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陈未收到周潇阳发来的消息，十分简短的一句话——如果你不喜欢社交，我可以当你的嘴替。
陈未一愣，而后心情愉悦的在回复消息框里敲出：“得了吧，你连我都说不过。”
那边隔了一分钟才回应，内容还是一个生气的狗狗背影表情包。
陈未轻笑进了书房。
就这心理素质承受能力，还敢当嘴替，先练练号吧，笨狗。
陈未对周潇阳的吐槽还没结束，傍晚，她又收到一千多公里外，某人的无能狂怒。
“未来，我本来是个坚定的无神主义者，现在我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八字有问题。”
“本来好好的，结果女二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传出恋情就罢了，竟然还带球跑！？”
“我真的不是那种嘴碎的人，你别误会，我就挺担心剧组发展的，哎……”
“你工作了吗？那我先不打扰你了。”
陈未工作时的确是习惯性静音，这导致她大部分时间手机都处于静音状态，如果周潇阳一个电话打过来，她还能凭借手机震动带来的微弱幅度即使查看消息，可惜，他太小心翼翼了。
只发几条微信，看她没回应，还识趣的停止消息轰炸。
陈未靠在椅背上，盯着对面发来的几条消息，来回看了好几遍才回复。
陈未：方便接电话吗？
消息发出不到十秒钟，周潇阳的电话打进来了。
“未来！你是有解决办法吗？”那边显得很兴奋。
陈未无语，冷淡道：“没有。”
“这样啊，”周潇阳声音没有半分懊恼，似乎还有点高兴，“也没关系，这个交给徐哥吧，他比较在行。”
陈未又无语了。
她开始疑惑，自己刚刚怎么会有跟他通电话的冲动。
她竟然想不起，自己究竟抱有怎样的愚蠢念头，才会想去安慰周潇阳。
周潇阳那边突然传出磁卡开门的声音，他“啪”的把门关上，这才道：“我之前也听说过几起类似的事件，估计处理方式也差不多。照这恶劣影响程度，剧组解约是一定的，说不定还能拿一笔违约金。”
“嗯。”
周潇阳也不在意她的敷衍，继续征求意见：“就是不知道，该找谁来救戏。”
“说那么夸张干嘛，”陈未道，“你们还在培训期间，连机都没开，再找一个女二并不难。”欺负圈外人不懂行是吧。
周潇阳轻笑两声，“我这不是想让你推荐一下嘛。”
“你们原作监制做这种事，更合适吧？”
“是哦，我都忘了。苍葭老师人很活泼外向，应该会认识更多适合的女演员。”
陈未听那不善的措辞，眯了眯眼：“你在拱火？”
“当然不是！”周潇阳立马否认。
“随你好了。”
“未来，我……”
嘟嘟——
周潇阳看着被切断的通话，不知道是该笑自己活该，还是该赞叹她的敏锐。
好吧，他就是故意的。
如果能激起未来的战意，没准她就能回归剧组了。
周潇阳懊恼不已，比当初对女二的选角还要后悔。
忽然，手机震动一下，他点开微信聊天界面，看到未来给他发了——佳莹不错。
佳莹，李佳莹？
周潇阳一字一字的打出：你很看好她？
陈未：上次她那才真叫救戏，说实话她能力真的不错，就那种悟性和应变力，只做演员可惜了。
周潇阳：好，我联系她看看。
陈未手机锁屏放一边，泡杯茶，一口口喝下，心绪平复后，才重新坐回桌子前工作。
等她结束一天的进度、洗完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时，才注意到轰炸了各大网络平台的八卦娱乐消息。
总结起来不过是两点——
一是，顶流小花塌房，曾在节目中自称单恋某影帝，实际与某男星早有恋情、娃都两岁了。
二是，《不落花》剧组与顶流小花解约、并确定接档女演员是李佳莹。
有意思的来了，一堆人在问，李佳莹究竟是谁。
词条搜索量骤增，与当初一票人追着问“周潇阳究竟是谁”一样，这条乌龙词条流量节节攀升，不久成为自然热搜。
陈未哭笑不得，这怕不是剧组的灾难，而是剧组的免费宣传吧？
更好笑的是，网友在扒李佳莹信息的同时，还考古到了《今天我有空》这部剧的蹭热度词条。
“天哪，如果不是顶流小花实锤了，我还以为这是《今天我有空》剧组搞出来的新乐子！”
“什么叫天选剧组？天选IP？冬耳连微博都没有，却成为女频界数一数二的作家。《今天我有空》剧组没花一分钱，宣传满天飞，这都杀青五个月了，还有自然热度。”
“据说明年2月寒假档，剧就能播出，谁懂我等的多着急吗？”
……
网上风向的转变，是陈未、以及整个不落花剧组始料未及的。
钱导前一秒还是对剧组前途的堪忧，他不了解李佳莹，可资方都那么决定了，他也没办法……下一秒看到急速变幻的网络热点，整个人都傻了。
他惊愕的快速浏览热搜热评，又看看隔壁喝茶翻剧本的资方兼男主。
“潇阳、这……”
“钱导，我知道你的顾虑，咱换个角度想，之前的女二演技也没多好，不然凭她的流量，女主角色就该是她的。李佳莹是我上部剧的救场演员，别看她只是在校生，上部戏的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钱导拧着的眉，并没有因为周潇阳几句没有依据的保证而放松，他忧心忡忡的应声，语气却是虚浮的。
周潇阳原本只是想多顺从陈未一些。
对他而言，女二找谁没所谓，当初挑选顶流小花，也是对方承诺不需要太高的片酬、过来只是为了转型，还能给剧带来天然流量，这是双赢……他才同意的。
换成李佳莹没别的优势，最起码的价格低廉是能看得见的。
周潇阳想明白这一点，立马联系到李佳莹，两人没有藏掖，单刀直入，立马敲定重要因素，李佳莹那边兴高采烈地应下，电话都是她主动挂断的，说是要收拾行李，明天去学校请假，后天就能进组。
那一刻，周潇阳才确信，选择李佳莹是正确的。
临时更换女二并没有给剧组带来太大影响，尤其是空降新女二后，原本一些自由散漫的小明星忽然紧张起来，培训时都卖力许多。
钱导对此喜闻乐见。
谁都不是傻子，剧组跟前女二解约，空出一笔资金，用来主动解约几个不成气候的小演员，那是再容易不过。
尤其是，顶替的新女二还是个无名之辈，听说只拍过一部剧，上一部原本是客串、也是女二跑路才有机会饰演主要角色。
许多人有了危机感，生怕剧组看自己太过游手好闲，解约后转手找个便宜大学生，这对剧组的损失微乎其微。
不得不说，有些人真是脑补太多了。
钱导一时半会儿没有那个意思，作为资方的周潇阳，正因为晦涩难懂的剧本头疼，他在集体培训时还能勉强维持体面，回了酒店套房就开始抓耳挠腮，孙悟空附体。
他第一次接古偶不错，可不是没看过优秀的影视作品，别人拍的古装剧，台词好像没那么晦涩吧？
周潇阳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坚持了快半个月，终于没忍住，在给陈未发午间消息时，没骨气的透露自己现状——
周潇阳：救命啊未来，我快要被剧本折磨疯了！
陈未：？
周潇阳：这次剧本好难懂，更离谱的是，有些东西我问苍葭老师，她竟然跟我说，这个小说写完有段时间了，细节设定她大多忘了，需要回去查资料。[惊恐]这是原作者该说的话吗？
陈未一连发了好几个爆笑表情包。
周潇阳觉得，那就是在嘲笑自己没认真选剧本。
周潇阳：之前怕你觉得我又矫情又笨，没敢跟你说我剧本都看不懂。谁能想到，原作者都解释不清……我还有机会杀青吧？
卖惨的周潇阳，失望发现，另一端与自己聊天的人，并没有出言安慰。
其实他还是有夸大成分，看不懂不至于，就是台词难记，硬背也不是不行，只能比背圆周率好一点而已。
可惜，他没能等来自己想要的那句话。
陈未：苍葭是写实派作家，她就算是写古言，那也一定要保证小说的历史贴合度。剧组你说了算，其实你可以直接让编剧给改改，方便你记忆，也方便观众追剧。
周潇阳：……话是那么说没错，但我做过市场调查，有一大半的读者就吃这一套，他们觉得作者写的生动，同时还有古言的氛围，贸然改掉，可能会损失一大批观众。
陈未：行吧，你是资方，你说了算。
周潇阳盯着她最后一行字，脑海中立马有了她靠着椅子喝茶的样子，或许是无奈的，或许是没所谓的，表情一定很淡很淡。
周潇阳：南方影视基地的桂花开了。
他冷不丁发了那么条消息。
陈未：噢，夜都的桂花已经落了。
陈未没想到，自己还能有机会，嗅到南方影视基地的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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