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沈湛换上出发前渊武帝新赐的绯红官衣,将银鱼袋别在腰间。她原本时常跟在景明身旁,此时敛起平时日的笑脸,在静穆当中多了许多威严的气派,她已经不在是一个文弱的书生。她把渊武帝发下的密旨交给锦衣保管,自己怀揣金牌。她们三人出了海神庙,骑上夜行找来的马,昭告天下一般进入江宁城。那派气势引得江宁百姓议论纷纷,“又是哪里来的高官?”
沈湛手持金牌,喝退府衙门口的衙役,大步直入府衙内堂。江宁府知府和上元县县令慌慌张张赶到,站在下手。沈湛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客气却不失命令气地说道:“两位大人辛苦了,本官奉命入城调查盐务,两位坐。”
上元县令王丞一听调查“盐务”,眼里闪过一丝慌张,知府危野轻咳一声,拱手说道:“上差奉官上密旨而来,下官等定当全力配合。”王丞直到这是知府在提醒,努力收起慌张附和着说了几句场面话才和危野一道坐在一旁。三人客套了一阵沈湛便进入主题,问起上元县外是否有强盗出没,危野云淡风轻地否认,只说也许有些小毛贼。可王丞就没有那么淡定沈湛能够发觉这个眨眼的频率增加了很多,而且不大敢看向她,她心里就更加清楚,这个江宁府问题大得很。
沈湛掏出事先伪造的控诉强盗的诉状,“啪”的拍在桌子上,厉声质问:“百姓的一纸诉状都呈到我面前了,难道本官为难你们不成?”接着又不给危野任何反驳的机会,命令明早明早江宁府抽调五十名衙役去随她一起去城外巡查,说罢便拂袖而出直奔江宁的官差馆驿。
到了馆驿,锦衣再也憋不住,拉过沈湛把她按倒椅子上,叉腰俯视而问:“小清显,说,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不会真是要带着这一班衙役去闯山吧?”想到府衙里当差的捕快,锦衣一脸的嫌弃。
听到锦衣的发问,夜行也移了过来看着沈湛。沈湛自然不能再卖关子,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夜行听后点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表示出她的认可。相比夜行,锦衣的反应就生动得多,大了一记响指,撑着桌子一跃而坐了上去,“妙啊小清显。不过人家都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是把自己都给赔出去啦,哈哈哈。”
沈湛白了锦衣一眼道:“别哈哈了,明天你可是重头戏。”
锦衣很是自信说道:“放心,我的气势,小小的江宁府压不住。”
沈湛又嘱咐了夜行,让她务必悄悄再去找一趟御卫司,可以说御卫司是这次成功的关键。
第二日一大早,江宁府的于师爷就带着五十名衙役来到馆驿门口,可是足足等到辰时,沈湛三人才从楼上下来。这时整个江宁府早已热闹起来,商户比邻,街面上行人如织。沈湛钻进官轿,锦衣一声令下:“出发!”
五十来号人浩浩荡荡出了城,一路之上不曾歇息,就算是精壮的汉子走上两个时辰也吃不消。于师爷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让轿夫停下,在轿便喘着粗气说道:“沈、沈大人,咱们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了,衙役都受不了了,请沈大人下令给下面的人休息休息吧?”
沈湛还没有说话,前方突然传出“嘿!”一声,不知从哪里蹿出一行蒙面人来,这一下于师爷慌了神,忙不迭地问道:“你你们什么人,没看见上差巡视吗?还不退下。”
沈湛闻声掀开轿帘走了出来,喝了一声“大胆,拦路何人?”对面人蛮横地骂了一句,说是天王老子来收拾官大爷的。
眼前的状况让江宁的师爷彻底懵掉,他不知对面是不是山寨里的人,如果不是的小命不保,如果是的话那山寨也太不像话了,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办才好。对面的大汉很明显的已经没了耐性,于师爷明里暗里暗示了好几句,对面那人竟然蔑视地说道:“你个小小的杂碎也敢跟爷爷说话了。”这一通骂让于师爷不在怀疑有他,如果不是山寨里的人,谁敢这么骂当官当差的?
于师爷拦不住,两边人就打了起来。沈湛趁乱拉着于师爷躲到一棵树后,哆哆嗦嗦说道:“你你你,你们江宁府还说没有强盗?啊?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本官?啊?”
于师爷心里苦成了黄莲,暗骂山寨的混账不懂事,脸上已经郁闷得攒成了菊花。江宁府得衙役根本不能和盗匪比,很快就落了下风,锦衣夜行寡不敌众章法也渐渐乱了起来。
一个蒙面人在踢翻一个衙役后看到了沈湛二人,提刀就冲过来一脚把沈湛踢到一边去,又抽了于师爷一巴掌低声说道:“还不滚?”
说罢黑衣人来到沈湛身边,揪着后脖领子把她拎了起来。激战的那边胜负更加明显,夜行已经倒在地上,锦衣的衣服被刀划破了好几处,胳膊上隐隐见血。锦衣见情势不好,骂了一声“狗东西”虚晃一招转身而逃。抓着沈湛的人呼啸一声,跨上马驾马而去,剩下的人听到招呼也纷纷退出战斗,扛起倒下的夜行上马而去。不一会儿这里就只剩下一片哀嚎的衙役和一个脸上印着黑手印子的于师爷。原来那波黑衣人的手上都沾着不少的黑灰,打在于师爷这群人身上,他们显得更加的狼狈。
于师爷赶紧招呼衙役回府去汇报,一路上于师爷不用看都能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他在心里恨不得把山寨的人马上祖宗十八代,惹祸不说,他一辈子也没这么狼狈过。于师爷到了江宁府,没等通报就带着两个衙役头子直奔内堂,高声喊着“大人!大人!危大人,不好了!”
危野听到这声音内心一阵烦躁,嫌弃手下的人没一个稳重的。王丞恰好也在知府内堂,听到外面的声音慌张地站了起来,“这又怎么了?”
当于玉闯进来那一刻,危野和王丞都瞪大了眼睛,“这这这”一时没说出话来。于玉惊慌失措说道:“大人不好了,山寨他们劫人了!”危野气得"腾"的一声站了起来骂道“混账!”危野还没有平复震惊的心情,就听外边有人喊道:“危野!”
在这里敢直呼知府姓名的可从来没有。危野敛平气息,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过了不到三个弹指,就见锦衣一身伤闯了进来。见是她来,危野甚至能够感到头上的青筋都跳了三跳。
锦衣掏出圣旨,质问道:“江宁知府好哇,谎称没有盗匪,如今沈大人都被劫持去了,你的脑袋不要了吗?”
危野咬了咬后槽牙,腮帮子的肉上下梗动,向锦衣行礼道:“臣有罪,臣这就组织人马前去搜山搭救。”
锦衣冷哼一声“哼,就你?我看你着小小的衙门全员出动也救不出沈大人吧?”又用圣旨当棒指向危野说道:“走,去兵马道借兵!”
危野这时才有些慌了神,弱兵马道真的派了兵搜到了山寨,在他的境内有这么大的一股势力,他别说头上的乌纱帽,连脑袋都得丢。他连忙劝阻道:“锦衣姑娘先坐下不要急,即使有山匪哪敢对大渊钦差动粗,本官这就召集全府一切人马出城搜寻沈大人。再说就算去了兵马道,我也无权借调啊,兵马道要是不出兵,本官也是没有办法的。”
危野本想拖住锦衣,自己去山寨谈一谈,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这辈子他最不想听到的话“御卫司到!”这三个字的声音传到内堂的时候,王丞“啊”的一声瘫坐到了椅子上,直到向御卫司行官礼时,王丞的腿都在打颤。那三个御卫司的人都透着一股杀伐的气息,每一个人的目光都像鹰看向猎物一般,阴沉、锐利、寒凉。一人说道:“本官听说,官上派来的沈大人被盗匪劫持了?”
屋子里的人都还没有回话,这时外边又传来一声“公主殿下到!”
这一下不光是危野,连御卫司和锦衣都吃了一惊,疑团涌上锦衣心头,“难道公主来了?”果不其然,景明冷冷地走进内堂,眼圈泛着红,一只手纂成了拳头。全屋子的人纷纷下跪,“公主千岁。”
景明没有回话,她看向了身上衣服已经划破好几处的锦衣,深深吸了口起抑住涌动的心,字仿佛从两排齿缝间挤出来,景明用冷得像从冰窖里取出的兵刃一般的声音问道:“沈湛呢?城中盛传钦差遇险,可是真的?”
锦衣见景明的反应,想到沈湛的计划,还是一狠心说道:“殿下,是,沈大人被强盗抓走了!”
景明的眼更红了一分,拳头纂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的肉,景明的声音里掺了一丝狠意,“御卫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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