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时刻,他并不想去打扰苏知夏。
可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蚀骨伯被砍断的那只手缓缓生长出来,金链不断闪烁着,是蚀骨伯在强行使用妖力的体现。
苏知夏不习惯被簇拥着:“不必言谢,你们离开后,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被坏人抓回来了。”
她远远地望着宁宜苏,却望见了他身后的蚀骨伯那只生长的手伸向了宁宜苏的后背,她冲出人群,提着刀直冲向宁宜苏。
宁宜苏见况立刻反应过来,转过身来,闭着眼把铁锹砸在了蚀骨伯的脑门上。
蚀骨伯被那铁锹一砸,直接昏了过去,苏知夏这才松了口气,可最为糟糕的是,她腰间的狐狸毛球掉落,人族的气息顿时散开来。
四时好见况不妙,当即冲上去,一把抓住了苏知夏的手,无比焦急:“快走!”
她立刻施展法力,苏宁二人还有蚀骨伯送回了夜巡司附近。
“呼,好在我发现得及时!”四时好此刻无比佩服自己作为猫的反应力,“就是可惜了那个狐狸毛球,嗐,算了,我今天也累了。”
此时正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四时好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我回去安排一下那些妖怪的去处,免得又被抓了,走了。”
“这次多谢你了,下次我请你喝酒。”
“行!别忘了!”
四时好化作黑猫,离开了。
苏知夏则是气恼地拿出了刀砍断了蚀骨伯的那只手:“你再敢不安分,我就杀了你!”
二人将蚀骨伯送进了刻满佛经的牢房之内。
“咳咳……”
那蚀骨伯被金链捆缚住,动弹不得。
宁宜苏望着那蚀骨伯,不大明白为何蚀骨伯对他的敌意那么深。
苏知夏则是负责审问:“到了这里,你还不打算老实交代吗?”
“想要知道消息,简单呀,”蚀骨伯冷笑一声,“把那臭小子杀了,我就告诉你。”
“你为什么想要他死?”
蚀骨伯不语。
宁宜苏思索了许久,回想起蚀骨伯所说的味道,想起了一些妖怪能够通过味道来判定人的亲属关系,他冷静地对苏知夏低声道:“我想,或许是因为我姨母。”
苏知夏转过身去,盯着那蚀骨伯:“我们去工部查查看。”
“嗯。”
苏知夏嘱咐着一边看守的狱使:“小心看管!”
“是!”
二人离开锁妖署,外头已是春光明媚的好光景了。
宁宜苏和苏知夏买了两个烧饼,直奔着工部而去。
门外的守卫看清了苏知夏身着的五品高等缉妖使服制,不敢阻拦。
苏知夏和宁宜苏寻了个工部主事,那人年纪颇大,两鬓微微泛白。
工部主事听他们要寻陈年被女帝赐死的工部官员和工匠的档案,便带着二人在那布满灰尘的房间里搜寻着。
宁宜苏见着漫漫书海,若是当真要一个一个去寻,只怕浪费时间,离三日之期仅剩两天。
他恭敬地向工部主事询问着:“我记得在书史署的卷宗记录中没有关于蚀骨伯目盲的特点,但是我们捉到的那蚀骨伯却是个瞎了的,敢问,工匠之中,有无瞎眼或是被刺瞎的?”
那工部主事听了此话,闭着眼认真地回忆着,许久后他摇了摇头:“工部不会招用目盲之人,即便是后续出现工程上的问题,也鲜少有后续出现目盲、或被迫目盲的,我看,二位要寻目盲的工匠,得去宫内的司珍房,那里头的匠人长年累月坐着精细活儿,有不少眼睛坏掉的匠人。”
苏知夏和宁宜苏闻言,即刻进了宫内。
司珍房的掌事内臣倒是脾气颇大,虽阶品不比苏知夏来得高,可姿态却很是高傲:“这司珍房内工匠无数,若是要一个个找那可是费劲,二位也瞧见了,咱们司珍房内无比忙碌,若是抽调人手给二位找档案,只怕会耽误了贵人们的事,不如二位自己去寻?”
“那我们去找些空闲的宫人来帮忙?”
宁宜苏刚提议,那司珍房的掌事内臣却是拔高了语调:“那可不行!这档案岂能随便给人翻看?!”
“你是在刁难我们吗?”
苏知夏不耐烦地敲着刀柄:“人手无法调动,也不许我们自己派人来,你这分明是在阻挠本官探案!”
那内臣却是越发高傲起来:“大人怎么想,小人管不着。”
苏知夏正要动手,宁宜苏却比她速度还快,一巴掌扇在了那内臣脸上:“大胆内臣,竟敢不配合夜巡司探案!”
掌事内臣不可置信地盯着宁宜苏,指着他:“你,你敢打我?!你一个夜巡司的小书史,竟也敢动手打我?!来人!把他轰出去!”
宁宜苏怒不可遏地道:“我乃圣人亲甥儿!你胆敢对我动手?!你若再不配合,我定到姨母面前参你这小小内臣一本!”
苏知夏凝视着宁宜苏这般愤怒的模样,他很少这么生气,即便是被书史署的人排挤,也没流露出过丝毫愠色。
没有人傻到会在皇宫里装圣人的亲戚,随意攀附,是会被拔掉舌头的。
皇宫里的宫人们也多知晓,圣人甚是疼爱那个姓宁的甥儿。
早前在苏知夏和宁宜苏来时报了名头,那掌事内臣顿时慌了,跪在地上:“宁公子饶命!小人这就派人去查!这就派人去查!”
果然,不必二人动手,他们被掌事内臣好生招呼着,不一会儿那些相关的档案就都呈了上来。
“宁公子请看,这些是往年犯了错的工匠们的档案,小人适才仔细想过了,”那掌事内臣恭敬地说道,“这天生目盲的工匠不多,有女子三人,男子二人,这两名男子,一位正在司珍房内,一位年纪已大、出宫返乡养老去了。至于这被刺瞎双眼的工匠,倒是不多,唯有二十四年前,有个名为鲁元的匠人被罚刺瞎双眼而后斩了手,被打入了牢狱中,后头还闹出了不少鬼怪之事。”
苏知夏不解:“他缘何被罚?”
“这鲁元最擅长雕琢玉器,给圣人雕刻的玉器竟是中通的,内携有剧毒,当年玉器碎裂、剧毒泄露,害死了圣人身边侍奉的人,圣人这才下旨施罚。”
“一个工匠,为何要给圣人下毒?且玉器内中通虽携有剧毒,可若不损毁,又如何能害得到圣人?当真是奇怪。”
苏知夏看向一边的宁宜苏,宁宜苏追问道:“这鲁元可有家人?”
“小人记得,他有妻女,在宫外住着,至于住在何处,小人就不知晓了,不过档案中应该有记录。但,时过境迁,只怕他的妻女早已离开京城了……”
捉住了线索,二人是绝不会轻易松手,当即离开了司珍房。
苏知夏和宁宜苏并肩走着,一夜未眠,两人眼底都泛着疲惫,苏知夏转头看向宁宜苏:“你适才,很厉害。”
“厉害?”
苏知夏笑着道:“你性子温和,不与人争执,我有时候都怕你会被人欺负。不过今日看你跟那内臣争执,很是厉害。”
“我,我也不过是借着姨母的势给那内臣施压罢了,”宁宜苏解释道,“我,我一向是不会这样的,只是时间不够充裕了,他这般不配合,我怕耽误了探案的进程,所以才会搬出姨母来,你放心,我绝不会……”
苏知夏见他如此慌张,却抓住了他的手:“谢谢。”
“谢我?”
“谢谢你,那么担心我的生死。”
苏知夏粲然一笑,道:“不过生死重要,但我知道,再不睡觉,我们俩就该猝死了,咱们先回夜巡司休息会儿吧。”
宁宜苏紧握住了苏知夏的手,他看着苏知夏的背影,悲伤像是波浪般席卷而来:这样好的女子,怎能这样轻易的死去?这样好的知夏,我想就这样一直牵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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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蚀骨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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