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咱们把人关在这里合适么?”小宫侍的声音又尖又细,在幽暗的宫中回荡,让人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阴冷的感觉过后,阿涂和风林隐心里燃起了希望的小火苗,被关的人会是阿粟么?
“怎么说?”听出说话的另一人竟然是李宫正,阿涂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此人是左离的心腹,要从他手上救出人来,恐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小宫侍不解地问道:“这里不是姜姬夫人生前的寝宫么......”
“自己掌嘴!”这是王上的命令,岂容你胡咧咧?!” 听到姜姬夫人,李宫正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小宫侍并不知道他无心的一句话正好戳中了李宫正的痛处。在李宫正的心中姜姬夫人是圣洁不可冒犯的。而左离为了得到一个女郎,竟然同意让那人玷污姜姬夫人生前的住所。这在他看来简直是疯了。最近的发生的很多事都让他越来越意识到一件事,姜姬夫人是姜姬夫人,左离是左离。即便他体内流着她的血脉,他也永远不像他的母亲。硬要说起来,左离的癫狂更像老离晋王!
小宫侍没想到李宫正会忽然发怒,吓得赶紧狠狠地扇起了巴掌。
寂静的夜里,啪啪地巴掌声显得格外刺耳。直到小宫侍的脸已经肿得说不出话来了,李宫正才示意他停了,“你在这里好好看着此人,我还有事要和那位商议。”
听到屋内的脚步声越走越近,风林隐赶紧拉着阿涂躲到了阴影处。为了避免被发现,风林隐右手环住阿涂的肩膀,把人带到了自己的胸前,尽量缩小着两人的存在感。最近小半年发生了太多事,两人已经很久没靠得如此近了,近到阿涂甚至能感受到面前温热的气息,微微急促的呼吸......
片刻后,阴沉着脸的李宫正揣着手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似乎满腹心事,微微低着头慢慢地走着,并没看到躲在柱子后的二人。
等他离开后,风林隐才松开了揽住阿涂的手臂。为了掩饰尴尬,阿涂赶紧指了指里面,示意进去看看。
风林隐点了点头,见她立马就往里走,无奈地苦笑了下,然后快走两步,把她挡到了自己身后。
走到门前,他伸手把帘子掀开了一条缝,从缝隙中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地上捆着一个人。可惜的是那人脸上被罩着黑布,并不能确认那就是阿粟。风林隐又朝四周望了望,只见一个小宫侍正龇牙咧嘴地坐在东南角的蒲团上,他的脸上又青又紫,嘴角还有没擦净的血丝,看来刚才自己掌嘴的小宫侍就是他了。
整个屋子不算大,只片刻就看清楚了,除了那个被捆着的人之外,屋内就只剩下那个掌嘴的小宫侍了。
对付一个小宫侍不难,可以风林隐也不惊动他人,看了一圈四周没有趁手的物件,他把目光投到了阿涂的身上。眼看着他把毒爪又伸向了她的金乌发簪,阿涂赶紧退后了一步。
应着风林隐不解的目光,阿涂从袖子内拿出了顾惜之前送她的袖箭。“咻~”随着她扣动开关,一枚小巧的箭直接射到了小宫侍的脖子上.....
这是阿涂第一次当着风林隐的面杀人。就算风林隐知道阿涂之前曾杀过人,但是看到她直接了结了那个小宫侍,还是有些意外。
她,还真是一贯的干脆利落!
他不知道的是,为了练好这袖箭,阿涂不知道练习了多少个日夜。于武功之道,她其实并无多少天分,但是为了让自己有自保之力,最少不至于拖人后腿,她只能苦练。
看到小宫侍倒下后,两人才迈步地走了进去。阿涂跑到了那个被绑着的人面前,等摘下那人脸上的黑布确认里面的人就是阿粟之后,她才算是松了口气。
风林隐走到她身侧,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阿粟,对着阿涂说道:“真没想到左离会把人藏在这里。”说完他又觉得不太对劲,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而且,这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左离如此看重阿涂,不可能连个看守都没有。除非是.....
阿涂默然片刻,然后说道:“大约,我从来都没看懂他吧。” 左离和她一样有孤独的幼年,她就以为他定然也同自己一样,对于温暖是渴求的是珍惜的。因此,对于左离她甚至比对其他人更为宽容和不设防。却没想到自己的信任如今都变成了射向自己的箭......最重要的是还因此连累了对自己至关重要之人!
风林隐知道她是在自责,于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左离不会这么大意就留这么一个小宫侍看着,我担心此处有诈,咱们还是先带阿粟速速离开吧。”
“好......” 阿涂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外传了进来,“阿涂,你要去哪儿?!”
听出是左离的声音,阿涂忍不住皱了皱眉,看来果真让风林隐言中了,他们之所以这么顺利的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本身就是个圈套。
左离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跟随在他身后的除了羽林卫外,还站了不少朝臣和世家家主,公子漾,风林竹正等人赫然在列。
看到里面并排而立的阿涂和风林隐时,左离身上的杀意毫不掩饰地展现了出来,“阿涂?回答我?你要去哪里?”见阿涂不理他,他的心情更糟了。
风林隐的脸色也差到了极点,他算个什么东西,阿涂的名字又岂是他能随便叫的?如果说对于白泽他是危机感,对于左离则是纯纯的厌恶了。
所以不等阿涂回话,风林隐抢先开了口,“天色晚了,姜家主自然应该是回到姜府去,不然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风林隐?孤记得不曾邀你进宫,但你如今却在出现在了这里.....还带了刀剑......”左离瞥了风林隐一眼,然后冷声质问道:“怎么,你是想弑君么?!”
在场众人具是心中一凛,弑君这罪名可是不小。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了风林隐。
风林隐似乎对他的指控并不意外。在刚才他意识到这是个圈套后,便立刻想明白了,阿涂已经在他手里,他没必要大费周章,那这圈套到底是给谁的显而易见了。
风林隐:“弑君么?这个罪名好像有点儿耳熟。”
这话中的嘲讽意味所有人都听明白了,前不久左离扣在风林隐头上的罪名便是谋害老离晋王,最后又因为无实证而不得不灰溜溜地把人放了。如今他又故技重施,实在是......没有新意!
瞬间众人看向左离的目光都变了,尤其是世家家主们。离晋王几次三番的要动风林隐,到底是看他这个人不顺眼还是看所有的世家都不顺眼?
左离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无意中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此时再想否认已然是来不及了,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道:“那你不请自来所谓何事?”
“阿涂今日被请入宫中观星......我在府中等得有些心焦,担心她遇到歹人,便只好亲自前来接人......事急从权,还望王上包涵我逾矩之罪。” 风林隐故意把话说得暧昧。
众人多少都是听到过这位姜氏家主和风林隐之间的纠葛的,听他这么一说,立刻都信了几分。
“风林家主正是少年风流的年纪,年少慕艾乃佳话一桩,王上就莫要介怀了.......”一个老家主笑着打起了哈哈。他是闻氏家主,曾受过风林竹息的恩惠,所以此时开口也算是还当年的恩情。
风林隐也认出了他,微微朝着他点了点算作致谢。
听到有人带头,立刻又有人跟着附和道:“然也,姜家主为离晋操劳,风林家主冲动之下冒犯王上也在情理之中,还望王上宽和以待。”
“望王上宽和以待。”
谁不知道他想纳阿涂为后,他们这些人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齐声为风林隐求情得世家家主们,左离气得恨不得把他们都杀了。
他恨恨地瞪了风林竹正一眼,这馊主意就是他出的,要不是他提议把家主们都喊来,坐实了风林弑君的罪名,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接触到左离凶狠的目光,风林竹正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虽然他现在时名义上的代家主,但是大家真有什么事,还是会去找风林隐。甚至对风林隐的称呼都是“风林家主”。他是风林家主,那自己又算什么?所以他本意是利用此事让风林隐在世家家主面前栽个跟头,那样他就再没能力与自己争抢家主之位了。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事,平时各怀鬼胎的家主们在维护风林隐这事上反而出奇的心齐。
风林隐看着风林竹正这模样,也大概猜出了这个圈套恐怕就是他出的主意。他不仅在心里嗤笑,自己这个三叔自以为有些小聪明,却连现在基本的格局都看不清。那些家主们无论是否支持自己此时都必须维护他,那是因为,现在风林隐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中原所有的世家。
左离几次三番对他动手,世家们也多少能感觉到他的风格了。他可不是老离晋王讲究给徐徐图之。对于不臣服于他的中原世家,左离是准备全部灭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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