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执着—夏绾盈
断片：喜欢一个人，爱情就是芬芳妖娆的玫瑰让你迷惑陶醉。不喜欢一个人，爱情就是仙人掌上的刺、腐尸花的臭味，让你刺痛敬而远之。美女爱上同志，一个上帝开的玩笑。但即使是玩笑你应该知道，天大地大茫茫人海，遇到一个中意的人多难得。后来夏绾盈才明白，她的爱是个开太大的玩笑。接触不到土壤和水的种子永远不会发芽开花结果。多年之后那个男生说他从没记恨过，她宽慰。而这一辈子对他们的印象也只停留在这里，优秀、善良，但请不要靠近我。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随便。”有人讲话的声音开始颤抖。
对方一点一点逼近，迎面走来，带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沉着冷静，好帅！”尹明明暗赞。
终于人走到面前还挡住去路。
“明明跟一帆出去玩了么。”
“是啊，主席。我们刚出去逛了逛。”
“我跟一帆谈点私事，方不方便回避一下？”
“方便，特方便。”尹明明冲伙伴眨眨眼睛：“饭饭别把我的东西给丢了，我在校门口那等你啊。”
“一帆，最近好么？”只剩下俩人站在学校围墙下马路边，先试探地问候一句。
“还行。”
“那个，我已经跟夏绾盈分手了。”
“哦。”
“我父母已经同意我跟男生交往，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再在一起了是吧。”陈一帆替对方讲出来。
“对，我们再没有阻碍了。”
“杨洺昇，老师以前教我们‘身体发肤授之父母’。所以你的身体是你爸妈给予的，不是你用来跟他们讨价还价的资本。不管你用什么自残，真正在心里流血的只会是他们。”
“一帆，这些事是不是夏绾盈告诉你的。”
“谁告诉的不重要。我们已经是过去式，做为学生你的任务就是学习。等将来工作了能挣钱了，估计你父母想管你也管不住。现在安安分分老实做个好学生做个乖儿子吧。”
“将来我们工作了独立了你还会在么？”
……
“两年，三年，四年之后你还会等我么？”
……
“一帆，其实国外有好多男生跟男生在一起的，他们可以结婚甚至领养孩子。在我们国家好多长辈思想太守旧，可我不能因为他们想不开就抛弃我的幸福。我知道我反抗的方式极端，很龌龊，但我没有退路。自从发觉我喜欢男生，这么多年的煎熬苦闷已经让我退无可退。”
“你永远都对，永远都有理由。我说不过你但还是请你另找别人吧。”陈一帆提着两个大袋子想绕开面前的人。
杨洺昇却紧紧抓住想逃离的人的两支胳膊：“可我就是喜欢你，日夜都在苦想。我反悔自省，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陈一帆挣扎不开，突然鼻子有点酸。他狠心抛下的东西如今像汹涌的潮水涌过来，那过往的画面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心脏，让他无法镇定无法顺畅呼吸。
“我也曾喜欢过你，很喜欢很喜欢。可我接受不了背叛。有些东西永远刻在了我脑海，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一帆，想想以前我们的美好，能走在一起多么不容易。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一切真的无法挽回，我绝对不会再骚扰你。”
“你要怎么样？”
“这个周末跟我吃顿饭，就一顿饭。”
气急、挣扎、难过，心情复杂纠结。那饱含歉意却执意前行的态度，那帅气痴情的面庞坚毅的目光，一切一切，他心软了。
年末将至，期末考试也临近。做家教，打工或者四处游荡的学生都乖乖地跑回学校。一多半都心虚，如临大敌。
或许之前为他们这段爱情画上的句号太草率，想想这毕竟是自己的初恋。本来不愿再节外生枝的陈一帆三天后还是赴约了。
地点不是什么大酒店也不是咖啡馆，而是跟学校一路之隔的音乐影视学院的家属区。远远看到对方高挺的身影站在家属院门口跟他招手。有时候也会幻想，他们之间没有出现过第三者，没有那些恶心痛苦的记忆。他们依然甜蜜地在一起，但幻想之后愈加的清醒。
几天不见对方好像又削瘦很多，但他只是微微一笑。
“一帆冷吧，咱们赶紧上去。”
杨洺昇想拉又不敢拉人家的手，伸出胳膊在前面尴尬地做引导。
“往里面一直走，对，再往右边拐。到了，就是这栋楼。就在四楼，我觉得这楼层挺好。每天爬爬楼梯能锻炼身体还不会累着。呵呵。”
“哦，你在这租了房子。”
大学的家属楼条件一般，很多都被老师租出去收钱。而他们又在城市更宜居的地方买房子住。陈一帆听说过，这个家属院有一半的房子都租给了本校和外校的学生。附近的几所大学差不多都是这样。
“嗯。这里是影视学院的家属院，环境幽静很适合学生。而且离咱们学校特近，来回也方便。到了，一帆请进。”
防盗门被打开，陈一帆往里张望。小巧干净整洁的三室一厅，面积不大但家具一应俱全。
“这里是我现在住的地方，你参观参观。”
“洺昇，我参观不参观你的房子没什么意义。”
“是没什么意义，可既然来了就看看嘛。”杨洺昇兴致勃勃地打开每个房门逐一介绍。
“这间是主卧，朝向好阳光充足。还有一张特大特舒服的床。旁边这间是侧卧，可以让过来玩的朋友跟同学留宿。来，对面是一间小书房，进来看。地方小点，但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咱们学校的白楼。这边是洗手间，那头是厨房。我正学做饭，现在做些家常饭菜没问题。”
“房子的格局挺好，你是不是准备考研才租这里。”有人装糊涂。
“呵呵。”杨洺昇不回答：“一帆，我买了好多菜，晚饭我做给你吃。不过稍等一下，有东西拿给你。”
说着人走进书房，没一会抱着一小摞东西出来。
房间的空气顿时有些冷掉，一瞬间静谧的像幽深的森林。
“一帆，这有两张银行卡。一张里面存着我的积蓄，小时候长辈给的压岁钱，上大学后挣到的所有外快。之前为小嘟嘟的事花掉一些。不过最近我跟学长一起做期货跟基金又小挣了几笔，全在里面。还有一张卡，这张卡是我日常花销用的，它可以绑定两个手机号码。每从里面花掉一分钱两个人能同时收到短信通知。如果我再干坏事肯定会被发觉。剩下这些是我人生最重要最隐秘的东西。小时候我挺孤僻，刚上初中我就发现很多事不能跟朋友说，更不能跟家长讲。所以我的喜怒哀乐都写下来。高兴的时候烦恼的时候一个人读一个人看。看了这些日记你就会了解一个真实毫不掺假的杨洺昇。我的脆弱，我的愤怒，包括我的阴暗。这些是我爸妈都不知道的。”
一口气说完，万幸对方没有打断。杨洺昇郑重地把他自以为最宝贵的东西递过去。
其实中途陈一帆有想打断的念头。因为他听着难受，更害怕因此而动摇。但不知为何他始终没勇气张开嘴，仿佛只要自己一出口似乎就是天底下最残忍的人。
抬起手想接过来，但又僵在空气中。
“一帆，如果你答应原谅我一次，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会拼尽全力去经营我们的家，我们的爱情。”
“我…..”
不知说什么好却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终于破镜重圆，杨洺昇激动地一把将人紧紧抱住。
被抱着的人僵在原地，任由对方的体热一点点浸透自己冰冷的四肢和躯体，好像要融化了。
就在这时候如同奇迹一般，他们同时听到了幽灵的掌声。
不是幽灵，而是夏绾盈同学竟然站在门口，一脸冰霜似笑非笑地在鼓掌。
陈一帆受到惊吓，他猛地推开杨洺昇倒坐在沙发上。
杨洺昇由惊愕瞬间变成冷静。
“一帆，这是误会，你稍等。”他走到门口。
“盈盈你怎么会在这？”
“我就住在你对面，比你晚一天搬过来的。刚才你们太忘情，门都忘记了关上。不过也幸亏这样我才能听到那么煽情的表白，看到那么感人的场面。”
“盈盈别闹了。我是一个GAY不可能喜欢上女生。而且一开始都是讲好的，我们只是在我父母面前装装样子做戏而已。之前你为我做的感激不尽，但我只能用别的来报答。”
“我做不到。就像你舍不得他一样。”夏绾盈推开心爱的男生走到陈一帆面前。
“陈一帆，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么。我告诉你，因为我在洺昇的房子对面也租了一套房子。因为我每天都在偷偷地看着他忙里忙外不停地搬家收拾东西。我心疼，疼惜他，这些你做得到么！告诉我！”
陈一帆愣愣地不知如何作答。
突然“啪”的一声，女生扇了他一个耳光。
陈一帆被打醒，他放下书跟银行卡愤怒地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癫狂的女生。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问你自己。问你自己之前是怎么跟我承诺的。你不是坚定地要跟他分手，你不是要远离他么？那今天你惺惺作态跑过来干嘛，虚伪，奸诈！你就是在故意吊着他，耍他！”
“够了。”杨洺昇抓住女生的手腕子要把人给拉出去。
“盈盈你不了解同志，也请你离开这。逼死我对你没有好处。”
“你在逼我！”夏绾盈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然后猛地一划。杨洺昇松开了手，但手臂上的衣服被划破，鲜血立刻流出来。
杨洺昇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咬着牙：“盈盈我求你，放过我，走吧！”
“今天谁也不许走！”女生拿着水果刀在空气中激动地比划着。
“我们已经分手，已经没任何关系。你放下刀。”陈一帆吓得出了一头冷汗，他赶紧拉着杨洺昇往后退。
“洺昇，我今天要让你看清楚你身旁这个人多虚伪。本来这些照片我不想拿出来。可当我看你兴冲冲下楼去接他，傻乎乎地把他迎进门，我忍不住了。有些事实太残酷，怕你接受不了我才隐瞒到现在。”
“盈盈你冷静点，我们都听你的。现在先把刀放下，乖，放下刀。”杨洺昇慢慢靠近试图夺走女生手里的凶器。
“走开，别过来！”女生拿着明晃晃的尖刀又挥舞了两下。
“不相信是吧，现在我就告诉你一个你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事实。知道我跟陆斌为什么分手么，因为有第三者插足。而这个第三者就是陈一帆，他就是一个同性恋还生性放荡。是他勾引陆斌上床，最后想尽办法把人抢走。”
陈一帆脸色发白，但嘴唇动动没讲话。
杨洺昇听到这些如同被雷电击到，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帆，她讲的是真的么？你本来就是跟我一样的，你还喜欢过别的男生？”
“我没有。”陈一帆难过地闭眼摇头。
“虚伪，早料到你会狡辩。我今天就揭穿你，大骗子！”说着夏绾盈从羽绒服里面掏出一个牛皮信封，甩手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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