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没立刻挂了电话，一边走路一边问：“你怎么样啊？工作还行吧。”
王若含玩着手边盆栽的绿叶，懒懒回答：“就那样。”
她坐直身子，起了兴致说：“欸，我和你说啊，周以，我真是人间女菩萨。”
周以笑起来：“你？普度众生了？”
“不是。昨天容欢突然来找我，想问秦也的近况，她喝多了，我直接就给送秦也那了，我刚还劝秦也来着，让他好好想清楚。我真是菩萨，助攻值拉满了。”
“真的吗，我们前两天还担心你会趁虚而入呢。”
王若含啧了一声：“我是那种人吗？”
周以说：“我不就怕万一，五年青春足够了。”
王若含趴在桌上：“我就没想过能和秦也在一起。”
周以问：“真的没想过？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吗？”
“是啊。”王若含拨弄着手边的小册子，“但是就算我还喜欢他，现在他俩闹僵了，我不要脸地趁虚而入上位了，那秦也选择我，也一定不是因为喜欢。如果拿我和容欢做比较，他只会觉得我没什么脾气，很好拿捏，再加上认识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他妈也喜欢我，似乎他和容欢的那些矛盾在我这都不会成立了。”
王若含笑起来：“这么分析的话，看来我也不是完完全全输了的，你看，我多省事啊。”
听筒里，周以并没有被她的故作轻松逗笑，反而沉沉叹了声气：“宝贝，咱不要拿自己和别人做比较，你有你的优点和独特之处，别人也有别人的。”
王若含渐渐放平嘴角，和好友倾吐说：“其实我还挺难过的，大家原来都这么想，‘王若含和秦医生认识这么多年都没好上，秦也肯定是看不上她呀，只把她妹妹罢了’。周以，你说我有那么糟糕吗，虽然我确实学历不高，也没什么能力，但怎么大家都理所应当地觉得我配不上秦也呢？”
周以严肃地告诉她：“你想多了，没有人这么觉得，大家只是觉得你可能和秦也不太合适。”
王若含眨眨眼睛，过了几秒开口问：“那我和什么样的人合适啊？”
周以想了想：“我也说不上，但以我的经验来说，我觉得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要让你觉得，你在他面前怎么样都可以。你在秦也面前能完全放得开吗？”
王若含：“不行，在他面前我脏话都不说。”
“看吧，所以你觉得他就算选择你，也不是喜欢真实的你。”周以说，“我要开车了，先挂了啊。”
“行，你小心。”
挂断电话，王若含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听到紧急铃响了。
她迅速起身，迈步跑进输液室。
看见实习护士手足无措地傻站着，王若含加快脚步走过去，喘着气问：“什么情况？”
实习生回答不上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王若含皱紧眉头，俯身检查病人情况，是个七八岁的男孩，胳膊上起了小红疹，闭着眼表情难受，父母喊他名字没有反应，看样子意识模糊。
医生也赶了过来，检查完后初步推断是药物过敏，那实习生还算反应快，第一时间关闭了水止。
重新给患者换上葡萄糖，王若含捏着被换下的吊瓶，比照开药单核对了一遍，两眼一黑觉得头疼。
这实习生分配到她手上，来了有一个月，看她还算细心，王若含最近就没怎么顾得上，一般的工作她都没在旁边跟着核查，谁知道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
输错液造成的后果可大可小，严重一点的可能直接就要了命，好在这次有惊无险，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逐渐稳定下来。
医生向家属说明情况，他们也真挚地道了个歉。
“李欣雪，跟我过来一下。”离开输液室，王若含把人叫走。
那小姑娘低着头，一抬头两眼盛满了泪珠。
王若含翻了翻口袋，摸出一团皱巴巴的纸：“还没骂你呢就开始哭了？”
李欣雪抽噎着说：“对不起。”
王若含替她擦了擦眼泪：“我也对不起，我也有责任，护士长那边我会说的，虽然家属没追究，但我们按规矩检讨还是得写。我们这个行业的性质特殊，我实习的带教护士就和我说，也许你去别的地方，人家会告诉你，你刚来犯错是正常的，但在医院犯错是绝对不允许的。”
人一听这话，眼泪又多了起来。
王若含也没多的纸，只能打住不再说下去：“好了好了，调节好情绪去工作吧，仔细点啊。”
回到护士站，林蕙告诉她：“护士长找你。”
王若含无力地塌下肩，欲哭无泪。
林蕙同情地看着她，用口型说了句“加油”。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王若含放轻声音喊：“护士长，找我啊。”
薛虹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反倒让王若含更加毛骨悚然。
她求饶道：“姐，我知道错了，小李是我的实习生，我该负的责一定负。”
薛虹冰抬了下手：“这事等会再说。去年为了奖励大家抗疫辛苦，都给批了五天年假，你还记得吧？”
“记得。”
薛虹冰说：“你把五天假休了吧，再算上两个调休，给你一个礼拜。”
换了别的时间说，这肯定是好消息，但在这个节骨眼王若含只感到心凉：“别啊。”
薛虹冰皱眉：“不要放假啊？”
“不是。”王若含一时有些语无伦次，“就，科室现在正缺人手呢，你给我放什么假啊，姐。”
“咱科室永远缺人手，放心吧，少你一个能怎么样？”
王若含还是心里没谱：“但是......”
薛虹冰敲敲桌子：“你从二十五号放到月底，下个礼拜就会过来两个护士，别担心人手够不够。这假挺难得的，像林蕙今年春节前就要走了，你再不休就没机会了，到底要不要？”
王若含赶忙改口：“要要要。”
“出去吧，还有啊，最近多注意休息，打起精神来，别再出差错了。”
王若含转身，刚迈出去一步又回过头问：“姐，不是因为要辞了我所以......”
薛虹冰反问：“为什么要辞了你？”
王若含摇摇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没事了，谢谢护士长，护士长再见。”
“诶，把欣雪叫过来！”
“好嘞。”
突然有了一个礼拜的假期，王若含的心情指数又逐渐回升。
人生在世，最动听的无非就那几个字，下课、放学、下班、放假。
回家的地铁上，王若含在心里盘算着七天该去哪儿玩，光想想就够她乐出声。
要不，就去申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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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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