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作梅花,洋洋洒洒从月空中落下。
你靠在师尊的身上,胸前只裹了他的外袍,将将遮住肚子。
“人世间的银河真是美丽,与隐鸢阁所见全是不同。”
“遥不可及,故而,生出了更多的浪漫。”
左慈伸手,银河中似乎有星辰落下来,停在他的掌心,张开五指,是一枝梅花。
“如何,手摘星辰。”
你伸手取过他掌心的梅枝,小心的侧过身去,想把梅花簪到他的发间,却扯动了相连的身子,难耐的靠在他的胸前喘息。
“妖道的把戏。”
你松了手,梅枝落在地上,却反手攥住他散落在地上的长发,如同织进了月华的锦缎一般。
爱不释手,想要狠狠破坏,让他从仙人的遥不可及中坠落,染上泥泞,堕落到只有你能拯救的程度。
不愧是将你养大的师尊,知晓手摘星辰的滋味,远比遥望星河要令你满意。
“吾是妖道,你当如何自处?”
你扶着他的肩膀,小心的掉转身子。
而后,咬在他的肩膀上。
丝丝缕缕的血珠在齿痕留存的皮肤上沁出来,一种瑰丽的美,像雪原中绽放的红莲。
你舔舐着伤口上的血珠,压抑着面颊上忍不住露出的糜艳沉沦之色。
“左君总是这样,好像是我一个人的放纵。”
“明明你教导我,阴阳和合,天地大道也。”
彼时你葵水初至,虽在医书中习得了这其中之事,并未有多大的惊慌。
只是此后身体有时出现了陌生的感觉,你照例去寻求师尊的帮助。
“天地之间,动须阴阳。阳得阴而化,阴得阳而通。一阴一阳,相须而行。故男感坚强,女动辟张,二气交精,流液相通。”“能知其道,乐而且强,寿即增延,色如华英。”
师尊解去衣袍,同你一一分辨男女之间的差异。
陌生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是位尽职尽责的师长,一寸一寸的教导你如何取悦自己。
初尝人间极乐,你忍不住扯住了他的头发,压抑着这种蚀骨的欢愉。
“能知其道,乐而且强,寿即增延,色如华英。”
他教导你坦诚的面对自己,对于**的渴望,顺从本心,行乐当乐之,就如幼时他教导你,渴求权势并非罪过,女子之身同男子本无区别。
汉室的江山,你广陵王想要染指,又有何不可?
你学着他的动作,将他教导你一切,用在了他的身上。
“顺从**,掌控**。”
“权欲,爱欲,**,皆是如此。”
“师尊当时许久都不曾感受过疼痛了吧。”
你手上用力,无法维持住自己的气息,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虽然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却像只小兽一样,挑衅的看着对方,全然没有广陵王山崩不改颜色的风度,手中是从他背后拽下来的一绺长发。
“师尊为何端着假面呢?”
“我不喜欢。”
“如此极乐,你我应当共沉沦。”
左慈的眼中划过一丝无奈,顺从的放下隐忍克制。
他有些思念,又有些遗憾,生命太过漫长,乏味,成了主调。
往前的短短二十余载光阴,于他而言,不过弹指之间。
送你下山这件事情,让他古井无波的内心生出了遗憾,见了人间繁华,如何守得住蜀山清幽。
他不过是一个记性差的需要处处写下字条的修道之人。
你唤醒了他的生机,往后年年,他本该纵着新的记忆将这丝波澜湮没。
可你却时常回来,涟漪延绵不绝,他早已与俗世凡尘格格不入,与你之间,只能谈论着好不容易回想起来的过往。
寂寞,真是久违了的滋味。
“吾,当同享极乐。”
你攀附着他,看着他眉眼之间染上的绮丽,这般美景,才是你更想要的极乐。
仙人,才是你想摘的星辰。
月华笼罩着你们,而你的眼中只有他的双眸,以及散漫在视野四周的月白发丝。
这双眼睛,染上生灵本初的欲色,当是你的极乐。
眼中的景色逐渐便的混沌,五感也变得轻盈。
你见到了花开于枝头,你见到了碧草从湿润的土地上探出新芽,你见到了鱼跃于水面……
或远或近,星辰似乎伸手可及,万物莹莹的生机自下而上的升腾。
你不知你此般神情落在左慈眼中亦是他的极乐。
神渐渐收回。
他的肩上新添了牙印,你的手中又多了几绺发丝。
“疼吗?”
“吾乐之。”
你仔细的理好手中的发丝,想起幼时他教你编过的同心结,慢慢在你手中成形。
而后将它挂在了脖颈上,同心结正好落在了你的心口。
“我留了牙印,取了血余,师尊,这样可算是有来有往?”
哪有这样算的道理,但你很清楚,在左慈身上,就有这样算的道理。
“自然。”
你听见了满意的答复,脸贴着他的颈窝,安然睡去,实在是有些困倦了。
万事不操心,这是在师尊身边才有的浮生半日闲。
续章
“克己复礼。”
你看着从王府送来的书卷,一字一句,经义同你自幼在师尊身边所学截然相反,你不由的问道。
“吾有一问,礼从何来?”
史君前几日丹炉爆炸,你的居处也受到了牵连,便搬去了师尊的院落。
幼时也是住在这里的。
师尊的院落在西蜀之巅,终年白雪覆盖,人迹罕至。
你年岁渐长,喜欢上了隐鸢阁的热闹,师尊便在山间为你找了一处院子。
史君虽偶有不靠谱,却是远离隐鸢阁的纷争的唯一人选。
你坐在天池之中,水面上的浮台上摆了你爱吃的点心茶水。
院子里的天池不大,依在一树终年不谢的古梅之下。
左慈靠在梅树下,手中翻阅着另一侧竹简。
“万物生灵,遵循道法。”
“春主生发,夏主生长,秋主肃杀,冬主收藏,此乃天之道也。”
“礼义廉耻,此乃人之道也。”
“顺天时,定人欲。”
你转过身,手中的竹简被扔到一旁,从天池中起身,走到师尊面前,坐在他的膝头,湿透了的长发贴在肌肤上,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而后师尊在你的眉间轻点,暖意从丹田神奇,湿粘的长发重新变得干燥。
虽然不觉得冷,你还是扯过他的外袍,裹在自己身上。
师尊的怀抱总是令你上瘾,好像在这里,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周以礼乐治国,你说,礼究竟为何物。”
“统治者的工具?”
“上位者控制下位者的东西?”
“不仅是礼,这世上大部分的规矩都是上位者御下的刀斧,无需血刃,便可御天下。”
“这并非我该听从的,而是该由我制定的。”
你声音中的困惑犹疑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得的坚定。
“江山就那么好吗?”
左慈低头,为你顺着散开的发丝。
他向你留在这里,故而开口去问,终究,他是希望你能如愿的。
“隐鸢阁的人千千万万,只有师尊一人真正的长生。”
“以此,师尊甚至懒得头疼那些人的争斗。”
“便是我能活到史君的年纪,对于师尊而言,也只是短暂的过客。”
“我总归还是放不下,放不下少时被迫分离的苦痛。”
“山下并不太平,师尊带我领略过的三千世界,我也想亲手创建一个太平盛世,不枉师尊对我的教导。”
你伸手攥住他如雪缎的长发,仰着头,看着他那双眼睛,如碧海般深沉,看不出他的想法,只能看的见你的倒影。
看得见你眼中流露出来的,刻印在骨血之中的权欲。
“我读了许多故事,便发现,我想要那九五之尊的权力。”
“吾不会助你。”
这并非异世,乱世之相,群雄荟萃,你虽是惊才艳艳,但在这群狼环顾的天下,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噬殆尽。
师尊是仙人,并不能插手凡尘之事。
你听过商末封神的故事,神仙插手了王朝更替的进程,封神之后,迎来的反而是诸神的陨落。
师尊是幸存的神仙,是天地最后的清气。
神不能全然消失,师尊也有不可为之事。
“若有一日,我一败涂地,生死一线,无力回天,师尊可否给我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只是重新选择?”
“彼时的我若是后悔了,还请师尊带我回到此间。”
“若我不悔,还请师尊带回我的骸骨,我想安眠于离师尊最近的地方。”
“吾应允了。”
你听到他的答案,满意的笑了。
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低头,低到你能吻上他的双唇的高度。
初识其间滋味,回味无穷,**蚀骨,全然不想抵抗这种诱惑,本能的贪求欢愉。
“那这样,师尊也应允否?”
你贴着他,声音几乎在他耳边发出来的。
“允。”
“如此乐事,师尊定然也是喜欢的吧。”
你耐着想要贴着他的肌肤的渴望,看着他将衣袍解下,看着他翡翠般的眼睛逐渐染上和你一样的渴望。
“这样可以吗?”
你在他的指导下,尝试新的动作,初时有些不适应,在他的安抚下,慢慢找到了乐处。
你喜欢看着师尊的表情,最爱他露出沉湎的神色。
动作间,你们的长发交缠在一起,发丝扯过头皮,短暂的拉扯的疼痛之后是丝丝麻麻的痒意,喘息间,你听见他加重的呼吸,欢愉从喉头涌出。
师尊的手覆在你的腰侧,带动着你。
你一口咬在他的面颊上,瘫软着身子,看着眼前梅花如雪花般纷纷扬扬的洒落。
梅花落在你的肩头,落在你们交缠的长发上,五感被拉得无比漫长。
似乎,你们在这里,以这样的姿态,永永远远的共享极乐。
“醒了?”
你睁开眼,原来是梦。
眼中的旖旎并未消散,那不完全是梦,是真实发生过的过往。
“师尊,我还记得,若有朝一日我想舍下权势,便余生陪伴在你身边。”
“若是舍不下,我想安眠于师尊身侧。”
你感受着他的温度,感受着仙人因为光阴漫长而忘记如何宣之于口的爱意。
他远没有神情中这样的平和,你克制不住的吐露出喘息,“你之于我,与我之于你并无不同。”
左慈垂下眼睑,忽然紧紧的抱住你,吻落在你的肩头。
仙人不敢直视于你。
怕心中的私心无法克制,折了你这一身由他亲手养育出来的羽翼,囚你在蜀山之巅的冰雪牢笼之中。
“若是思念,让心纸君唤吾下山无有不可。”
“我怕我会用尽手段,让师尊不得不困守在我身侧。”
用计谋,用感情。
你早就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广陵王了,入了朝堂,才知晓隐鸢阁的那些争斗不过是孩童家家酒的手段。
你困不住这个人,但若你真想的话,让他不得不留在你的身侧,并非难事。
“师尊,你我都不能将那些话宣之于口。”
你说完这句话,感受到了左慈的动作变得剧烈了许多。
许久之后,才缓缓平静下来。
你再一次见到了仙人视野。
这一次,换你不舍的攥住了他的头发。
“在你余生,吾不会闭关。”
“师尊真好。”
你终于得到了你想要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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