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要敢哭,我就亲你了。”

小叔摩托车带来的短暂自由感,在林砚那个冰冷疏离的眼神中,彻底烟消云散。接下来的几天,江淮安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一种无声的煎熬里。

林砚的冷漠变本加厉。他不再仅仅是无视,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泾渭分明的距离感。

课堂上,他会将桌椅挪开几厘米,仿佛连空气都不愿与江淮安共享。偶尔不可避免的擦肩而过,他会像避开什么脏东西一样,迅速侧身。他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温度,只剩下全然的漠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这种变化,比之前的任何捉弄或靠近,都更让江淮安感到刺痛和恐慌。他不懂,为什么只是被小叔用摩托车载了一次,林砚的反应会如此剧烈?那个眼神里的自嘲和疏离,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试图回想那天林砚的眼神,试图从中解读出什么,但每次回想,都只让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呼吸困难。

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临近放学,天空阴沉下来,闷雷滚动,一场暴雨似乎即将来临。教室里的光线变得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江淮安正心不在焉地整理着书包,脑子里乱糟糟的。忽然,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条,精准地丢到了他的课桌上。

他愣了一下,抬头看去。扔纸条的人是坐在斜前方的学习委员,一个平时有些内向的女生。女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然后迅速低下头,假装看书。

江淮安疑惑地展开纸条。上面是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几行字,内容却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江淮安,请你离林砚远一点!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心里没数吗?非要缠着他不放,害得他被学校警告,家里也受影响!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来骚扰他了!恶心!】

字字诛心。

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江淮安最脆弱的地方。

身份?自知之明?骚扰?恶心?

这些尖锐的词汇,像无数根针,扎得他体无完肤。原来在别人眼里,他和林砚的接触,是“骚扰”?是他“不知廉耻”的纠缠?

巨大的羞辱感和委屈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死死攥着那张纸条,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眼眶又热又酸,视线迅速模糊,他拼命咬住下唇,不让那该死的眼泪掉下来。

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他甚至一直在躲避!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就在这时,放学铃声尖锐地响起。同学们开始收拾东西,嘈杂声四起。江淮安却像被钉在了座位上,动弹不得。他感觉四周投来的目光都充满了鄙夷和嘲笑,那些窃窃私语仿佛都在议论着他的“不堪”。

他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教室,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他跌跌撞撞地跑向教学楼顶层那个几乎废弃的、堆放杂物的露台。

露台上空无一人,积满了灰尘。天色愈发昏暗,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就连成了雨幕。狂风呼啸,吹得他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

江淮安背靠着冰冷斑驳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和校服,冰冷刺骨。但他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膝盖,压抑已久的泪水汹涌而出。起初是无声的啜泣,渐渐地,变成了难以自抑的、破碎的呜咽。在这个无人角落,他终于可以卸下所有伪装,放任自己被绝望和委屈吞噬。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穿透雨幕和哭声,在他头顶响起,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沙哑和……怒意?

“哭什么?”

江淮安浑身一僵,哭声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到了那个让他心碎又恐惧的身影——

林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就站在他面前,浑身也被雨水淋得湿透,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他没有打伞,站在暴雨里,像一尊沉默的、散发着戾气的雕塑。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神死死地盯着江淮安哭得通红、布满泪痕的脸,那目光锐利得几乎要将他刺穿。

江淮安吓得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地想躲开。

“我问你哭什么?!”林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失控的暴躁,在哗啦啦的雨声中格外骇人。

江淮安被他吼得浑身一颤,泪水流得更凶了,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发出声音。他害怕这样的林砚,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害怕。

林砚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吓得像只小兔子的模样,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的怒火和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疯狂交织。他猛地蹲下身,与江淮安平视,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湿热的呼吸。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砸在江淮安的脸上,混合着他的泪水。

“因为那张破纸条?”林砚盯着他的眼睛,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还是因为……我这两天没理你?”

江淮安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眼泪掉得更凶。

林砚看着他不断滚落的泪珠,眼神里的暴戾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无奈的情绪取代。他忽然伸出手,用拇指,有些粗鲁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擦去江淮安脸上的泪水和雨水。

他的指尖带着雨水的冰凉,却又奇异地滚烫。

江淮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忘了哭泣,睁大了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林砚看着他那双被泪水洗刷得格外清澈、此刻盛满了无助和懵懂的眼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翻滚着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种江淮安完全无法理解的、浓烈到极致的情感。

他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江淮安的鼻尖,灼热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湿气,扑面而来。他一字一顿,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某种近乎威胁的温柔,宣告般地说道:

“江淮安,你给我听好了。”

“你要敢再为这种破事掉一滴眼泪——”

他顿了顿,目光死死锁住江淮安微微颤抖的瞳孔,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就、亲、你、了。”

“……”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雨声、风声、雷声……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

江淮安的大脑一片空白,连哭泣都忘了。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林砚,看着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翻滚着炽热岩浆般的情绪。

亲……亲他?

这句话,比任何恐吓、任何安慰,都更具有毁灭性的冲击力。

它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江淮安所有的委屈、羞辱和恐惧,也劈开了他一直以来混沌不清的情感世界。

林砚看着他彻底傻掉的样子,没有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只是维持着那个极近的距离,用那双深邃如夜的眼眸,牢牢地锁着他,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又仿佛只是在确认,这句话所带来的效果。

雨水不断淋在两人身上,但他们却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结界之中。

在这个暴雨倾盆的废弃露台上,一句霸道到近乎荒唐的“威胁”,却成了最直接、最炽热的告白。

江淮安的世界,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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