更是嘴角噙着血死死盯着李仪和她身旁之人。
那利刃就架在她的颈边,已经割破了她的肌肤,只要再往前就会割破她的脖颈。
“尔等此番意欲何为?”
右卫军为首之人高声发出质问,他此时亦是胆战心惊,只不过还在强装镇定,只听得叛贼首领大声回道:“放我等出城去,否则她必成为刀下亡魂!”
纵然他们并不认识公主,但能行走在皇城之中,身边又有这么多护卫,定然也是位大人物。
右卫军之首并未立即作出回应,而是悄然对身旁的下属吩咐道:“速去禀报陛下与大将军,说明城阳长公主被叛贼挟持一事。”
李仪已经是头皮发麻,心如死灰,没想到当个公主还总能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
果然是荣华与危机并存。
在上头的指令下来之前,右卫军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叛贼们就这样挟持着李仪一步一步往后撤退,而李仪也只能默默配合,否则一不小心被会被抹了脖子。
没过多久,李仪隐约看见右卫军后面出现一道明黄色身影,但很快便被人挡住,她身旁的叛贼们似乎都未曾察觉。
那人是谁?
李仪不敢多想,然而却在下一刻,一只穿云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驰而来,稳稳射在了挟持着李仪的叛贼胸口处。
她扭头看去,那人的身上还有另一支箭,是从后背贯穿而来。
中了两支箭的他蓦然倒地,何以忧瞬间冲上来将李仪拉到他身后,其他护卫也纷纷护在两人身前。只见右卫军霎时分作两侧,身着明黄色衣袍的年轻帝王骑在马背上,眼神冷峻如鹰,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弓。
方才那一箭就是他射的,穿过重重人群直击叛贼要害,这骑射之术是何等精湛。
“胆敢挟持城阳公主,我看尔等有几条命赔!”
年轻的帝王不怒自威,声音传遍每个人的耳中,右卫军们一拥而上,出手不再有任何顾忌,李仪则被人牢牢护在身后,遥望手持长弓策马而来的李治。
出手如此果决,这才是一代帝王该有的风范。
不对,刚刚还有另一支箭是从后方而来,李仪回头看去,便在那长街上看见了另一道身影,同样是手持长弓,不过是徒步而来。
“薛瓘?”
不知为何,看见他的那瞬间,李仪便是控制不住地热泪盈眶。
方才她已经麻木至极,此时才感觉到心还在跳动。
叛贼很快被尽数制服,危机总算解除,李仪刚想往前走两步,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便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公主!”
“子衿!”
“十六!”
……
李仪从昏睡中醒来,睁开眼便看见薛瓘守在床前,单手撑着头闭着眼睛,似乎是睡了过去,再一看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而薛瓘身上还穿着昨日那身衣服,似乎是守了她一夜,未曾歇息。
李仪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惊扰了床边的薛瓘,他一睁开眼看见李仪醒来,便赶紧过来扶着她的双肩,“你终于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李仪默默摇了摇头,她并未受伤,也不知为何会晕厥过去。
刚坐起来她就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薛瓘的手激动地问道:“阑珊呢?阑珊她……她怎么样了?”
薛瓘回握住她的手,迟迟不能开口。
李仪心中仅有的一丝期望,在他的沉默之下彻底湮灭,她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回去时被薛瓘揽进了怀里。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阑珊,昨天死在了她面前。
李仪自以为坚强,在这个世界无所牵挂,可在这一刻却是泪如泉涌,悲伤不受控制地席卷整个心头。
她多希望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醒来还能看见阑珊陪伴在她左右。
人的生命原来如此脆弱,刹那间便天人永隔。
薛瓘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衣衫,良久,他轻柔的声音在李仪头顶响起:“她已安葬,你不要太过伤怀,当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李仪愣了片刻,随即抬手抚上小腹,难道说……
“御医已经来诊断过,你已怀有身孕,昨日受了惊吓所以才会昏厥,但所幸你的身体并无大碍。”薛瓘仔细给她解释道。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要让她的死成为你的束缚。”薛瓘抬手轻抚着李仪的后背,在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时,又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阑珊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见你因她而如此悲痛。”
李仪没再哭泣,因为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再怎么伤心难过人也回不来。
她平复好情绪之后,又恍然想到了另一人,这次她虽然急切却克制着没再那般激动,“那何护卫怎么样了?我看他昨日也伤得不轻……”
若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这让李仪如何能接受。
唯恐她为此心急,薛瓘毫不犹豫地回道:“他虽伤重,却是保住了一条命,此时正卧床休养。”
“好……那就好……”
她也终于能够稍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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