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谢媛舒茂遭难题

“可惊动了姮娘?”拿着斗笠杯的崔珩手一滞,望向廊下的黑衣人,冠玉般的脸庞看不出有什么神色。

“谢娘子倒是无碍,但却有一桩奇事,”那女子说道:“毓画得了谢娘子的令去查看那马究竟有何蹊跷,可回来的时候却听见娘子叫了两声法师,并问了毓画有没有看见一个人从车子里出去。可别说是毓画,就是我躲在一旁真真切切地看着,也不见有什么人从谢娘子的车中出去的。”

“是否此后一切都恢复如常?”崔珩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光,“就连那马也恢复如常了?”

黑衣女子一愣:“主子说得竟然分毫不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崔珩笑了起来,“这障眼术能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用得这般炉火纯青的,全天下除了那个人也没有了,只是邀我去大兴善寺俗讲,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见的人是她。”

他似是放心了,将盏中的清茶饮下:“你且去吧,这次在舒府定是不甚太平的,若是万不得已,可以在她面前现身。”

虽然不知道万回大师究竟找到姮娘是为了何事,可他认识大师这么久,虽然他不站任何人的一边,却始终是为道而生的。

却说舒府这边,姮娘并不是头一回来了。

谢媛的贴身丫鬟莲舟早就在侧门翘首以待,好容易看见谢姮的车,连忙跑了过去。

“总算把谢二娘子给盼来了,这些日子我们家夫人成天念叨着,可是前两日家中又有贵客,夫人大着肚子也得亲自料理,实在腾挪不出手来。好容易都妥帖了,就忙不迭去请了。”

莲舟一边将谢姮从车子里扶出来,一边絮絮说着,她们在舒茂别院就已然熟了,故而见了还分外亲热。

毓画却是第一回见她,便腼腆地笑了笑。

谢姮心中疑惑,究竟是什么客人,居然还要劳烦阿姐大着肚子张罗?要知道舒茂的兄长舒家三郎和舒家四郎的娘子都俱在长安舒府的。

一队人从侧门绕到了垂花门,小厮随从便就停下了脚步。

在舒茂的院落里,谢姮看见了神色憔悴的谢媛,吓了一大跳。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细柳原一别也不过才没多少日,怎地就憔悴如此?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姐妹两人连忙关上门来,仔仔细细地叙话。

谢媛拉着妹妹的手,几乎淌下泪来:“都说做兄弟姐妹的,有今生没来世,我们又都是女儿身,早晚都是要相夫教子,各有各的难处。”

谢媛神态悲切,似是有极大的难处,可万般的言语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阿姐你这是哪的话,我们姊妹俩打小就是相依为命,与别人家又有不同,我们是没有爹娘的,更应该互相体贴才是。我是不知阿姐究竟遇上了什么事,可你如今又怀着身子,切不能太伤心过度了。否则伤了孩子,那就真的不值当了。”

姮娘反手拉着阿姐的手,柔声宽慰,“无论是天大的事情,你和妹妹说,凡事都有我给你撑着。”

谢媛泪眼朦胧地望了谢姮一眼,那一眼中似有无限的哀思:“阿姐自是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有些事情,你还是未出阁的女子,哪里帮地了我?况且这样的事情,除非母家出面,可我们家你是知道的,根本没有人能出面的。”

姐姐虽然说得隐晦,但是谢姮毕竟也是在外头见识过风雨的,在长乐酒肆的时候就听过不少家长里短的事,她几乎已经肯定自己美丽的阿姐究竟遇上了什么事了。

“姐夫莫非负了你?”姮娘心口突突地跳,就生怕从谢媛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可是阿姐才嫁给舒茂一年都不到啊,而且现在还怀着身孕!

谢媛幽幽地叹了口气,“茂郎虽说是个没有什么心计的,对我倒是千依百顺的,我们成亲以来,夫妇俩就算是红脸,每次也是他向我赔罪,我实在没有什么可埋怨他的。所以他并未负我,可是如今他负不负我,却已经不重要了。”

原来,这贵门弟子,婚姻之事多不自由。当年谢氏夫妇为了能把长女嫁进舒府,也是费了一番力气的。

舒家虽说不是世家,可也算得上是都中新贵。自从舒典仪去神都做了官,舒家大郎和二郎因孝廉也一并被提携。

三郎和四郎则是想靠着科考搏出一条路来,只有五郎舒茂并没有什么想法。

可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舒茂是舒典仪的小儿子,又是嫡出的,自小又乖顺温柔,他爹娘能不为之有所筹谋?

可这该如何筹谋?举孝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再说全家都因孝廉入仕那都要赶上琅琊王氏了,会被人笑了大牙的。

那就准备科考?可这科考若没什么童子功,哪里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别说秀才科了,明经科现在开始用功都不一定来得及的。

可是除了这两条路,其实还有一条终南捷径的。

那便是找一个勋贵家做他的东床快婿。

可是舒茂已经成亲了呀,妻子都怀有身孕了,如何能做别人的佳婿?

自然也是无碍的,舒家本就不是什么世家,没有四十无后方能纳妾的规矩,即便有,这在一些勋贵家里都是可以筹谋的。

舒茂的优势是年轻英俊,成婚一载都不到,妻室又是个破落户,虽然有陈郡谢氏的名号,可娘家连有个能撑腰的长辈都没有。这在一些勋贵家里,即便嫁过去做了平妻,这正室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舒典仪夫妇俩倒是挺喜欢谢媛的,否则当时也不会应允与谢家的亲事,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谢家长辈双双辞世,小儿子又到了弱冠之年,总得成家立业的。

这家事已成,立业便迫在眉睫。于是舒典仪夫妇俩思来想去,便还是给舒茂来了封信,让他好好招待去长安舒家做客的泰安伯家的大娘子郑氏。

可这大娘子不是单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了自己未出阁的女儿。

听到这里,谢姮总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民风之开化,前阵子清河郡主在长安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也是见天地去崔府找崔珩。

“看来大周朝很时兴去夫家相看自己未来的夫婿,”谢姮轻嘲,“那泰安伯家是什么来头,他们的女儿怎么愿意嫁给别人做小?”

“泰安伯柴进本是武将出身,他们的先祖有从龙之功,虽然没有进凌烟阁,但也被高祖皇帝封了公爵,到了泰安伯这一代还是享有爵位的,受的是朝廷的俸米,在军中也颇有声威。若说他们的女儿为何愿意给人做小,只因为这位女儿清名有亏,她原是同别人和离的。”

“和离?!”谢姮瞪大眼睛,“既然都和离了,又是武将的女儿,想必是有自己主张的,为何不做人家的正头娘子,非要和你挤在一块?”

谢媛叹了口气:“唉,说起来这也是怪你姐夫,你也知道他惯是个心肠软的,见了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偏生这位柴娘子当初嫁到的便是长安,听说是个武将,与自己的夫君负气和离,彻马连夜归家,也不知道为何尤其狼狈,竟然身无分文,便在驿馆被你的姐夫给救了急。就这样被惦记上了。”

“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前缘,”谢姮不禁咋舌,“怪也怪姐夫实在太多管闲事了些,让别人一个小娘子惦记到宁愿做小也要进门来。”

“我却如何都不能怪他的,遇见这事他已经方寸大乱了,我们夫妇平时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落到头上。那柴娘子回了洛阳,便将这事一五一十同泰安伯说了,起先是想找到恩公好好谢谢,可两家人在洛阳一筹谋,竟然打主意到了茂郎的身上。”

“你这两日便是去应承这泰安伯夫人与柴娘子了?那柴娘子性情如何?是个好相与的吗?”

“虽是武将的千金,样貌倒是不错的,只是性情确实有些独特,她话不多,也不大耐烦搭理我,也不打听舒府的事情,只是温顺地跟在她娘亲身边,我看着像是个极有成算的。”

“阿姐,你想明白了吗?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吗?”

谢媛迷惘地摇了摇头,看在姮娘的眼中,只觉得一阵心疼,这个一向极有主意,极其聪慧的姐姐,遇见这样的事情竟然也是一团乱麻。

可她,却决计不能坐视不管的。

“阿姐,这件事,并非没有办法,但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能摆平此事的,只有姐夫一人。至于你,这件事上,你是不能有半句话被外人指摘的。”她平静地说道。

“你要让自己的心腹,去打听一番当时这柴娘子究竟为何要与自己的丈夫和离。长安城虽然大,但是有名有姓的事情终归不出两日就有结果的。这是最要紧的,你要即刻派人去办。”

谢媛点了点头。

“这是其一,其二,待打听到了底细,你需让姐夫顺势而行,这柴娘子讨厌的人是如此的,姐夫也须得如此。柴娘子讨厌的人是那般的,姐夫也得那般,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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