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发移动传感器。"沈墨的声音依然冷静，"已处理。"
周予宸知道"已处理"意味着什么——某个无辜的保安可能正昏迷在某个角落。他强迫自己专注于技术支援："王雅的卡最后一次使用是在B3实验室。小心，她可能还在那里。"
"明白。"
通讯突然变得嘈杂，接着完全中断。周予宸的心跳漏了一拍："沈墨？沈墨！"
没有回应。监控画面也变成了雪花。周予宸疯狂地敲击键盘，试图重新建立连接，但所有尝试都失败了。紧急模式下应该自动发送的位置信号也消失了。
"该死！"他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冲向门口。沈墨可能遇到了任何情况——被发现、受伤，甚至更糟。想到郑峰那个阴冷的眼神，周予宸的胃部绞紧。
他驾车飞驰在夜色中，不断尝试联系沈墨。十五分钟后，他到达研发中心外围，将车隐蔽在树林中。没有通讯支持，他只能凭猜测行动。根据最后已知位置，沈墨应该在B区附近。
周予宸从后备箱取出沈墨留给他的应急包，里面有一把手枪、几个烟雾弹和一把军用匕首。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匕首和烟雾弹——枪法太烂，可能会误伤。
借着夜色掩护，他沿着沈墨可能采取的路线潜入。研发中心的安保比他想象的松懈，可能大部分人力都被调去处理沈墨引起的骚动了。在B区走廊，他发现了一个昏迷的警卫，颈侧有熟悉的击打痕迹——沈墨的手法。
顺着痕迹，他来到一扇标有"高压试验室"的门前。门缝下透出微弱的灯光。周予宸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沈墨被三个武装人员围在中间，右臂有一道血痕，眼镜碎了半边。更可怕的是，王雅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一个红色按钮上。
"再动一下，我就打开高压电流。"女孩的声音甜美却冰冷，"沈少校应该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沈墨看到了门口的周予宸，微不可察地摇头示意他离开。但已经晚了，一个武装人员转身发现了周予宸。
"又来了一个！"
周予宸的反应快于思考。他扔出烟雾弹，同时扑向控制台。刺鼻的烟雾瞬间充满房间，尖叫声和咳嗽声此起彼伏。他撞上了王雅，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女孩像野猫一样挣扎，指甲在他脸上留下火辣辣的抓痕。
一声闷响，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烟雾稍散，周予宸看到沈墨已经放倒了两个武装人员，正与第三个搏斗。少校的动作精准如机器，每一击都直奔要害。
"小心！"周予宸大喊。
王雅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刺向沈墨后背。周予宸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反向一扭。女孩痛呼一声，刀子当啷落地。
十秒钟后，战斗结束。沈墨用电缆绑住最后一个武装人员，然后转向周予宸："你不该来。"
周予宸喘着气："通讯中断，你让我怎么办？坐着干等？"
沈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简短地说："谢谢。"
王雅突然笑起来："你们真可爱。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她朝监控摄像头挥挥手，"数据早就传输完毕了。而且..."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墨，"郑总对你的表现很满意。"
沈墨的身体僵住了。周予宸皱眉："什么意思？"
没等回答，远处传来警报声。"保安增援。"沈墨一把拉起周予宸，"走！"
他们从紧急出口逃离，穿过一条地下管道，最终从五百米外的一个检修井爬出。回到车上后，周予宸才有空检查沈墨的伤势。
"你流血了。"他皱眉，从应急包中找出纱布。
"皮外伤。"沈墨试图推开他的手。
"别动！"周予宸强硬地按住他的手臂，卷起袖子。一道十厘米长的伤口正在渗血，看起来是刀伤。他小心地清理伤口，然后用纱布包扎。过程中，他的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沈墨的手臂肌肉，触感结实而温暖。
沈墨一直沉默地看着他，目光如有实质。当周予宸抬头对上那双灰色眼眸时，两人的脸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某种无形的张力在狭小的车厢内蔓延，让周予宸的指尖微微发麻。
"好了。"他哑声说，匆忙收回手，"回去再好好消毒。"
沈墨点点头，发动了汽车。回程的路上，周予宸的思绪乱如麻。王雅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说郑峰对沈墨的"表现"满意？更令人不安的是，沈墨听到那句话时的反应...
"你在想什么？"沈墨突然问。
周予宸犹豫了一下："王雅说的数据传输...他们可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沈墨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不完全是。我找到了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硬盘，"藏在高压试验室的暗格里。"
周予宸眼前一亮："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需要你的技术。"
回到安全屋，周予宸立刻开始破解硬盘。加密异常复杂，他花了三个小时才突破第一层防护。当文件列表终于出现在屏幕上时，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这是...'铁幕计划'的完整技术文档。"周予宸轻声说，"还有实验记录...天啊。"
视频窗口弹出，显示一个实验室场景。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操作某种脑波设备，而实验对象是一个被束缚在椅子上的年轻人。当设备启动时，受试者突然剧烈抽搐，眼睛翻白，鲜血从鼻孔和耳朵流出...
沈墨猛地按下暂停键，脸色苍白："够了。"
周予宸胃部翻腾："这就是他们研发的东西？神经武器？"
"不止。"沈墨调出另一份文件，"看这个——'幽灵协议2.0'。他们改进了我父亲的技术，把它变成了攻击武器。"
周予宸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等等，这份文件的修改日期...是上个月。但'铁幕计划'十五年前就被叫停了。"
沈墨的眼神变得锐利："有人在秘密继续研究。"
"郑峰。"周予宸断言，"他一定是在利用新科未来做掩护。"
正当他们深入分析时，门铃突然响了。两人警觉地对视一眼。沈墨示意周予宸躲到监控死角，自己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从猫眼向外看。
"是谁？"周予宸低声问。
沈墨的表情变得复杂："你的朋友。林菲。"
周予宸惊讶地去开门。林菲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脸色紧张。
"抱歉这么晚打扰。"她快速地说，"但我觉得你们需要看看这个。"她递过文件袋，"那份白皮书的完整版，还有...一些你们可能感兴趣的东西。"
周予宸接过文件袋："进来再说？"
林菲摇摇头："我还有事。小心郑峰，他..."她的目光越过周予宸，落在沈墨身上，突然停住了，"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沈墨面无表情："发布会。"
"不，更早..."林菲皱眉，然后摇摇头，"算了。我得走了。资料明天见报，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她匆匆离开后，周予宸打开文件袋。除了更完整的技术文档，还有一张照片——年轻的郑峰站在一个实验室里，旁边是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其中一个人的脸被刻意剪掉了，但从身形和姿势来看...
"这是我父亲。"沈墨的声音异常平静，"照片被篡改过。"
周予宸仔细查看："这是原件？"
"不，复印件。原片可能在郑峰手里。"沈墨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边缘，"这证明他和父亲确实共事过。"
周予宸继续翻找，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和时间："明天下午三点，松江老工业区17号仓库。这是什么？"
沈墨接过纸条："陷阱或线索。需要调查。"
周予宸点点头，突然注意到沈墨看林菲的眼神有些奇怪："你之前认识她？"
沈墨转身走向电脑："不认识。"
周予宸想追问，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这次没等他们反应，门就被推开了——林菲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惨白。
"有人跟踪我！"她喘着气说，"一辆黑色SUV，没有车牌..."
沈墨立刻拔枪，闪到窗边观察。周予宸拉过林菲："看到人了吗？"
"没有，但我感觉..."她的话被一声闷响打断。窗户突然碎裂，一个□□滚了进来。
"趴下！"沈墨大吼，扑向周予宸。
世界在刺鼻的烟雾和剧烈的咳嗽声中变得模糊。周予宸感觉有人拖起自己，然后是沈墨的声音在耳边："安全屋暴露了。跟我走！"
在烟雾的掩护下，他们三人从后门逃离。周予宸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安全屋——那里有他精心设置的工作站，有沈墨记录的笔记本，有他们共处的点滴痕迹。现在全没了。
沈墨的手紧紧握着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疼痛。但周予宸没有挣脱。在这片混乱中，这个触碰是唯一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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