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啸雨自腰囊中取出张银票递给李灵钥:“你给他看这个。”
李灵钥先展开银票看了看,这是张三千两的银票。
她当即将银票给掌柜看过:“我家公子今日是来谈别的生意的,只带了这张银票。掌柜且看一看。”
掌柜笑着拱手:“这位小哥,你家公子是诚心来寻这宝石头面,这是要下订了?”
李灵钥:“贵宝号的宝石可能先给我们看一看?看过了样,公子才能裁度。”
掌柜即刻让人送了未镶嵌的宝石来
这些宝石都远比不上在驿馆时,阿拉义拿出来的。
霍啸雨看了两眼,摇头:“小了许多,色泽也淡,没他们的好。”
李灵钥摇头:“我家公子没看中。”
掌柜微笑:“这些自然不能入公子的眼。但近来会有数十粒南朱罗国与狮子国的宝石送到小号来,听闻都是上好的,或许能让公子满意。有劳这位小哥转告公子,改日可带足银两,我们送到银号去做了担保,必定能找到令公子满意的宝石,做出公子想要的头面。”
霍啸雨带着李灵钥与靳松云步出琼妆台。
走了几步,李灵钥皱着眉:“署提举,我们看的那袋黑色珍珠,就是先前身着乌斯洛的那人送来的?”
靳松云插言:“那人递给掌柜的正是掌柜拿来的小皮囊!”
霍啸雨点头:“按青曜的说法,那人身着乌斯洛,他是苏门达腊国来的。掌柜与他当着我们的面做了交易。”
他转头看向李灵钥:“阿拉义他们的宝石可会在往后衙门的公文中出现?那金银色的珍珠已做成了首饰,在衙门的公文内可有记载?”
李灵钥:“这得回去仔细查看。”
霍啸雨用蒲扇轻轻在她的额角一碰:“别的我不知晓,但那身着乌斯洛的人可是当着咱们的面把珍珠卖给了琼妆台,他带来的珍珠绝不会在衙门的公文内。”
走出几步,又是一家银楼,霍啸雨再次步入。
依旧以李灵钥为通译,霍啸雨仔细品评这家的首饰,打听了宝石的情形,又喝过一盏茶方才离开。
“这些店家也真是热情,咱们什么都没采买,也送了茶水与果子。可公子什么都没买,就这么出来了,可真过意不去。”靳松云感叹。
李灵钥则看着霍啸雨:“署提举还懂品鉴宝石,可真厉害。”
霍啸雨摇头:“我不算懂!但掌柜们自会细细解说。”
他转头对着靳松云:“你心里过不去,将来多光顾他们。”
靳松云顿时老实了:“我那点月银可光顾不起,公子真是爱说笑。”
霍啸雨对着李灵钥看了看:“你还打算去哪处?”
李灵钥:“此间的商铺大多都有外洋来的稀奇物事,不如咱们都去看一看?”
霍啸雨:“那敢情好,等衙门里众人都离开了,我们再回去。”
一路逛到红日偏西,不仅看了成衣铺子,连木材行也看过了,李灵钥已要走不动了,三人才摇摇晃晃回去。
霍啸雨甚是挫败:“居然没有乌洛斯。”
靳松云看向李灵钥:“署提举,异国的衣裳必定不好找,但有曜哥儿,定能寻得到。”
李灵钥已很是疲累,楞了靳松云一眼:“我找不到。”
霍啸雨却看着他:“小青曜,你若看到了,一定要来告诉我。到时我给他们和你也都置办一套,咱们穿了出来,必定十分有意思。”
李灵钥立时摇头:“我不要!”
霍啸雨甚是想不通:“我知晓你不想穿得与蛮夷相似,可你不觉得那乌洛斯很是凉爽?此间这样炎热,穿得凉爽最为要紧!我才不在意衙门里的官员是何看法,我若找到了,一定穿了去衙门。”
靳松云“呵呵”一笑:“我也穿,凉爽最要紧。”
回到市舶司,正见有官员画了卯离去。
李青祥白了李灵钥一眼:“来了就溜出去玩耍!今日衙门还真来了桩大事,我跟在父亲身后瞧了个好热闹。”
李灵钥:“大事?”
李青祥:“我听不懂,但来了好些人吵嚷得厉害。似是告状,哭闹了好一阵。你不在,我们都不知该从何问起。”
他看着李灵钥:“你说晚饭后有事,到底有何事?”
李灵钥找到李良宏,将今日在银楼与香料行所见说了,末了道:“爹爹,衙门的文书里有多少异国珍宝?有多少香料?奇异货品,比如犀角等物可写了?货品稀奇不说,数目也不少,这些可都缴纳了衙门的税赋?”
李良宏这些日子看过市舶司的诸多文书,一听便明白问题所在。
他想了想:“应当有许多没缴纳税银,晚间我们再细细查看一回。”
除了李良宏家中三人与霍啸雨及他的四位侍从外,衙门只有住在廨房内的守门差役,别的官员都已离去。
不多时,家中饭菜送到,李青祥和李灵钥张罗着摆放。
李良宏招呼:“请署提举大人也随我们一同用饭。”
众人刚坐下,有差役前来禀告:“有两位远客来在衙门口问询二位大人。”
李灵钥通译了,李良宏也意外:“请进来。”
差役引着两名青年男子来到。
这二人都二十出头,一人身形健壮相貌堂堂,另一人身形微胖,面带微笑。
二人都风尘仆仆,神情疲惫。
李良宏一愣,那相貌堂堂的男子已经上来行礼:“李大人,在下钱远昆,今年刚到户部度支处当差。今回被派来广府协助大人办理市舶司职事,这是吏部的堪合。”
他递过一封函件来。
那微胖的青年也过来行礼,也取出函文递来:“李大人,在下唐明安,在户部仓部当差,也来协助大人办理广府市舶司诸般杂事。”
李良宏起身接过公文,拆开来看了,又对着他们打量了一下:“二位这是刚到此间?”
“是。”钱远昆与唐明安一同应声。
二人对望一眼,唐明安笑了:“我们在街巷遇上,他打听府衙所在,我听他说北方官话,便与他结了伴同来。”
李良宏:“二位这时才到,可用饭了?若还未用饭,且先坐下喝盅茶,随我们用过饭再安置。”
李良宏转头吩咐:“曜儿,你去找家饭铺,要些酒菜,都送到此间来。”
李灵钥站起身,那唐明安已道:“让我去吧。”
“广府话与我们北方官话差异甚大,”李良宏微笑:“还是让我家小儿前去。”
唐明安却笑着拱了拱手:“大人放心,我幼时曾在广府住过三年,广府话我能听亦能说。”
他向着门外看了看,“今番也算故地重回了。”
李良宏意外:“是么,好极!我们正缺会广府话的帮手。但还是让曜儿跟随你同去,我能放心些。”
出了门,唐明安看着李灵钥:“小兄弟原来是李大人家的贤郎。失敬失敬!请问尊名。”
李灵钥:“我名唤青曜。”
唐明安想了想:“我看你与我家中小弟年纪仿佛,我长你几岁,唤你小弟,望你不要觉得我冒昧。这广府我知晓有许多好玩处,改日休沐,我带你去玩耍。”
唐明安生得平淡,笑起来却很是生动,他一路与李灵钥说说笑笑,丝毫不生疏。
二人来到酒楼,唐明安向掌柜要了菜饭,又说了送到何处。
他的广府话说得极是流利,音韵也与广府本地人相似,很是地道。
李清尧赶紧上来付银子。
唐明安笑了:“原来李大人让你跟随我来付银子,真是辛苦你了。”
李灵钥:“唐大人是赣州人氏么?我听着话声里微有赣州话的音调。”
唐明安意外,“是呀,我祖籍正是赣州。你的耳音可真好!”
停了一停,他一本正经地看着李灵钥:“青曜,你可别唤我唐大人,我没那么老!你叫我大人,我还怎么带你去玩耍?”
回到市舶司不久,饭菜皆已送来。
李良宏请众人坐下,先对着唐明安与钱远昆微笑:“二位远来,仓促间我只能草草给二位洗尘,待过后挑个好日子再给二位接风。还请二位莫嫌弃今日简陋。”
唐明安与钱远都即刻起身行礼:“多谢李大人爱惜赐饭,在下感激。”
饭毕,李良宏问:“二位可有下处了?”
见二人都摇头,他看向霍啸雨:“现下天晚了,署提举住的驿馆距此不远,不如二位也去那边住下,改日再另择喜欢的住处。”
霍啸雨让靳松云引着二人往驿馆去了。
李良宏与李青祥翻着过往文书,仔细勘察。
李灵钥摊开了纸笔:“爹爹,衙门可能印刷?”
李良宏摇头,霍啸雨:“我见广府有好多家书坊,必定能印刷。你要印刷文书?”
李灵钥:“我们今日去看了码头、木材、金银、香料和布料商铺。我不知道过去广府的各国客商货品是如何进出的,但这些物事在办文书时必定都要写下来。我现下便来书写。”
李良宏问:“你为何于现下写来?”
李灵钥:“我在随着祖父在译署见过户部与波斯国客商采买的文书。”
李良宏意外:“我在户部都没看过这文书,你怎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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