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是不缺这些东西了。
无功不受禄,王宝钏想强行将银票还给他,奈何男人左右都不肯要,她只能先将其收了,嘟囔道:“罢了,就当你在食肆充卡了吧。
日后你吃饭都不用给钱了,等你哪天变穷了,我再把剩下的银票还给你。”
男人挑眉:“阿月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世事无常。”
王宝钏话罢,忙摇头道:“不对,你的俸禄一年都有三万两,除非天天赌钱,否则能荣华富贵到死。看来我要给你做一辈子的面了……”
好难过。
怎么就莫名其妙跟李狗绑定这么深了呢?
充卡这个词,是王宝钏跟弹幕学来的,男人没听说过,却大概能猜懂意思,薄唇微勾了起来。
“一辈子……”
他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低哑道:“这是一句承诺么?”
王宝钏:“……你别总是搞暖昧,再撩我我也不会让父亲跟着你干的。”
李官城见她又扯到了这里,好笑道:“王丞相的支持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不是非要不可的。”
他只是想同她聊聊天罢了。
暖昧么?
他不觉得。
他若真的图谋不轨,便直接抱她上床了,而非说这些废话。
这话王宝钏是信的,他面对四皇子时如此从容,不像两手空空、没有助力的模样。再加上他富可敌国,说不定早暗中蓄养兵马、买通文武百官了。
这位传闻中不受待见、毫无继位可能的落魄皇子,可能是藏的最深的。
她道:“我明白,你放心,我不站队也不会拖你后腿的。”
他才是百草堂和一品楼的幕后老板罢?
□□声名赫赫的产业,都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罢?
这事她不会说出去的。
男人眸色幽深看着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阿月贪财,怕会为了几两银子,便将我给出卖了。不行,本王得杀了你,毕竟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他眼神渐渐发狠。
一股寒气直冲王宝钏的脊椎,令她笑意僵了下来。
她神色认真道:“阿昊,我像是见利忘义之人吗?”
男人修长食指轻叩桌面,审视地盯着王宝钏,直到马车停下都未曾言语。
王宝钏见到窑洞了,生怕他突然掐死她,忙推开门跳了下来。
男人一撩衣袍下了车,扯唇道:“怕什么?逗逗你罢了。”
王宝钏:“……”
你不像逗人,倒像想杀人。
她正欲说话,黄莺便从屋内跑了出来,兴奋扑进了她的怀里。
“阿姐!我本来还想去相府接你呢,没想到刚从药铺回来你就到了!”
王宝钏揉了揉她的头道:“阿彪他们也回来了吗?今天生意怎么样?”
“特别好,光食肆流水都有一百两呢!咱们上架那什么炸鸡骨头之后,生意就翻了一翻!”
黄莺眸底熠熠发亮。
她说的乃是炸鸡叉骨,原材料只要三文钱一斤,炸好卖十五文一斤,买一斤送半斤,炸出来金黄酥脆,价格低廉,百姓们简直爱不释手。
当然,卖炸鸡叉骨这主意是弹幕出的。
“真好啊。”
王宝钏唇角微勾,爱极了这种不仰仗男人父母,自给自足的自由日子。
“啊对了,大哥他们去买菜了,得天黑才回来了!”
黄莺话罢,突然看见了一个迎风而立、惊世般风华的男子,愕然道:“李公子?”
她挠了挠头道:“奇怪,阿姐不是去相府祝寿了吗,怎么跟他一起回来了?”
“回来时恰巧遇到罢了。他道饿了,我带他回来吃一碗面。”
王宝钏瞥了李官城一眼,怕阿彪他们在外面无意中说漏嘴,泄露昊王的名下产业,隐瞒了他的真实身份。
李官城阴翳的桃花眸微眯,温和道:“打扰了。”
“没事儿,你既然是阿姐的朋友,咱们就是自己人了,不必客气!”
黄莺大咧咧地摆摆手,便拿着水瓢木盆去舀面粉了。
“今晚做腊肉蒜苔油泼面好了,再炒一盘宫爆鸡丁和辣椒肉丝、糖醋排骨,恩……三瓢面粉应该够了……”
她说话时,李官城猛地攥住了少女的手腕,眸底炙热如狼:“阿月如今不缺银子了,还住在这儿?不准备买一栋院子?”
话罢,他又道:“是住习惯了,还是怕薛平贵回来寻不到你?”
这话听起来醋醋的。
王宝钏好笑道:“当然是前者,我疯了才稀罕他回来!”
前些日子阿彪将茅屋拆了,盖了三间大瓦房,她又把窑洞收拾了一番,添置了许多家具,装潢的典雅大气,住的别提多舒坦了。
这地方冬暖夏凉,一抬头便能看见群山连绵,朝霞千里,听见蝉鸣鸟语,她还真不舍得离开了。
男人没再说什么,也不知信不信她的话,当然,他怎么想的王宝钏也不在乎。
阿彪他们回来之后,众人便分工明确,开始洗菜切菜干活了,李官城也未曾闲着,破天荒地和起了面。
虽是第一次干这事,但经过王宝钏的指导,和出的面也是又软又宣和,王宝钏将其擀好切成条,便下锅煮了起来。
“阿昊,你去把这些青椒洗了吧,记得把籽冲干净。黄莺啊,炒臊子的时候别再忘记加耗油了!”
王宝钏一边忙活一边指挥,完全忘记了李官城的身份。
李官城深邃桃花眸微眯,幽幽望向冷白的圆月,觉得空荡荡的心似被什么填满一番,少了几分寂寥。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然他再敛眉望向忙碌、说笑打趣的众人后,却觉得跟他们之间隔了一层白雾,他永远也触碰不到这种简单纯粹的幸福。
他瞥了一眼王宝钏,只觉少女玲珑娇小,明媚动人,似绿萝一般冷静坚韧、好似什么事都无法将她击垮。
若他是薛平贵……
他定好好干一番事业,与她厮守终生,绝不会抛下她不管不顾。
一个时辰后,饭菜便做好了。
阿彪将木桌、板凳搬到外面后,黄莺便将一盘盘炒菜端了上去,风一吹,满院都是腊肉香气。
阿彬抱来一捆干柴,一边引火一边道:“妹子,你那什么火鸡呢?给我用用呗,天太黑了,不点火得把筷子戳眼里了!”
王宝钏哭笑不得道:“什么火鸡啊,那叫打火机。”
她把东西递给了阿彬,很快院内便燃起了篝火,亮如白昼。
阿灿笑着露出小虎牙道:“今天李大哥也在,咱们不醉不休!”
他话罢,忙去屋里拿黄酒了。
李官城眼神未从王宝钏身上移开过,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一丝羡慕和彷徨。
他扯唇道:“阿月,过来坐我身边。”
“看在你干活的份上……行吧。”
王宝钏这次并未拒绝,果断坐在了他侧边,他眸色渐渐发亮,温和道:“这次怎的不躲了?喜欢我了?”
王宝钏:“……胡扯。”
主要是桌子太大了,有些菜她够不到,他胳膊长,她指望他给自己夹菜呢。
男人但笑不语。
尔后,他便给王宝钏夹了几块排骨,还有刚烤好滋滋冒油的牛骨髓,吸一口香软嫩滑,入口即化,十分解馋。
王宝钏低头吃饭时,他也尝了一口油泼面,面条劲道可口,腊肉带着浓浓的熏烤香气,肥而不腻,回味无穷。
依旧是熟悉的味道。
河边响起阵阵蝉鸣,微凉的风迎面拂来,令人感觉十分放松。
他们吃完后,又围着篝火唱起了民谣小曲儿,黄莺则开心地跳起了刚学的藏舞,阿彬拿着自己做的笔记,道他已经会把脉了,过不了多久便能单独习医了。
阿彪数起了自己攒的月钱,喃喃自语道:“还差十两银子,就能娶个媳妇了……”
王宝钏倚在树上,睡眼蒙眬地道:“祝食肆和药铺下个月能赚更多的银子,大家能多拿几两分红!”
“好耶!”
黄莺连连鼓掌。
李官城眸色渐深。
他们一个个简单纯粹,朝气蓬勃,后宫、王府后院的女人却似被囚禁的鸟雀儿,明争暗斗,死气沉沉,若将她扔进那金笼子里,她怕会郁郁而终罢?
她若没有跟薛平贵私奔,凭她的身份怕是要嫁予四皇子做正妃,只能说祸兮福所倚了。
夜渐渐的深了,众人都进屋歇息了,李官城则将睡熟的王宝钏横抱怀中,一步步走向了窑洞。
【宝姐你快醒醒啊啊啊!】
【当心李狗!】
弹幕瞬间炸了。
然王宝钏太困了,她们如何都唤不醒,好在李官城只将她放在床上,轻轻盖好了被褥,并未动手动脚。
他坐在床头,细细观摩着她的眉目,不由笑了。
“阿月……”
他呢喃道:“你会后悔的,终有一日你会知晓,相府与我强强联手不会吃亏的。”
许是并不喜欢,亦或爱意浅薄,他并未因她拒绝嫁予他而动怒。
他想,他应再选一个合眼缘的女子做正妃,诞下一双儿女,亲手教他们读书识字,昊王府便似她这儿一般热闹了。
那时,他再不来了。
因为……
阿月好像不大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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