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店掌柜忙恭敬地摆出来店中顶级的头面珠宝、丝绸布匹,以供贵客挑选。

西梦颜向父亲摇摇头:“女儿平日里对这些金银珠宝、翠玉首饰并无太多喜好,不如一起给继母和弟弟妹妹挑选吧。”

“你啊,如此懂事,倒让为父心中难安了。”敬远侯稍显责怪。

在西梦颜的建议下,所选的小到珠钗首饰,大到整套的头面珠翠,还有最新花样的丝绸布匹,皆深得敬远侯的心意。

大家离开银楼后,又进了一家古玩店,店内文玩摆件、珍贵典籍、文房四宝以及木制雕刻的小巧玩物琳琅满目,敬远侯又精心挑选的很多。

西梦颜不受诱惑,一件物件都没有为自己挑选,也没有表现出半分羡慕的神情。

当大家行至檐廊街中段时,楼上忽然飘来一曲琴音,如泉水流淌,古韵悠长。

西梦颜被这美妙的琴声所吸引,步履稍作停顿,仰头望向那悬挂于门楣上的牌匾,牌匾以黑为底,上书“知音琴行”四个苍劲有力的金漆大字。

短暂的驻足便复又提步前行,这一切,皆被敬远侯纳入眼底,他微微侧目,向身后的孙望示意。

孙望,敬远侯身边的一等长随,共经风雨这么多年,早已深谙主子的心意,见侯爷眼色,他立刻会意,默默地踏入了那琴声悠扬的琴行之中。

逛完檐廊街,一行人下了河埠,登上船,带着一船满满当当盛满礼物的箱笼乘兴而归,过了二条河道后,船只停靠在西家的码头,沿河埠上了岸。

西梦燕止步不前,“父亲,您先自行归家,女儿须单独从后院墙爬进去。”

“女儿此次是未经大伯母的允许,偷跑出来的,大伯母此时定焦急的在派人寻我,如果看到我与您一同回去,恐怕一时难以向您解释,不如我悄然回去,先让大伯母安心,不至于让她在您面前不好交代。”

敬远侯不忘责备,“你呀,怎么和你妹妹一个做派,真不愧是姊妹,你妹妹跑出去追戏班,你不辞而别去上山,我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念念,你先行回去向你大伯母认错吧,以后可得懂事儿点,这样,我稍后再进家门。”

西梦颜又郑重嘱咐道:“还有一事相求,女儿与父亲相遇的事,须守口如瓶。”

“这个你放心,倒是你翻墙时务必小心,注意安全。”敬远侯遂命一名高大的侍卫留下,以护大小姐安全。

西梦颜与燕儿在侍卫的掩护下,悄然翻墙入后院,溜边墙,借着树荫小跑着回到翠竹院。

无暇喘息,急忙洗漱,更衣梳妆。

这时,燕儿拿出一个小巧的紫檀木镶宝锦盒,禀报道:“姑娘,这个锦盒是咱们在桥头等船时,平安私下借机交予奴婢的,并带话说,昨夜突降暴雨,他家公子有任务在身,夜半匆匆离去了,留其次日在河边等候姑娘,将香囊奉还,并还有一事相求。”

西梦颜接过锦盒,见这个盒子的雕花异常精美,璀璨宝石镶嵌其间,一看就非凡品。

她启开锦盒,最上层放着的是她的香囊,取出香囊,下方叠放着一块苏绣配流苏红色锦丝云纱,正是那日在桥上遮在她头上的那一块,随口问道:“他要相求什么啊?”

燕儿答道:“平安说,他家公子想让姑娘代为保管这块锦丝云纱,待下次相见时再归还,若姑娘能把这块云纱的破损之处绣补上就更好了,毕竟是姑娘损坏的,期望由姑娘亲手修补,以全其意。”

“这是有事相求还是威胁?”西梦颜面露不悦。

她展开那块红云纱,见上面被她上次揉搓之处,有一处小小的破损。

燕儿:“平安还说,公子叮嘱他转告姑娘,望姑娘早些归家,日后外出须多带几名仆婢,女子在外多有不便,万一发生意外,有伤清誉。”

“平安原想帮咱们过桥的,我说我们已经租到了船,他便匆匆离开了。”

西梦颜面露怒意,“越俎代庖,我伤不伤清誉与他有什么关系?我要不是为了……我能孤身跑出来?”

她看着手中的红色锦丝云纱,这块云纱似有什么魔力,让她不禁将其盖在头上,刹那间,前世之景历历在目:新婚之夜,新郎绝情离开婚房,她整夜垂泪。

西梦颜赶忙撩开红盖头,那些浮现于脑海的画面便如烟雾般消散无踪。

当她又一次将盖头落下后,前尘旧梦如影随形:她在侯府浮萍无依,被夫君冷落,被婆母训斥,身边的下人亦对她怠慢敷衍。

她赶忙撩起红盖头,可怕的回忆也随之烟消云散。

西梦颜深呼一口气,似是在探究什么,下定决心再次盖上红盖头,脑海中随之出现了她奄奄一息,腹痛难当的情景:身旁竟无一人照料,她心中既有对世间万物的不舍,也有对死亡的无尽恐惧,二者交织在一起,使她备受折磨。

终于,她一把扯下红盖头,眼角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燕儿察觉其情绪不对,“姑娘,怎么了?莫名还哭了?”

西梦颜拭去眼角的泪,将红云纱塞到燕儿手中,“哦,没事,是我眼里吹进了灰尘,这个你先收起来吧,回头再说修补的事,我们先去办重要的事。”

她回来的消息应已传入大伯母耳中,只是大伯母此刻正在正院堂屋招待继母一家,无暇过来教训她,所以,西梦颜自觉地去堂屋向大伯母请罪,这才是认错地态度。

走到门口,西梦颜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内室,拿起那个香囊,打开看了看,采的兰花花瓣还在,凑近闻一闻,清香依旧,独特且浓郁。

唤燕儿拿来一个罐子,将兰花花瓣倒进罐子里,随后,从橱柜中另拿了一罐早前熏制的香花花瓣倒入香囊中,收入袖笼。

行至正院堂屋门口,见丫头莺歌静候在门侧,院子里值班的都是大伯母的丫头,尹氏的下人则被安排在后罩房休息听唤。

西梦颜示意莺歌不要掀帘子和通报,她听到里面有细语交谈声,那声音娇娇弱弱的,音调是那种喃喃的下沉的,有些拖长尾音。

这是西梦月独特的撒娇声,比如她称呼 “姐姐~”,知道的是她的一种发音习惯,表现出弱弱娇娇的感觉,不知道她发音习惯的人听了,心中会一沉,疑惑,“怎么了?这么委屈幽怨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不详的事情了?”

继母尹氏与西梦月是用通语交流的,十里不同音,当朝以宫城官话作为通语,学子和仕宦都说通语,京城的大家闺秀也以能说一口标准的通语为荣。

尹氏和西梦月用通语交流,应该是为了避免让屋里屋外的仆婢窃听了去,因江南与宫城相隔甚远,不是世家大族的女子,寻常女子不远嫁仕宦的,鲜少会主动去学通语,家中仆婢更是难以听懂通语。

但西梦颜却通晓通语,上辈子因为不能流利说通语,虽江南的口音婉转好听,却仍被认为土气,在宫城的勋贵世家小姐和夫人圈子里没少被轻视和嘲笑。

为此,她嫁入镇国公府后,特地聘请了西席,专心学习通语,并纠正自己不标准地发音。

门外,西梦颜悄声静立,耳闻得屋内西梦月低落的声音:“母亲,近来女儿心中总不安宁,不知我的生辰八字与薛世子的八字是否相合?”

尹氏温和宽慰的声音:“我儿切勿忧虑,以你天生的富贵命格,八字必当相宜,咱们敬远侯府与镇南国公府可谓是门第相当,满宫城望去,没有比你更适宜做镇南国公府少夫人的了,我儿安心便是。”

西梦月喃喃,“听说那薛世子近几年随誉王镇守南疆,少年骁勇,意气风发,但毕竟女儿与他未曾谋面,心里不免惴惴,不知他是否如传闻中的那般出色。”

尹氏的笑声传来,“传闻非虚,众人皆知,这门亲事真是羡煞旁人,那薛世子年少有为,又是镇南国公爷独子,日后继承祖业,再立战功,定会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西梦月:“女儿不是担心这些,在茶楼听书的时候听过他的赫赫战功,无可置疑,但女儿忧心,听闻武将往往性格粗犷鲁莽,相比较而言,女儿选择夫君更倾慕于儒雅有风仪的贵家公子,或是榜上提名的才子,要是有唱戏的角儿那般俊美容颜和身段儿,更是锦上添花了。”

尹氏朗声而笑:“我儿心思细腻,原来是担心这些,那是薛世子骁勇善战,是保家卫国的英雄,并非你所忧虑的粗鲁武夫,娘要告诉你,有担当的武将,胜过空有文采的文人。”

“还有的,待你嫁人成熟后,便会深知此中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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