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了摆手,小厮们一溜烟儿便跑了。
尔后,他便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心下一横,大步走向了老黄牛,“咔嚓!”一声割断了它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
老黄牛被他捂着嘴叫不出声,抽搐几下便断了气。他麻利刨开它的肚子,将一箱箱柴胡塞了进去,掩埋好血迹便跑了。
老黄牛依旧像往常一样趴着,好似睡着了一般,不见一丝异样。
王狗儿帮完老大夫的忙,便给李瑶瑶传去消息,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李瑶瑶大喜过望,得知皇城一片的商贾都归刘巡抚管,他最憎恨弄虚造假之人,立即便寻他报了案。
刘巡抚跟王宝钏算是老相识了,他蹙眉思忖良久,左右不信她能干出这档子事,便半信半疑带人去医馆查了。
衙役们踏入仓库后,很快发现了贴着柴胡二字的木箱,打开一看见是防风,忙向刘巡抚禀告了此事。
他心中一凉,英俊脸庞上掠过一抹沉思:“不应该啊,她怎么会为省这几文钱,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瞥了一眼眼神闪躲的王狗儿,及不断喊冤、哭的晕厥倒地的老大夫,愈发觉得不对劲儿了。
李瑶瑶扬起下巴,一副得意模样,惋惜道:“王宝钏啊,你好不容易有好日子过了,却又……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犯点儿贱就浑身难受!”
“这事就是你捯饬出来的,你跟王狗儿是一伙的,故意栽赃陷害我妹子的!呵,狗披上人皮摇身一变就成郡主了,一个畜生也敢来我们店里狂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狗嘴?”
阿彪气的眸底猩红,捋起袖子便要揍李瑶瑶一顿,却被刘巡抚拦住了。
他神情严肃道:“别再惹事了,耐心等三小姐回来。”
阿彪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大人,那王狗儿是新招来的,他……”
“我知道,无须多言。”
刘巡抚抬了抬手。
“这事儿不对劲啊。”
“是啊,用假药能省下几个子儿?这事风险太大利润太低了,傻子都不会这么干啊!”
“你发现了吗?先前来食肆闹事的小姐,正是这位瑶光郡主,我瞧这事儿不简单哟。”
“嘁,王宝钏这猪脑什么事干不出来?她就不是个正常人!”
……
百姓们将医馆围的水泄不通,议论声此起彼伏嘈杂不堪。
一些嫉妒王宝钏生意好的老板娘,更是骂骂咧咧的肆意造谣泼脏水,将王宝钏说成了个势利小人、水性杨花的娼妇,听的李瑶瑶身心舒畅。
“哼。”
她高高在上斜睨着阿彪,盘算着等这件事结束后,就把这臭乞丐碎尸万段,拖走喂三哥哥的獒犬!
“骂谁呢?”
这时,一道冰冷的女声响了起来。
只见王宝钏一袭红裙迎风而立,正似笑非笑盯着老板娘们,气场强大,不怒自威,吓的她们打了个寒颤,不敢吱声了。
四周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她身上,神色各异。
“瞧,来了。”
“她身后跟了好些人呢,是来给她撑门面的吗?”
“这位公子生的天神一般,好生俊美啊!”
……
他们口中的公子正是李官城。
只见他墨发高束,头戴金冠,一袭深紫织金麒麟长袍肆虐,腰束黑玉革带,一双桃花眸潋滟流转,似会拉丝一般,透着款款深情,惊世般风华。
他站的靠前,再加上身材颀长,风度翩翩,自然一眼便被百姓们看见了。刘大婶跟老三他们却低头在后面跟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围观的百姓,连李瑶瑶都未发现他们的存在。
她见李官城又跟王宝钏黏在一起,气的圆脸一沉,酸里酸气地道:“三哥哥,你们整日形影不离的,这是准备成婚了吗?”
李官城没兴致接话岔叙旧。
众人也只当他是官宦人家的公子,李瑶瑶跟他相熟才这般唤罢了,并未多想。
男人眼神阴翳,瞥了刘巡抚一眼,语气冰冷道:“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李瑶瑶吓的面色一白,扯唇道:“今日……今日有人传信给瑶瑶,道保元堂售卖假药,瑶瑶生怕他们祸害百姓,便……”
她胡说一通,气的阿彪想扇她耳刮子。
他大步走向王宝钏,一张俊脸铁青道:“妹子,你别听她胡说八道,那王狗儿就是她派来的!他争着抢着去医馆帮忙,偷偷将柴胡换成了防风……”
他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拎着王狗儿的衣领,将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说!你的主子是不是李瑶瑶?”
“哎哟……”
王狗儿疼的大叫一声,眸底一片猩红:“哥,我只是个跑堂的,一直尽职尽责的干活,没干过一点儿对不住你的事啊!
你要是觉得我抢了你的风头,直接让我滚就行了,没必要这么污蔑人啊!”
李瑶瑶见他这么靠谱,笑意渐深:“是啊,我根本不认得他呢。”
她小嘴一撇,眼眶渐渐泛红,别提多无辜了。
尔后,她便走近李官城,想要拽住他的衣袖撒娇,男人却行云流水一般避开,握住王宝钏的手腕,步步走向了保元堂,令李瑶瑶脸庞红白交错,从未有过的窘迫难看。
她跺了跺脚道:“三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待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正要追上去,刘巡抚便眼神复杂,伸手拦住她道:“郡主止步。”
柴胡不会人间蒸发,只要殿下能找到它,便能证明王宝钏的清白。王狗儿不知将其藏在了哪个犄角旮旯里,想必极难寻觅,他不能让李瑶瑶去捣乱。
李瑶瑶也猜到了李官城的目的,眸透威胁道:“大人,您这身官服不想要了?还不快给本郡主让开!”
刘巡抚脊椎挺的笔直,冷冷道:“就算沦为草民,本官也不会为虎作伥!来人,好生盯着郡主,莫要让她胡乱走动。”
他一甩衣袖,便跟在了李官城身后,气的李瑶瑶骂骂咧咧道:“刘瑜!你这个不识时务的东西,明日我便让父王参你一本!”
她本以为请来个帮手,不料竟是给王宝钏助威的!
倒霉倒霉倒霉死了!
再说王宝钏。
她在保元堂翻找了一个时辰,都未曾看见柴胡的踪影,便提议去后院瞧一瞧,李官城淡淡颔首,便随她去了。
刚踏入后院,王宝钏便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蹙眉道:“阿昊,你有没有……”
她话音未落,李官城便神色玩味,缓步走向了趴在墙角的老黄牛,步步惊华。
王宝钏心中一动,瞥了老黄牛的肚腹一眼,见其凹凸不平,不似往日那般光滑,沉声道:“这头牛有问题!”
“这是一头藏货的死牛。”
李官城薄唇噙着一丝弧度,一剑挑开它的肚腹,木箱便随着鲜血、肝脏一道滚落了下来,味道腥臭难闻。
刘巡抚瞳孔放大,感慨道:“真有这小子的!咱们若晚一个时辰过来,待血腥味消散了,左右都想不到它身上!”
他缓缓蹲下身子,打开木箱一看,见里面尽是柴胡,大声吆喝道:“来人!速速将这头牛抬到保元堂门口去,让百姓们都瞧瞧!”
衙役们道了声是,忙开始干活了。
一刻钟后,百姓们看着肚腹中塞满柴胡的老黄牛,一阵唏嘘。
“原来真有人偷梁换柱,污蔑王宝钏啊!”
“这头牛可勤快了,跟着阿彪去田里耕地,干一整天连口水都不喝呢,不料三小姐刚买下一个月,便出了这档子事,真是可惜了。”
“是啊,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
……
不时有鄙夷的目光扫向李瑶瑶和王狗儿,王狗儿心虚的快把指甲抠烂了,李瑶瑶却横眉冷竖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本郡主把你们的狗眼剜下来?”
百姓们不敢惹她,顿时不吭声了。
王宝钏似笑非笑道:“郡主好威风啊。”
李瑶瑶双手环胸,高高扬起了下巴,神色不屑道:“如果没什么事,本郡主就先走了。你既是被冤枉的,可要快些寻出凶手呢,免得把自己憋屈死了。”
她眸透红血丝,不善剜了王狗儿一眼,在心里骂了一声废物。
她不是吩咐他将柴胡运往王府吗?他藏在后院做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害她白忙了一场!
尔后,她屈膝朝李官城行了一礼,声音清脆道:“三哥哥,瑶瑶告辞了。”
王狗儿连忙跟在她身后,想要一起离开,王宝钏却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耽搁了我一天的生意,拍拍屁股就想走?”
她眸色一利,上上下下扫视着王狗儿,见他腰间的锦囊鼓鼓囊囊的,似藏着什么东西,一把将其拽了下来。
这里面……
会不会藏着解剖老黄牛的刀呢?
她将锦囊倒了起来,轻轻一晃,碎银、玉扳指等零七杂八的东西,便随着一把沾满血的匕首,“砰砰!”落了一地。
王狗儿瞳孔放大,惊恐望向了李瑶瑶,哆嗦道:“郡……郡主……”
完了完了!
这下该怎么办啊?
李瑶瑶快被气死了。
他这时候喊她作甚?想要拉她下水吗?蠢货!
她眼珠一转道:“哎呀,这匕首好生漂亮啊!”
她微微弯腰,正要将其拾起来销毁,不料李官城已经先她一步,将匕首攥到了手中,玩味道:“这血的颜色好深啊。”
王宝钏附和道:“是啊,不似人血倒似是牛血,王狗儿,你拿着匕首捅什么了?”
她瞥了老黄牛一眼,蹙眉道:“该不会是……”
她未将话说全,却连傻子都知道了真相。
“天啊!竟真是他宰了老黄牛!将柴胡塞进去了!”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
百姓们窃窃私语起来,刘巡抚更是眸透杀意盯着王狗儿,吓的他双腿一软,“噗通!”跪在了地上,唇色泛白道:“大人,小的……小的也是受人指使啊……”
李瑶瑶闻言心中一沉,正要威胁他住口,不料王狗儿竟拿出他在王府当差的腰牌,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他磕头如捣蒜,哭的涕泪纵横道:“郡主道小的若不听她命令,便要活剐了小的全家啊!小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求大人宽恕小的吧!”
李瑶瑶瞪大了双眸,一脚把他踹了个踉跄。
“你这个卑鄙小人!本郡主何时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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