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净居天九曜上尊

“我怎么又闯来了这里?”谢姮喃喃道。

这通天堑已然是她离魂时的另一个家了,否则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到这里来。

“自上次一别,也有数月了,我倒是想念你地紧,可你看来一点都不念着我的。”

富丽堂皇的丹朱宫内,丹朱仙人伸出一根手指,抬起谢姮的脸,一脸轻佻。

谢姮撇过脸去,避开他的碰触:“仙人失礼了,我实在也不知怎么了,又误闯了通天堑,这就回去了。”

“急什么,”丹朱拉住谢姮的手,阻止了她的离去,“本仙可不管你是人是妖,你别忘了,我可是给你做了印记的,那你不论是天涯海角,都是本仙的人。”

“妖?”谢姮突然想到了崔珩的话,打个了激灵,“不知道仙人可知道镇妖符吗?”

“镇妖符的种类繁多,你要问的是哪一样?”

“一枚玉珩的模样,上面刻了镇妖两个字。有人说我身上有妖气,需要时时佩戴才好。”

“妖气?”丹朱上上下下逡巡了谢姮半晌,恨不得翻来覆去地看,蓦地发出一声爆笑,“哪个不长眼的说你身上有妖气?明明是阿姮留下的一缕仙气。莫非是竟被那个劳什子的镇妖符给认成了妖气了?”

“……”谢姮黯然垂下眼眸,“你说的阿姮,究竟是谁?”

为何每个人都拉着她叫阿姮,就连崔珩,心心念念的也是那个阿姮。

即便以为她是妖,也并不介怀,那究竟是个怎样的仙子,而她身上为何会有阿姮的一缕仙气?

丹朱蕴含金光的眼神蓦然飘忽起来,他伸手一揽,将谢姮娇小的身躯揽在了怀中,就着纹样繁复的玉阶,不拘小节地就坐了下来。

谢姮从他怀中挣脱,也坐在了玉阶上,认真听他娓娓道来。

“阿姮是九重天的天女,她的真身是一只丹凤,天地造化而生。而我叫丹朱,本就是金乌,我们自小一块长大,在扶桑汤池戏水,在曾泉桑野玩闹。世人都说丹凤朝阳,她本就该是我的人,却偏偏被九曜给蒙蔽了心智,死心塌地地守在上阳宫。”

“九曜?”听到这个名字,谢姮的心脏陡然一缩,似有无限的痛楚将要满溢出来,“这个九曜,可是上回你说的净居天陨身的那位?”

丹朱深深地望了谢姮一眼,点头道:“他逼阿姮跳下了谪仙台,不过区区十万年,就陨身了,早知如此,又何必与我相争呢?阿姮若还在汤池,不曾见过那九曜,现在可能都还快活着。”

谢姮浑身不禁发起抖来,她一下子想起了许多的事情,那些事情虽然都千头万绪,可又仿佛相互之间是有联系的。

她恐怕是认识那个九曜的。

“……那个九曜,是不是一身金甲,别人唤他上尊,而在他那一处,还有一位异常严厉的帝君?”

“他就是九曜,帝君最得意的天子。”

果真是他!就是那个救她于危难中,还赠药于她的金甲天子。

没想到竟然已经入灭了。

“她已经跳下了谪仙台了,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下去的。”他那时哀痛地对她这么说。

“他为何要让阿姮跳下谪仙台?既是谪仙,难道不就是来人间历练而已吗?又怎么会魂飞魄散呢?”

“因为阿姮是天地造化所生的丹凤,无父精母血,不过是灵气孕育而成。对于普通天人仙子,谪仙台不过是下凡历劫的必经之路。可阿姮却只此一生,若是跳下谪仙台,便是灵气溃散,消亡于天地之间。是要了她命的事情。”

谢姮浑身毛发耸立,心寒极了:“为何,她究竟犯了何错?要如此赶尽杀绝,还是命丧最心爱之人手。”

“因为权势。因为愚痴。因为蠢。”丹朱声色俱厉,却不愿意详说,“天界也不是总是太平的,也有权势倾轧,有勾心斗角,有飞蛾扑火般的牺牲。只是你,一介凡躯,却得了阿姮的几分元炁,只怕会重蹈她的覆辙,落得个孤魂野鬼的下场。”

“她究竟,究竟犯了什么错?你若不告诉我,我又怎能避开呢?”

“你是生是死与我何干?”丹朱突然邪魅一笑,一手揽过谢姮的腰肢,神情亲昵,“你不是想方设法地要从我身边逃走吗?那我为何还要多管闲事?”

谢姮顿然无语:“就当是仙人行善积德,那也是记在仙人的功德本上的。”

“我才不管什么劳什子的功德本,当年九曜拐跑了我的阿姮,今天缘分让你我遇见,你既然有阿姮的元炁,就应该弥补阿姮的过错,乖乖陪着我在丹朱宫里呆着。”

谢姮挣脱了他的手臂,笑得有些勉强:“我不过是一个生魂,实在不能在外头呆地太久的,否则会送命的。”

“你本就不是什么长命之人,还不如早日跟了我,我带你去阎君那边打个招呼,直接让你的生籍迁到丹朱宫便行的。虽说你一介肉身凡胎的确实不能寿与天齐,但是在我的仙法下,活个千百年并不在话下。这样划算的买卖,你还需要考虑?”

“我……仙人的好意,姮娘心领了,只是姮娘尚有未了结的缘分布散人间,并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的。”

“未了结的缘分?你们凡人就如蝼蚁一般,朝生暮死,一死一生便又浑沌无知,还能有什么未了结的缘分?你不必骗我,定然是在人间被什么给迷住了心窍,莫非是九曜?”

“我确实曾有一次误闯了天宫,遇见了仙人说的九曜,但是除此之外是没有半分交情的,他也把我误认为作阿姮,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我们俩是不一样的。”

丹朱看了谢姮许久,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迹象,却除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外,只寻到了一片赤诚。

“罢了罢了,我也不想与你争论,反正好赖都是你自己受着,我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等到你生死劫的时候,再来寻你,你若不同我来这通天堑,便只有枉送了一条性命。”

“生死劫?”谢姮得到了三个陌生的字眼,正想再问个明白,通天堑的亭台宫室却在转瞬间消融在四周的景致中。

谢姮猛地从梦中惊醒,天色早已是大亮,昨夜奔波劳顿,刚睡下又离魂去了通天堑,经历了这么多事,有些缓不过来。

“谢二娘子,可醒了没,奴婢可以进来吗?”敲门声传了进来,是谢媛身边的贴身丫头莲舟,谢姮来庄子上并没有带崔府的丫头,所以谢媛便指使了莲舟服侍她。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谢姮拥着被子,觉得头有些沉,恐怕是受了点寒,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只是人懒懒地不想起身。

“谢二娘子,如今已经过了辰时了,夫人也过来看了两趟,见二娘子睡得沉,便没有打扰。”

“昨夜没有睡好,故而睡得迟了一些,跟阿姐说一声,我马上就起来了,让她不要忧心。”

莲舟领命去了,谢姮一边起身一边思忖着净居天的那位九曜上尊的事情。

听说妹妹总算醒了,没多久,谢媛便挺着肚子过来了。

“说起来也是怪了,本来还打算在庄子上再住两日的,可今天一早那崔五郎不知道得了什么信,天刚擦亮便来告辞了,这不,现在肯定都已经进了长安城了。”

“突然走了?”

“是啊,全走了。连裴六郎带来的那些猎师们,也都一并走干净了。你姐夫也打听不出来究竟何缘由,只说了一定要快马加鞭赶回去才行。”

谢姮顿时五味杂陈:“那他——们,可曾留下什么话吗?”

“话倒是没有留下,”谢媛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慢吞吞地说,“车马倒是留下来了,驾车的人还在外面守着,说奉了崔五郎的令,等姮娘子醒了,就送她回崔府。”

谢媛美眸死死地盯着谢姮的脸上,一脸毫不掩饰的狐疑之色:“我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个崔五郎怎么知道你还在睡的,且不愿意打扰你清梦,非要等你醒了再送你回去?阿姮,你老实跟阿姐说,你们莫非已经暗通款曲了?”

“阿姐你同我说笑吗?他就是怕我这个保命符给偷偷跑了,所以才像看囚犯似的看着我。崔五郎是什么样的人,崔家是什么样的门第,你也不是没有见识过的,我怎么可能会存了跟他一起的心。”

谢姮说得八分假,两分真,听在谢媛的耳朵里却只有无尽的苦涩了。

“阿姮,你知道便好,”她抚了抚谢姮的顶发,妹妹确实在美女如云的长安城都是出挑的,但是这崔家的门第也委实太高了,“你确实是好得很的,可那崔家也实在太霸道了一些,你若真能嫁过去,恐怕也就是外头的人看着眼热,时日久了他们还是不会将你看在眼里的。我是怕你受苦,还是早早绝了你的念想。”

那日在崔府,谢媛也不是没有动过将妹妹逼嫁给崔珩的念头,可是就被崔五郎给轻轻松松的化解了,他那一招以退为进,看起来是仁至义尽,实则是吃定了阿妹什么都不愿沾的性格,料定了才会那么说的。

这样的男子,实在太过危险,阿姮即便能嫁给他,往后也不一定是好的。

“我看东渐委实是不错,对你死心塌地的,一定要留在庄子上等着同你一起走,和那崔五郎不是一路人,你不妨考虑一下,虽说他是缁衣道人,但早就还了俗,如今又有了宅子,往后若置办了田产,便能好好经营。最难得的是他对你是真的好,虽说人有些呆呆的,却不妨事的。我同你姐夫说好了,若你觉得妥当,他便去和东渐说合一番,让他上门找大哥提亲,你觉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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