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怒郎君冷情质问

众人都愣住了,实在是这并非大家的臆想,是由博陵郎君崔五郎亲口承认的。

他不仅有了心上人,还被心上人给拒了!

这一回,连裴素都一脸惊诧地望着他的表兄,愣愣地说不出话来,手上提着的那个笼子也差点给摔了。

那鸿雁似是感受到了众人的异动,扑棱了几下翅膀,终于把大家如梦初醒般唤了回来。

“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真的是有天大的造化,居然能得景麟的垂青,我倒还真的想见一见了。”武怀砚光是想,就已经黯然**了。

这崔景麟的风度如此惊人,又惯常地眼高于顶,这天底下就没有他赏玩不了的东西,那能被他看上的小娘子,必然是风华绝代。

要知道,之前与他交情颇深的长安第一美人芙蓉娘子,是怎样的风华绝代,不也被他一转手就撂下了,才进了自家的门吗?

崔珩却不欲多加解释,只是对武怀砚慢条斯理地说:“这男女之事,自然是上天的缘分,即便是喜欢地紧,若是有缘无份,那也是枉然的。怀砚兄,莫要打趣我了。我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景麟何必妄自菲薄,如你这般的人才,这天底下还有谁真的会拒之于门外?大不了告诉我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姓甚名谁?我去给你保媒,必然让你抱得美人归的!”

“还是不敢劳烦怀砚兄了,在下但尽人事、听天命。无论最终能否如愿,也不枉此生了。”崔珩神色黯然,看在武怀砚的眼中,竟然萦绕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他心中忽然一动:这个博陵郎君崔五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可谓是没有一处缺憾。若论才学,这天下士人,均不能及也;若论相貌,便是宋玉、卫玠亦难企也;若论家世,天下豪奢,都不能比也。

可偏偏曾经身有不足,命不久矣。人们看着他,自然升起怜爱之心。都是一般的众生,上天也总不能样样都让他占齐全了。可如今,他的痼疾竟然好了。这十全郎君完美无瑕,岂不是又违背了上天的安排?

现下好了,他崔景麟居然也有得不到的女子,还如此黯然神伤,真是咄咄怪事,莫非果真是应了墨子的话:甘瓜苦蒂,天下物无全美。

武怀砚这般想着,心里也稍稍平衡了些。

“真没想到,景麟还是个痴心人!”他呵呵笑了起来,竟完全没有注意到芙蓉娘子一张完全僵了,毫无表情的俏脸。

正在此时,李睿抛了一个眼神于崔珩。

“景麟又怎敢拿此等小事劳烦怀砚兄?昨日说的想回洛阳之事,我思忖了一夜,突然想起咱们圣上最好读书,尤其是那些离经叛道的书,怀砚不妨在这上面琢磨琢磨。”

“你是说……”武怀砚声音激动起来,双眼冒着精光,“向圣上献书?”

崔珩点头:“要说这献书,前头也有人这么干过。昔日梁国公献《大云经》于圣上,坐实了女子也能临朝登制的说法。此后圣上登极大统自然就名正言顺了。此后圣上厌恶梁国公骄矜跋扈,仗着宠爱竟火烧明堂,不惜杖杀于庭前,惹来诸臣纷纷议论,说这《大云经》乃是伪经。说自古以来,哪有牝鸡司晨的说法?

众人皆因梁国公薨逝而捕风捉影,却不知,这《大云经》实非伪经,它出于西域高僧昙无谶,确实是当年从天竺跋涉而来,并非是什么无忌之谈。可自从梁国公触怒了圣上之后。这些年来,朝廷内竟无一人敢献书于宫中。”

“既如此,我若是去献,岂不是要闯了大祸?”武怀砚有些担心,“还是不可贸然行动。”

“自是如此,既然打算献书,就得献地巧妙,不可是你亲自去献,也不可是你主动去献,还须得借一人之手顺水推舟才可成就此件大事。”

“借谁的手?”

崔珩指了指李睿,笑道:“如今子思就在麟台,还是真的奉了上峰之命来民间寻书。正巧就到了长安来,而那书恰好是我们崔家的藏书,我就借花献佛,把那书拿出来,届时子思上书,就说实是从怀砚兄那儿得到,岂不两全?”

“竟然有如此巧的事!”武怀砚的声音激动起来。

“不过是顺水推舟。也是怀砚兄运势如此,正巧就撞上了。”崔珩淡淡地说着。

“究竟是什么书?竟然还要差遣麟台的官宦四处搜寻?”

李睿道:“昔日《大云经》开了女子也能称帝的先例,大家都是知道的。可这书中所说的女皇,源于天竺,并非中土大唐。华夏自古便是男尊女卑,自然没有相关的说法。从尧舜再到禹汤,历经上千年之久,原本大家也是如此理所当然,可坏就坏在,我上峰在搜罗旧书典籍的时候,竟然得到一句旁征博引,竟然提到了史书上种种与中华正统大相径庭。

说尧并非禅让于舜,而禹也不是因为德行得到了舜的权位。三圣夺权,血腥无比,骇人听闻。本来这种离经叛道之言。不足为外人道也。后来却被圣上知悉,令麟台找到这本散逸的书籍。我便是为了这事,才奔走到长安来的。

武怀砚不禁有些踌躇,竟有这样的奇书,若是杜撰而来,又有何益处呢?若是真的,定会成为祸乱。更古怪的是圣上为何对此书感兴趣?还派人大肆搜罗。

“你们便是想让我献书给皇上,该用什么由头呢?”

“这里面玄机可就大了,这书本就是离经叛道之言。圣上要寻它,定然不是只为了猎奇,而有旁的深意。若说此书早就被怀砚所获,秘而不宣,只等子思来寻才拿了出来,这定然是说不通的,还恐会招致私藏异端的罪名。可若说这是偶然所得,且是应天命所出,那就无妨了。只不过还需得怀砚来演一出戏才行。”

听起来,崔珩是什么都已经考虑周全了,只不过事到临头,武怀砚还是有一丝疑虑 ,毕竟圣上的脾气他是很清楚的,疑心最重,若是让她有一点一滴的不适,恐怕会招来更大的祸患。

况且今日在场这么多人,只要有一人将实情泄露出去,都是要了命的。

武怀砚的犹豫,到了崔珩的眼中,便化为了一抹轻笑,他望着这个无限心事的人,笑道:“自然,这是掩人耳目的说辞,若真的想对圣上请奏,还得准备另一个说法。”

说着,他悄然附耳在武怀砚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在场众人无一人能听得。

“哈哈哈,景麟此计妙极,妙极!”武怀砚疑虑顿消,开怀大笑起来,众人皆面面相觑,不知道崔珩究竟同他说了什么。

就在这篝火边,献书之事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谋定了,而赶回舒茂庄子上的时间,总算到了。

稚柳传话过来的时候,谢姮正与谢媛一起做着针线。

“主子并一众郎君围猎凯旋,收获颇丰,现下正与舒郎君在前庭清点,有请两位娘子移步,一同沾沾这喜气。”稚柳眉目含笑,浑身上下是数不尽的喜悦,语气里尽是得意,“诸位郎君之中,就属主子最为英勇,所获最多!”

谢媛放下针线:“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如今有了身子,见不得血腥。阿姮,你去沾沾喜气吧。”

“我……好吧。”犹豫了一会儿,谢姮终于放下了绣架,心道,横竖都是一刀,早晚都得同他说开来的。

只是这稚柳的脚步越来越快,谢姮根本就难以追上他的步子,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哪里是什么前院,而是另一处荒僻的院落。

“稚柳,稚柳!”她冲着那匆忙的背影叫道,可稚柳却置若罔闻,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转角的廊柱里。

谢姮一惊,望着头上明晃晃的太阳,这青天白日的,莫非也能闹鬼?

唯恐是自己又撞了邪,她脚步慌乱,就要转身离开,却猛地撞上了一堵宽阔的胸膛上。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纤细的手腕已经被那人紧紧抓在了手中,一双带着薄怒的凤眸,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竟是崔珩!

“如若可以,我必然立马就办了你,让你亲耳听听自己会如何向我讨饶。”

听见他漂亮地不可思议的丹唇这么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来,谢姮整个人就像一截木头被钉在了地上,不仅动弹不得,就连思想的能力都丧失了。

她就算再傻,再怎么不经人事,也知道崔珩口中的办了她是什么个意思。

他怎么能在青天白日下对自己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知道怕了?——”他笑了,笑意却不及眼底,浑身上下冷飕飕的,“我看不然,你若真的会怕,还会一次又一次地违逆我的意思?”

崔珩说完这句话,便将她紧紧锁在怀中,锐利的眼眸紧盯着她泛白紧张的脸庞,以一种磨人心智的巨大耐心慢慢悠悠地凑近她的唇瓣。

一点点,一寸寸地逼近,带着戏谑的意味,如无意外,他定是会又要吻她了。

谢姮心脏跳地厉害,脸色竟然有些苍白。明明该生气的是她,不是吗?

“还是……你是故意想要惹怒我?”他的唇悬在她的唇瓣前,“等着我轻薄于你?”

谢姮的脸色因为他的这句话突然刷白,贴着这么近的距离,她续存了几日的怒意终于爆发,“堂堂博陵郎君崔五郎,天下士子的衣冠,便是如此欺负一个良家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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