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分歧

榛子的小眼睛对着李灵钥看了片刻:“小脏手,呸,小脏手。”

李灵钥对它做了个鬼脸:“我的手才不脏,是你的眼睛花了。这可是你喜欢的杏仁,你可要吃?”

她拈起一粒杏仁,对着榛子晃了晃。

榛子嫌弃地看了她片刻,又对着她手中的杏仁看了看,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大约觉察到李灵钥不会抓它,便小心地挨近来叼住一颗杏仁,飞快跑回阿齐扎肩头。

霍啸雨一脸艳羡地凑过来:“这鹦鹉真好玩。我可能喂它?”

阿齐扎已猜到了霍啸雨的意图:“可以摸一摸它。小心地伸手来,慢些轻些。它若不咬你,你便可以摸它的毛了。”

听了李灵钥的通译,霍啸雨缓缓将手伸向榛子,趁着它啃咬杏仁,轻轻摸了摸它的羽毛。

榛子将李灵钥喂给的杏仁啄了吃下,缩在阿齐扎肩上对着霍啸雨的手看了片刻,伸嘴欲咬。

阿齐扎转头盯着它:“榛子,这位公子也是我们的朋友,他摸一摸你,你可不要咬人。”

榛子缩回头去,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阿齐扎的肩上。

霍啸雨摸了摸榛子的羽毛,见它不咬人,自李灵钥手中拿了个杏仁送到它嘴边。

榛子偏着头看了他片刻,眼神依旧是浓浓的嫌弃,但却伸出脚爪抓住杏仁,又嫌弃地看了片刻,终于低头啃咬。

霍啸雨抚摸着榛子的羽毛,对李灵钥轻笑:“榛子没嫌弃我,它更喜欢我。”

他神情得意,李灵钥顿觉一口恶气塞在胸前,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开。

霍啸雨却没放过她,追过来:“青曜,你可帮我问他了?他可愿将这鹦鹉卖与我?”

见李灵钥一脸不快,他问:“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李灵钥忍不住了:“狗惹我了!”

霍啸雨看了她片刻,四下张望:“哪里有狗?”

李灵钥拿他没法,摇了摇头:“这鹦鹉他养了八年,与他家小儿无异,不会卖的。”

看到霍啸羽神情失望,李灵钥接上:“署提举,这灰鹦鹉极难养。它能活四十年以上,又因为极其聪明,现下已与四五岁的小儿相似,有许多心绪与念头,总要与人说话,还得要耐心哄着它。再养几年会更加淘气,养了它与养了个小儿无异。以署提举这样忙碌,无暇顾及,大约养不了它。”

霍啸雨眉头皱起:“鹦鹉也会有心绪?还得时刻陪着?”

李灵钥点头:“许多鹦鹉都很聪明,都会开心伤心,还会心绪低落。养了它就得时时陪伴它,带着它玩耍解闷。不理会它,它伤心了便会拔身上的羽毛,直至拔个精光。而后就是一只光秃秃的鸟儿立在署提举的肩上。”

想到没毛的鹦鹉,李灵钥“啧”了一声,“那真是丑极了!再者,换主人它也会伤心难过,也会拔羽毛。署提举真想要一只没毛的光鸡在你眼前晃悠?它可不是傀儡,它可是活的,会变的!”

霍啸雨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榛子又看向李灵钥,“没毛的光鸡?”

他又皱起了眉头对着榛子看了看,想了想没毛的光鸡,甚觉难看,“我觉得你说的不象真的。”

没等李灵钥出言,他已摇头:“既然人家养了八年,那我不夺其所爱,不买它了。”

李灵钥忍不住提了一句:“不夺其所爱?上回你还强买了人家的傀儡。”

霍啸雨瞪了她一眼:“傀儡又不是鹦鹉,没有心绪又不会拔毛,更不会是光鸡!虽说那傀儡是班主用了多年的,但我给了许多银钱,班主可以做一对更好的,比我买走的还要好。你说这鹦鹉得时时陪伴,日日带着玩耍解闷,我没这许多时刻,还是不养了的好。”

看到李灵钥将一只眼睛挤小了看他,霍啸雨也如榛子般奓毛了:“小青曜越来越坏了!”

舟师海道的两条快船来到,斜阳已在海面上洒下金光。

大食与波斯的商船,自商贾到火长乃至划手,每条船上少说也有二十来人。

两国客商都赶着将货品搬到快船上去,要抢在潮水淹到货品时搬完。

舟师众人都得了任家兄弟的嘱咐,只看着,绝不帮手。

幸而两座岛相距不远,快递第四次来到岸边,将剩余的货品都装好,两边的商贾也只各剩四人,阿齐扎对着李灵钥挥手:“改日我们在广府见。”

他对榛子:“快给曜道谢。”

榛子看着李灵钥:“呸,小脏手!”

李灵钥忍不住看着阿齐扎:“你没教它说好话呀!”

阿齐扎无奈:“它就是个混蛋!好话我教来教去学不会,坏话不知哪里一听就学会了!我也头痛得紧!”

舟师将两拨客商送到别处歇息后,又回来接了岛上的众人往任崇恩与李良宏所在的岛而去。

在岛上晒了这许久,还要小心防备着大食与波斯的商贾暴起,人人都疲惫了。

上到快船上,众人早已渴得不行,连喝了几盏茶才缓过来。

任子霖看着已被潮水淹去了些许的小岛:“本来我们好生在楼船上吃鱼脍,等着你们来到。哪知晓会有这档子事,这鱼脍没吃痛快!改日我再请了各位来,当即抓鱼当即割脍来食!”

任子墨:“你们好自在,我们就辛苦了。”

俞之远叹息:“他们两国商贾当真是彼此不待见。不知是不是做了相似的生意,还是他们在路上有了过节,凑在一处当真是乌眼鸡,看彼此都不顺眼。”

他喝了口茶:“从前我师父说过这两国人彼此不待见,我没放在心上。在我想来,他们可以算为堂兄弟。在家乡时敌对,到了他乡便该互相帮衬。可他们还这样的仇视,可真没意思。”

霍啸雨听了这话,看向李灵钥:“小青曜,你不是对异国客商知晓颇多么?他们怎会有这样大的仇怨,你说来我们听一听。”

李灵钥:“大食与波斯本就有仇,也不会化敌为友。波斯人总说:死了的大食国人,才是好的大食国人。而大食国人则说:遇上毒蛇与波斯人,先杀波斯人,他们比毒蛇还要毒。”

俞之远:“这两句话我倒没听到过。但这些年来遇见的波斯商贾与大食商人果真绝不结伴同行,虽说他们的习性、食宿乃至所信的神都如出一辙,可他们却从没对彼此有过好脸色。我真是想不明白。”

任子霖:“俞先生也问过大食商贾,得到的回答都极是含糊,因此我们也摸不着头脑。”

任子墨:“我们平日也不将他们归在一处,但这回这两艘商船都有损坏,才在了一处。本来遇上这样的事,已然够倒霉了,他们最该联手一同把货品搬到岸上,不让货品被水浸淹。可他们却不管货口,只管争吵,还差点动上了手。这恩怨,我是真想不明白。”

唐明安看了看李灵钥,见她不出声,忍了片刻没忍住,将她当日解说的大食国与波斯国的血仇说了一回。

俞之远听了,禁不住手拍船舷:“原来是这样的血仇,那可难解。可为何他们会杀对方的族长?是意外,还是另有缘故?”

唐明安答不上来:“我是听青曜解说才有所知晓,这些事还是得青曜来解说。”

俞之远微笑着拱了拱手:“请曜哥儿给在下解个惑。”

李灵钥犹豫:“我知晓也有限,我也说不好。”

任子墨:“曜哥儿,你学了他们的言语,还能说出这些话,所知必定比我们多得多。你若能解释明白,我们将来记在心中,也会少了许多波折。”

任子霖则道:“曜哥儿就说上一说,我等洗耳恭听。”

李灵钥想了想:“大食与波斯的恩怨源于两国对王族首领的认知不同。他们曾信奉同一位圣人,这位圣人过世后,两国便有了分歧。波斯注重血脉,其首领必须是圣人的后裔,没有圣人血脉的人都不能成为首领;大食国则注重才能,认为有才能者才能成为首领,他们认为首领必须得是选出来。他们选出来的首领是跟随过圣人的最出色的弟子。这弟子虽也算是圣人家族,但不算圣人最纯正的血脉后裔,他们对圣人的血脉并不看重。”

“如此一来,看重血脉者认为看重才能者选出来的是假首领,名不正言不顺;而重才能者则觉得重血脉者顽固迂腐;两国都认定对方为恶魔异类。”

“其次,他们信仰相似,但也各有主张。主张不同看似小事,但实则千差万别。还有便是大食国有一任首领在路过波斯的地盘时,曾被波斯国人暗杀。”

李灵钥:“大食与波斯都信奉以血还血,笃信报复。因此大食国也派人杀过波斯的首领,之后的双方都数次刺杀对方首领。一来二去,两国的百姓也视对方为死敌,死伤无数。这样报复来去,最终两国都有数位首领被对方所杀,因此他们两国的仇恨无法可解。他们的仇怨是他们的事,咱们不必卷入其中也不要与他们细说。就因他们的仇恨很深,我们站在哪一国说话都会招来另一国的仇视。因此我们只要将他们分开,不让他们在大周动手杀人便好。”

“此一节,他们亦心中有数。毕竟此间是大周,不是大食与波斯。若无争执,他们也不会动手。可若真有意外,他们动起手来必定有死伤,最终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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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匪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