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这头牌位子,是我用命搏来的,在这弱肉强食的烟花柳巷,必须要保持人气的压力是不可估量的。”蓝蝶的眸中冷静如冰。

白姐埋怨:“就这拗脾气,瞒着我偷偷练舞,晕倒后在地上躺了一刻钟才被得见,我现在还心慌呢。”

“花花妹妹,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答应?”蓝蝶握住西梦颜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

西梦颜见蓝蝶如此郑重其事,不禁好奇问:“姐姐,有何事所求?你先说,妹妹看看能否帮得上忙。”

蓝蝶轻抚腹部,轻声道:“今年的花魁大赛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不愿错过,但如今身怀有孕,是力不从心,妹妹容貌与我颇为相似,身段也像,想求妹妹必要时候能代我出赛,我必感激不尽。”

此话不假,她俩神似,身形也很像,已被公认,若西梦颜扮上浓艳一点的妆,几欲乱真,外人若不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真假蓝蝶。

从西梦颜来醉春楼后,不止一个人说过她的容貌酷似蓝蝶的话。

但是,西梦颜有自知之明,酷似并不等同于一样,花魁的殊荣,她怎么敢用微薄的才艺去同台抗衡,出丑倒是很有可能。

即便她上一世嫁入国公府后,因为冷居的日子无聊,曾聘西席学过舞蹈,但只是自身爱好,终究到不了可以登台比赛的水平。

西梦颜连忙拒绝:“姐姐,不是我不愿意帮这个忙,实在是难以胜任啊,你也知道,妹妹从未学过舞蹈,才艺平庸,以这等水平参加花魁的比赛,简直是贻笑大方,再给姐姐丢了脸,姐姐还是另寻他人吧。”

又补充道:“姐姐最知名的就是迷人的舞姿,我可不愿毁了姐姐名声,那可是一等一的各楼花魁比才艺,这压力也太大了,妹妹害怕呀。”

蓝蝶为了缓解梦花的顾虑,也透露一个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原来,她上一次夺得头牌,除了容貌之美不可置疑,舞蹈表演部分完全是幸运所助。

“即便这次我没有身孕,可以出场跳舞,也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态的,唯恐别人看出我真实的舞蹈技艺,所以我才着急练舞的。”

白姐点头,“这是实话。”

蓝蝶轻握住西梦颜的手,目光坚定:“妹妹,你无需忧虑,咱们楼里有极好的舞蹈西席传授你舞蹈技艺,我也会倾囊相授,你只需用心学习,必定能够胜任,就算姐姐求你了,现在只有妹妹可以帮忙了。”

西梦颜深吸了一口气,无奈点了点头:“姐姐,那我便试试吧,不过话说回来,我同意并不是因我有多大信心,只是不想见姐姐拖着病弱的身子练舞了,如果比赛因我丢了人,到时候可不要怨恨妹妹啊。”

蓝蝶闻言,面露欣喜之色,她紧紧握住西梦颜的手,激动道:“太好了,多谢花花妹妹,你的恩情姐姐记在心中,他日如用到姐姐的地方,定会报答妹妹的相助。”

白姐也开心,“三年前我能培养出一个花魁,这次我也一定会让你成为最耀眼的花魁,”

这话怎么听着心里感到些许怪异呢?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西梦颜心中想,“我不是大夫吗?怎么现如今竟要去挑战花魁的位子了?”

她答应蓝蝶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让蓝蝶好好安胎养病,调养好身体,她此行出外诊的目的便达成了。

师父曾教诲她,“医者仁心,不能辜负患者对自己的信任。”北啸老道长也曾提点过她,“多行善事,福报自来。”这些教诲,西梦颜谨记于心。

一日,河对岸的守城驻兵演练,竞技爬竹竿,三丈高的竹竿固定在地上,最先攀到竿顶的可得赏,士兵们积极踊跃。

他们体格健壮,焦糖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健康而充满力量,肌肉的线条在这种肤色的映衬下更加分明,展现出独特的男儿英气。

他们一个个动作娴熟得像猴子,攀住光滑的竹竿,双手往上拉,身体往上一缩,双脚一抬,就这样双手双脚交替向上。

醉春楼三楼露台上的姑娘们发现了,皆为之疯狂,向着对面呼喊助威,互相咬耳朵,“啊,真想上去摸一把。”

士兵们听到对岸的欢呼声,相互议论着,“就是那个醉春楼,白日闹女鬼,披头散发向下扔瓶子炮炸,那敞开得窗棂,还飘着白色的纱帘呢,瘆人得很。”

“不会是传说中的倩女幽魂吧?哈哈哈哈。”

“如果真是小倩,醉生梦死又如何?”

“别乱猜,那背影很壮的,不是个美艳的女鬼。”

薛毅也闻声望去,隔岸醉春楼上,见二楼三楼的窗棂纱帘飘飘,还有飘着白纱帘的,看得人心慌,忽略三楼露台上群芳争艳的风尘女子,不禁眉头微蹙,怎可装神弄鬼,乌烟瘴气,扰乱民心。

要说这件事原未引起薛毅的警觉,也没有要去对面一探究竟的念想,直到三日后的一件事情的发生,才让他下定决心要去醉春露一探虚实。

是日,白姐罚胖妞练习舞蹈动作,规定今日不练会的话就不准吃饭,西梦颜因担心胖美中暑,便陪着她一起在三楼露台练舞。

楼里每日有舞台节目排练及舞蹈培训,西梦颜虽然不随着学,但是她有空就陪着胖美,慢慢的,在胖美后面跟着跳跳,和胖美一起研究动作要领,舞蹈西席每次指点胖美的时候,都会顺带着指点一下梦花,她领悟得快,西席指出来的,她下节课基本上都会照做和改进。

所以胖美补习舞蹈动作的时候,很需要梦花这个陪练在旁指点并纠正,以防不能通过白姐的审核,被罚不得吃饭。

此时,站在望火楼上的执勤士兵,恰好看到了胖妞在跳舞,都开心地观看,见其虽然跳得并具十足的吸引力,但是挺解乏的。

西梦颜和胖妞练得认真,并没有察觉到被人关注,西梦颜说,“停一下,你这个动作又错了。”

胖美不承认,让她也跳一遍,看看谁跳的对。

西梦颜为了她能吃上饭,遂跳了一遍正确的。

结果,胖美这边还在纠结动作时,望火楼上的士兵们已经轰动了,薛毅面色一沉,见那熟悉的身影,思虑了半响,终难以置信,转身决然下了望火楼,唤平安一起去对岸醉春楼一探究竟。

由梳鱼桥相连的河两岸,一侧是文以载德的会文场所墨文阁,一侧则是纸醉金迷的醉春楼。

当地有这种说法:君子不过桥,过桥非君子。

平安犹豫:“爷,这桥过还是不过?”

“过,不但要过,还要进去瞧一瞧。”言罢,薛毅大步过桥。

正在醉春楼外迎宾的姑娘眼波流转间,忽见一高大俊朗的身影过桥而来,她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那公子气质非凡,俊逸潇洒,看其衣着,是位官爷。

她慌忙转身,朝楼内大喊,“姐妹们,快些出来瞧瞧!快快出来迎接,这般俊逸的官爷,若是错过了,可真要后悔一辈子啊!”

随着她的呼喊声,楼中顿时一阵骚动,姐妹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她们纷纷涌出站在门口,或倚或站,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过桥而来的官爷。

薛毅行至醉春楼前,门口的姑娘们已热情的迎了上来。

“官爷,您里面请,来咱们这儿好好玩玩。”

平安挡在薛毅身前,神情警戒,随时拦着姑娘们不安分的手。

白姐妆容精致,亲自出来迎接,“贵客光临,醉春楼蓬荜生辉。“

迎进楼来,薛毅正色道:“近来城中火患频发,为确保醉春楼的安全,今日前来特为搜查楼内,排查一切可能存在的火患。”

白姐转身对围观的姐妹们说:“姑娘们,官爷来此是为了排查火患,保障我们的安全,你们各自忙去罢,稍后有需要我会再叫你们出来。”

薛毅在一楼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要寻找的人,沉默不语,命平安先行上楼探查一遍。

胖美精心上了妆,一会儿有个登台舞蹈演出,她这次画的是异域风情的妆容,颇浓艳,她在房里拾掇了好久,正欲上三楼去寻此时正在换舞衣的梦花。

原有一伴舞小妹,不慎崴足,无法登台,少一个人的话,这个舞就跳不成了,平日胖美练习跳舞的时候,梦花有时会陪伴她,也就记得舞蹈动作,所以胖美求梦花上台填补此次空缺位置,“在后面一排跳,光线又暗,又画着浓妆,任谁也认不出来。”

胖美再三恳请,终劝得梦花答应帮这个忙,西梦颜遂去三楼服饰间,挑选与此次舞蹈相衬的衣裙,这次的舞蹈对服饰的要求是显异域风情,且要浓艳娇媚。

平安领命上楼排查,与正在上楼的胖美擦肩而过,楼梯窄,胖美身形丰硕,被平安一蹭,回眸间,面纱不慎滑落。

擦肩回眸之际,二人四目相对,见其高大威猛,胖美揪着滑落面纱的一角,含羞道:“郎君是第一个见过我美貌的人,我曾发过毒誓,第一个见到我绝美容颜的郎君,我必要嫁给他。”

平安面色肃然,回避与之视线交汇:“还好我是瞎子。”遂翻出眼白,继续摸着楼梯扶手上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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