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媪站在祭坛之上,空洞地眼睛望着倒下的人,脸上挂着诡异地笑。
“你要的就是这个是么?”阿涂匕首指向了温媪,厉声喝问道,“你是要用下面的人命献祭,来换取你之所需对么?!”
“真是个聪明的女郎,”温媪声音嘶哑地说道,“我喜欢聪明人。”
“为了一个大司命之位,你竟然要害这么多人命么?!”阿涂愤怒地声音都在颤抖。
“哎,刚夸完你聪明,你就又犯傻。”温媪被气得想翻白眼,可惜她早就献祭了双睛,所以努力了半天表情也没半分变化。“他人的性命与我至尊之位比起来,自然是我的至尊之位重要啊!”
温媪的小蛇也从她身后弹出头来,嘶嘶地吐着信子,帮它的主人嘲笑阿涂的愚蠢。
“人道灭,神明岂会相助?!”阿涂恨恨地吐出大巫曾说过的话。
“天真!”温媪不屑道,“我们这种天赋异能之士,天生就是要将芸芸众生踩在脚下的。就连你外祖一族,人们敬仰他们不也是因为他们近神么?等我到了那位置,众生只会匍匐在我脚下祈求我的恩泽施舍,到那时,谁又敢说你半个字?”
“你......”阿涂正想反驳,却被顾惜拦住了。
“别跟她废话了!这么下去不行。”顾惜看着战场上的情况,低声对着阿涂说道,“双方悬殊过大,这么下去,你的二公子早晚会力竭。”
听到顾惜说的“你的”,一旁的风林隐脸色沉了几分,他把心中的郁气都集中在了剑上,剑舞得越发凌厉。
“是,不能再等了。”阿涂似乎下了某中决心。
“你想做什么?”意识到她神色不对,顾惜急忙问道。
听着喧嚣惨叫声,左离只觉得身体内的血液翻涌了起来,他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原来这就是大权在握的感觉,只因他一个命令,无数的人就要为他拼杀。白泽,只不过是一个他国公子而已,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跟自己叫嚣?如今还不是要像只蝼蚁一般被自己踩在脚下,等着被碾死?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地短笛声,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看向了阿涂,只见她正站在风林隐身后吹着短笛。随着短笛之声,整个王庙都刮起了狂风,风卷起了沙石拍打在人们的身上脸上。原本还在厮杀的将士们都不由地停下了手中的刀剑,弓箭手们此刻眼睛都睁不开了,手中胡乱射出的箭矢也被狂风吹得七零八落......
沙尘暴中白泽率先反应了过来,这是阿涂在给他们争取时间,于是立刻下令黑甲卫撤退,他自己则是飞身来到阿涂身侧,同风林隐顾惜一起护着阿涂逃离王庙。
三个郎君武功都极高,不过半日便带着阿涂逃到了距离丹阳百里开外的一处荒庙。刚才逃离之际白泽和阿涂共骑着一匹马,把阿涂护在了胸前,一路上几人都神经高度紧张,此时确认后方并无追兵后才算是松下心来。
“我们现在此处歇歇脚,等黑甲卫汇合后咱们再前往陵国。”白泽边下马边对着坐在前面的阿涂说道,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阿涂身子一歪直直地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阿涂?!”幸好白泽反应极快,伸手把人抱在了怀中,她这才没有受伤。听到这边的动静,风林隐和顾惜也赶紧下马奔了过来。
看着昏迷不醒的阿涂,风林隐一把拽起白泽的衣领,厉声喝问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手!”白泽的冷眸瞪向了风林隐,同时也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襟。
“不想她出事的话,你们都让开。”顾惜的声音没什么温度,这二人在他眼中都是一样的幼稚和惹人讨厌。
二人都是知晓大司命的医术的,所以纵然他们心有不甘还是松开了手。白泽抱着阿涂放到了破庙之内的草席上,才侧身让开让顾惜查看阿涂的病情。
“出去等。” 为了不干扰顾惜救治,风林隐一把拽着白泽一起走出了破庙。
此时破庙外下起了细雨,两人也不想走远,便站在了庙门前的屋檐下躲雨。今日白泽为了藏住踪迹穿了一身麻衣,而风林隐却是华服加身,与当初苗寨初相见时正好相反。两人一左一右地各自靠在已经掉了一扇门的庙门前,各自沉默着。
“那狐尾玉佩,”半晌后,风林隐低声问道,“你从何处得来。”
“自然是阿涂所赠。” 白泽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从何处得的?”
“这倒是从未听她说过。”看着他这副欠揍的模样,风林隐拳头攥得死死的,才忍住想要杀了他的冲动。
白泽点头,“确实,跟一个外人,实在也是没必要说什么多。”
论起怎么气风林隐,白泽可是擅长的很。
风林隐:“到底谁是外人还未可知。”
白泽眯了眯眼,“说起来,阿涂是准备随我去陵国,你跟着做什么?”
风林隐嗤笑道:“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你现在所在之地还是离晋吧,离晋的地盘现在还不归你管辖吧?”
“呵!”白泽正想说点儿什么灭灭风林隐的气焰,就见另一扇破门被打开了,顾惜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大人,阿涂怎么样了?”风林隐也顾不得和白泽斗嘴了,赶忙问道。
“阿涂她......”顾惜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可是中毒了?”白泽见他这个反应,立刻也紧张了起来。
顾惜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她刚才是用她自己血为引驱使的骨笛,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了昏迷。我刚才给她吃了止血的丹药想来几个时辰后便会苏醒。”
“嗯,她无事便好,我进去看看她。”白泽说完便朝着庙里面走去。
见风林隐也准备跟上,顾惜出声阻止道:“风林家主,我有话想对你说。”
风林隐止住了脚步,“大人请讲。”
顾惜:“你,体内的金蚕蛊也有些时日了吧?”
“嗯。”风林隐点头。
顾惜:“如我所料不错,你现在越来越难压制它了,对么?”
“你怎知?”风林隐有些意外。
“你的脖子。”顾惜指着他的脖子,上面隐隐有一道黑线已经贯穿到了耳后。
“原来是这样。”风林隐苦笑了一下,“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大人的慧眼。”
顾惜:“你该知道,阿涂她重诺。如今狐尾玉佩在白泽手上,她不可能当做没看见。”
风林隐:“我知。”
看到如此云淡风轻,顾惜皱眉道,“你可知这金蚕蛊只可转移一次,如果被转移之人不能与移蛊之人圆房,则会在蛊虫成熟之际血脉寸断而死。”
风林隐:“我知。”
当初离开苗寨时,金媪曾与他说过此事。
顾惜:“你既然知道,为何还......”
移蛊之时,阿涂已经是姜氏家主,那时候的二人就已经没可能在一起了。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风林隐淡淡地笑了下,“我当了多年的世家家主,权衡利弊是我自小就擅长的。我自然知道我现在没什么胜算。但是和她的命相比,有没有胜算根本不重要。”
顾惜:“可是你的命你就当真不在意了么?”
风林隐笑了,“若是我因此事丧命,那便是我的命本来如此,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原本我以为你不过是个靠着出身顺风顺水的世家郎,如今看来,倒是我小看你了。世家郎君楷模,当如是!” 顾惜发自内心地赞道。
风林隐:“大人过奖。我也有一事不明,望大人解惑。”
顾惜:“请讲。”
风林隐:“大人似乎对阿涂十分在意,除了兄妹之情外,是否还有些别的?”
他有种直觉,顾惜对阿涂的在意,早就超出了兄妹之情。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顾惜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该怎么回答呢?因为她是我的表妹?但是分明不仅如此。
“这是我的私事,抱歉。”顾惜最终还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面前雨丝缠绵,空气中尽是泥土的味道,远处的天阴沉沉的,一如几人的心境。
王庙。
一身铠甲的齐虎走到祭坛前面的空地上跪下,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左离禀告道:“陵国主将白泽和王后娘娘不知所踪,与之一起失踪的还有....”
“还有谁?”左离眼神阴狠地喝道。
齐虎咽了咽口水,艰难地说道:“还有风林隐。”
左离压制着愤怒继续问道:“伤亡如何?”
齐虎:“伤亡已经清点完毕。我军战死三百人,伤千余人。陵国黑甲卫死七十余人,伤者不详......”
看着左离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的声音也越来月底。
“废物,都是废物!每年花那么多钱养你们,到底有何用?!”左离伸手用力地把手边的的茶壶杯碟扫到了地上。
“王上恕罪!”见他动了真怒,齐虎、李兵义等人赶紧跪下来请罪。
“王上息怒,”温媪在一旁轻声说道,“他们跑了也没用。”
“怎么?你有什么妙招不成?”左离听到温媪的话,精神立刻一震。
“嗯,黑甲卫带走了那个阿生和阿粟。”温媪咧嘴笑道,“而那两个小家伙,现在可是听命于我。”
左离惊喜道:“当真?”
温媪胸有成竹地说道:“王上放心,只要他们与黑甲卫汇合,我必然能得知他们的行踪。”
左离也笑了,“如此,那可是太好。等找到娘娘,我必然嘉奖于你。”
温媪跪地谢道:“多谢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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