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沈行约似感受到了什么,却没抗拒,吃痛地蹙了下眉,声音细若蚊呐:“嘶……慢点!”
旋即,一阵漩流般地水声响起。水波荡漾,朝岸边推拍过去。
萧拓靠近过来,一手捞住他的腰,费力地对准位置,还要时刻留意,控制着平衡。
这水下多是湿滑的礁石,稍不留神都可能会踩空。
泠泠的水流声自两人身侧不间断地传出,迎合着岸边不时响起的一两声虫鸣,颇有种空山幽谷的意境。
萧拓从背后搂抱着他,在沈行约侧过脸的唇角吻了下,又停下来,看着粼粼的水纹倒映,在他白皙漂亮的下颌与肩颈处投射跃动的水光。
……
“动一动,”萧拓深深地吁了口气,而后说。
野草低拂,风中传来清冽的花香。沈行约照他说得试了下,登时难堪的满脸通红。
光不去看也就罢了,可那声音规律性地传出,怎么也掩盖不住,沈行约没坚持多久,便脱力地往前靠过来:“说点什么……”
“说什么,”萧拓将他抱住了,从下而上地发力:“想你,想干|你,还不够吗?”
“……”
沈行约一个没忍住,在他肩上咬了一下。
其实萧拓也看出他很累了。
没见到人之前,他总惦记着南边的战事,担心沈行约在征战的途中受伤;而见到人后,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定,这才稳稳落回胸腔。
这次他是偷跑出来,草原大旱,摄提格等人还在西北辗转,寻找可供放牧的草场。
过了今夜,萧拓也差不多要赶回去了。
相守的时间总是短暂,因为短暂,更显得无比珍贵,他只想面前这个人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
萧拓低头吻他,注视着他的眸光微动,尽化为无言的温柔。
“还能用吗?”
情事完了,沈行约半趴着,还跨坐在对方腰前不起来。萧拓拿起他的眼镜,看那上面细碎的裂纹。
“还行……”
沈行约懒懒地答道。
上次在战场上,他一边的镜框被流箭射中,后面再戴时,沈行约只让人用铁丝一类的东西,在边缘固定了下,毕竟这东西修没法修,离了又不行,沈行约便道:“对付着用。”
萧拓一瞥那镜片,转而透过镜面,目光落在沈行约的侧颜,略作思索。
“我睡一会,”沈行约道。
他没问萧拓什么时候回去,大致已猜到,对方也是撇下了族中要事,匆忙赶来,只为了见他一面。
而这一面后,两人各自有事要忙,等下次见面,则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萧拓换了个姿势,手臂给他枕着。
沈行约道:“明早前还得赶回去,待会叫我。”
沈行约靠在他怀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萧拓的怀抱像一处可供停泊的港湾,有着绝对的安全感。
一直以来,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沈行约一刻未敢松懈。直到这一刻,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那种足以渗进骨子里的疲惫感,才迟钝地爬上眼皮。
沈行约抱着他的一条胳膊,沉沉地睡去。
睡了足有一个时辰,再醒来时,夜空深邃,头顶繁星如画。
旷野之上,风声寥落,有种岁月静好的静寂,只闻得少许蝉鸣声。
一旁,篝火被压灭了大半,萧拓不知从哪割了把驱蚊的药草,压在半燃烧的火堆上,散出清冽的烟雾。
“什么时辰了?”
沈行约稍抬起头,整个人坐直起来,身前披着萧拓的衣服,随他起身,便掉落在地上。
“还早,”萧拓在他揉乱的发侧亲了亲:“再待会,我送你走。”
沈行约埋头在他怀里,用力地蹭了下,也觉出有些舍不得。
但没办法,军队还有一堆烂摊子事等着他去处理。
两人分开,沈行约在地上抓起一只袖子,胡乱地往身上套,抬眼一瞥道:“你回去吗?”
萧拓一身中衣已穿好了,便跪过来些,替他穿衣,又整了整衣襟。
两人像野|合偷情的一对露水鸳鸯,匆忙地穿戴完毕。
沈行约把剑别回去,念头蓦地一闪:“对了!马!”
萧拓抿了抿唇,有些忍俊不禁。
他以手指抵在唇边,吹了个哨子。
不多会儿,草地传来窸窣的马蹄声,竟是萧拓的马追着另一匹,小跑着赶回。
“前几年培育改良的品种。”
萧拓收整缰绳,将沈行约的那匹马,马绳牵到自己的鞍上,跃上马道:“等入了秋,给你挑一匹好的。”
沈行约与他手掌握着,借力跳上马背,坐在萧拓身前,转而问道:“你们草原培育出的马,一下放到南方,会不会不适应?”
萧拓拨转马头,低沉的声音响在沈行约耳侧:“都是一样的。”
后半夜的林中格外静谧,偶尔有月光照进来,像凝了一地薄霜。
接下来的时间,整整一路沉默,两个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提旁的事情。
萧拓难得见他一面,分离之际,有意放慢了步速。
马儿在林地穿行,直至,荒芜的草地被晨曦照亮,马蹄踏过的地方,溅起了点点露珠。
前方的黄土路上,已能看到大批军队行进留下的车辙印和马蹄印。
马儿停下,沈行约却没急着下马,顿了顿道:“要不……你随我去军营歇歇再走?我派人送你。”
萧拓解开缰绳,将人从马上抱下来,在他唇上亲了亲,眼神寻味:“还不够吗?”
沈行约:“……?”
这时远处响起骚动,是前方侦察的哨兵有所察觉,派了一队人马前来查探。
萧拓此行辗转了几个地方,中途,所带的面具也不知掉了哪去。
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也不欲给沈行约添麻烦,只在他腰处轻轻拍了一下:“走了。”
沈行约后知后觉,目送他打马离去的背影,微微出神。
哨兵追了上来,一开始还不敢认,等近到身前,才确认了他的身份。
一队兵众跪地叩首,为首者道:
“陛、陛下——!”
“陛下——!您这是去哪了——!”
片刻后,军队驻扎的大营,传出王福痛心疾首的叩问。
沈行约趴在一张窄榻上,头枕着榻边软枕,披头散发,形容凌乱。
这副狼狈模样,与当初他往益陵走时判若两人。
王福还在一旁问东问西,却听头顶一道轻飘飘的声音落下:
“朕去哪了,是该你过问的吗?”
王福当即噤声,不敢再言。
沈行约抬手揉了揉脖子,轻嘶一声,王福便上前来,解了他腰间支出来的一柄剑。
为了让沈行约卧得更舒服些,还尝试和另一个侍者抬他的另一条腿,要放在榻上。
稍稍一动,沈行约痛得眉角一抽:
“别别动——别动!”
“陛下,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王福将晾凉的一碗姜汤放在旁边,看着沈行约这样,痛心不已地道:“陛下——您受苦了!”
“……”
沈行约索性扭过脸去,不再对着王福那张苦瓜脸,转而盯着榻角,看那上面雕刻的鸟兽图案,说不好是个什么心情。
受苦倒没有,受累倒是真的。
这处军需大营,专为收治伤兵,军队休整所用。
而此刻,孙隆率大部还在前线。
沈行约原想直奔过去,奈何身体状况不大允许,方才和萧拓在一起时还不觉什么,这会一躺下来,腰疼腿也疼,浑身都乏得很。
他在此地歇脚用饭,其间却也不闲着,只叫王福去召军中人,了解一下当前的战况。
就在沈行约更衣沐浴、梳洗用饭之时,都有不同级别的军士走进走出,将沂城的战报说与他听。
沈行约末了一紧腰束,朝底下兵将道:
“备车,朕要亲往战场督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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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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