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若澄让人把凉透的饭菜撤了下去，她沐浴后就躺在床上，她也没办法睡着，只能看着窗外透进来的亮光出神。
她对贺惟是什么情感？
是对方当初亲口说要和她在一起，代若澄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有什么本事让对方心甘情愿栽在自己身上，明明这话是贺惟先提出来的，怎么就变了呢？
代若澄不认为自己很爱贺惟，她大概清楚自己是有些喜欢上对方的，无论是权利还是给她的安全感，都无比让她沉沦。她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在这之前是每天让她恐慌的情绪，将她塞的满满当当。
代府的人会欺负她，但贺惟不会，这里也不会。
她才放任了自己，可是她才往前迈出一小步，怎么就变了样子？
贺惟是要再娶其他人进来吗？那代若澄怎么办？
会和离吧——
代若澄心中烦躁，她感觉到喘过气，便撑着坐起来，小口小口调整着呼吸，她眼眸微低，掩盖住眼中流露出来的悲哀。
“你还没睡？”
房门被打开，随之就是贺惟的声音，代若澄反应顿了顿，她抬起眼眸，将目光落在了贺惟身上，衣服整齐，眼神清明，哪里还有之前喝醉的样子。
代若澄声音有些哑：“我睡不着。”
贺惟走过去，在床边停了下来：“我今夜喝多了，但没和那人发生什么。”
“我明白的。”
代若澄很自然接了话：“将军要洗漱吗？”
贺惟默了几秒，她仔细察看着代若澄的反应：“我洗过了。你当真不怀疑？”
“怀疑或者不怀疑又能怎么样呢？”代若澄叹了口气，她勾起唇，笑意很浅，“事情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事后说些有的没的也没什么用啊。”
“将军，我不会干涉你的任何决定，不用顾忌我的。”
代若澄往里面挪了下，她侧过头不去看贺惟：“要睡觉吗？”
贺惟看了她几秒，还是转身离去了：“不了，我还有事，你睡吧。”
“好。”
代若澄面无表情答复着，她听见房门又一次关闭的声音，无声缓了口气。
今年的寒冬要来了啊。
她睁着眼到了天亮，早晨禾曳过来伺候她洗漱的时候她还差一点摔倒了地上。
禾曳快要吓死了，她扶着代若澄坐到椅子上，有些难过：“您……要不要喊大夫来？”
代若澄立刻抓住禾曳的手，她摇头：“不用，我就是有些饿了。”
“真的吗？”
“真的。”
代若澄拍了拍她的手：“将军还在府中吗？”
“在的。”禾曳神色变扭，她犹豫了刹那，“还有那个姑娘也在。”
代若澄“啊”了声，她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御厅。
贺惟真和那个姑娘坐在一起吃饭，两个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相谈甚欢。
“将军。”那人率先发现了代若澄，她讶异一声，又立刻站起身，“夫人好，我叫邬安。”
“邬安。”代若澄重复了一遍，她勾起唇，真心夸赞，“好听的名字。”
“坐下吃饭吧。”代若澄坐到贺惟对面，她先喝得药，“不用因为我感到不自在。”
贺惟视线落在代若澄身上，听到这句话微微蹙起了眉。
邬安说着就要坐下来，但被贺惟制止了，她看着代若澄没什么血色的面容，突然开口：“过些时日就会把她送走的。”
“邬安，你退下吧。”
邬安一怔，但还是很顺从的离开了，顿时就只剩下了代若澄和贺惟两个人。
代若澄沉默喝着药，下一秒她被呛得剧烈咳起来，身体止不住的发着抖。
“小心些。”贺惟拍着她的后背，“没事吧？”
代若澄被呛出了眼泪，她抬起眼眸看向贺惟，眼中都没什么神采，她轻语：“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贺惟看着她的眼睛，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我和邬安没什么关系，一切都是演戏罢了。”
“什么戏呢？”
“薄情寡义的戏，你不能再是困住我的把柄了，那样太被动了。”
贺惟蹲下身，她捧着代若澄的脸：“是我不好，没告诉你。”
“别生我的气。”贺惟亲了亲她的唇，“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我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的了。”
代若澄看着她的眉目，终究没说话，她抿紧了唇，轻抬起手抓住了贺惟的衣角。
贺惟勾起唇，她眼中微微含着泪，满是心疼：“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没有。”代若澄蹭了蹭她的手，“没关系的。”
“先喝粥吧，光哭可不行。”贺惟擦拭掉她的眼泪，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在转身的瞬间，贺惟迅速敛去了神情，勾起唇讽刺的笑了下。
她把白粥端到代若澄面前，温柔道：“喝吧，等你身体好一点，就能吃更多好吃的了。”
代若澄默了两秒，勉强扯出抹笑容，然后端起白粥，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这场早膳终究不会太欢愉，代若澄吃完就回房间了，她拿出自己绣的东西，让禾曳把暖炉搬进来，然后自己把东西全部点燃。
火焰的影子落在代若澄眼中，越燃越高。
“夫人。”
禾曳都惊呆了，她吓了下：“这是做什么？”
代若澄面无表情：“不要了，等……日后再说吧。”
“您和将军是……”禾曳虽然对代若澄心思不纯，但万万不希望她生活不幸福。
代若澄抬起头，她笑的很温柔：“没有什么大问题，都解决了。”
不是她不信任贺惟，而且她不敢了。
什么甜言蜜语，什么真情实意，或许都是骗她的。
她才不要再把东西送出去，惹得人白白笑话。
到底贺惟话中有几分真心，她也不得而知了。
她没那些本事，看不透人心，更看不透贺惟。
下午贺惟去了军营，代若澄闲来无事，便准备出门逛一逛，大夫说她不能总是躺着，身体渐渐就被自己拖坏了，而且心情也不能太差，总归是有坏处的。
代若澄换了身白衣，她穿戴都很素雅，刚走出门就撞见了给她送点心的邬安。
禾曳下意识挡在代若澄面前，她低声呵斥：“你来做什么？”
邬安微微欠身：“我给夫人送些吃食。”
“谁知道有没有毒啊。”禾曳小声嘀咕着，“都是千年的——”
代若澄拉住禾曳，她蹙起眉，明显不悦起来，片刻她扭头看着邬安，还是把糕点收下了：“多谢。”
邬安笑起来，她又问：“夫人是要出去吗？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
代若澄没拒绝，反而答应了邬安的请求。
同行三个人一起出门，柏熙站在门口，把钱袋子塞到禾曳手里，顺便白了对方一眼。
禾曳这些天可没少挖苦她，两个人到也算是同命相连。
“夫人，路上小心。”柏熙说的很认真，“有问题就把将军搬出来，自然会有人去解决的。”
代若澄点了点头，她轻“嗯”了声，抬步走了出去。
邬安跟在代若澄身旁，她解释：“我和将军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睡的床，我睡在地上。”
“你不用和我解释，其实将军和你或者和其他人，我都管不了的。”
“夫人。”
邬安还是解释了声：“我和将军没什么的。”
代若澄侧头看着她笑了下：“我信的，不必再解释了。”
“禾曳，我想去看看首饰。”她的首饰并不多，贺惟也很少会用，渐渐的她出门都不方便。
禾曳还没回话，邬安就接了下去：“夫人！我知道有一家。”
“你——”
代若澄偏头看着她，几秒后点了点头：“好，你带我去吧。”
邬安立刻就绽放笑容，她下意识伸手想要勾住代若澄的胳膊，但立刻被禾曳挡住了。
“不要靠近我家夫人。”禾曳死死盯着邬安，一副干过来就要拼命的架势。
邬安：“……”
邬安带她们去的地方有些偏僻，起初代若澄还有些不放心，几次生出了退意，但邬安却十分肯定告诉她，再往里走就到了。
的确……往里走就到了。
代若澄推开门，里面都是精致的首饰，一时间她都晃了眼，都快要看不过来了。
邬安十分熟稔的和店老板打了招呼，然后告诉代若澄：“夫人，放心挑。”
“谢谢。”
代若澄真心对她笑了下，然后开始自己挑选起来，她看了一个项链，是银子做的，但是她反复比较了下，总觉得太过于招摇了。
“夫人。”邬安看出了她的想法，她把项链接过来，然后对她说，“要不要试试？您戴着绝对好看。”
“但是是不是太显眼了？”
“这样啊……”邬安又拿起旁边一条，要细不少，“试试这个吧，没有那么显眼，但也很好看。”
代若澄想了想，刚要伸出手接过来，邬安就率先给她戴上了。
两个人靠的很近，邬安要比她高一点，代若澄微垂下头，呼吸都会扑打在对方身上。
代若澄有些不适应，她手抵在身前，僵硬地扭过头，她小声道：“好了吗？”
“等等啊，有点难扣。”
邬安压低声音，她缓缓松开手，突然道：“夫人，你身上好香啊。”
代若澄：“……！”
澄澄：啊？
今天拉肚子，然后考试，就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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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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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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